寒光骤现,蓄势之后见秀秀留下残影,身躯随手中寒光刺向全身裹黑衣之人。
刺啦。最外面黑纱被割裂,仅是如此而已。
秀秀还是没有如忍心下手,她仍旧记得那日墨言带她前往制衣的宫殿,金碧辉煌的酒楼。他可以利用她,蛊惑她,但绝不能伤害那位视她若亲人的纭星。
“放肆!”匍匐于地的锁甲壮汉怒喝,拔剑而起。“没你说话的份。”声音透过黑纱淡淡传入壮汉耳中,令其不由自主两股战战,随即又噗通跪倒在地。
眼中精芒扫向秀秀,锐利若剑,若是常人,定会躲开此般眼神,唯恐避之不及。秀秀睁大的双眼丝毫没有恐慌,回之怒视。
墨言无声,侧身望向疑惑的柳云义众人,又想起许久未见的少女脸庞。罢了,罢了……既是拓跋的敌人,除去那是理所当然。
只是,自己那般做,为纭星所知,她还会原谅自己么?脸上苦涩被黑色遮盖。朝秀秀迈上一步,正想伸手,只见秀秀朝后退去,与其保持着距离,手便从空中硬生生收回来。
“当初赠与你的衣裳,今日看来已不太合身……”“不劳你操心,那件衣裳已经在来拓跋的路上,被你们拓跋人毁去。”秀秀冷然打断,像只炸了毛的小猫。
“没受什么伤吧?”在墨言愣神之际,柳云义等人已是围了上来。
“阿秀,你可曾受伤?”众位少年眼神之中满是关怀。“回到张府也可叙旧。”墨言淡淡打断,在大街之上谈论过多,终归不好。
“张府?”秀秀抬头望向面前黑衣人,“我不回去。”为什么?虽未明言,但墨言的眼神便像是如此问道。“阿秀乖,还是和我们一道走吧。”柳云义眼神之中满是重逢的喜悦,双手握住秀秀的双臂,生怕她离去。
“可是……”秀秀满是焦急,不知该如何是好。“阿秀,我们好久没见了,原本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了。”顷刻之间已簇拥在秀秀身旁。
“这是大家的意思,莫要扫了我们这些牵挂着你的人的心。”
“大伙儿散了吧。”
……行人散去,唯独两位锁甲卫士仍旧匍匐着,谁让当初壮汉指着黑衣男子就是一顿臭骂。按照这些大人物的心性,打折四肢也该感到庆幸。
“头儿,我们还要跪到什么时候?”身旁壮汉一语未发,小四微微侧过头,只见的壮汉已是满面汗水,整个人仿佛从水中捞出来般。
“头儿,大人应该不会与我们计较的。”“万一,大人回来想要处置呢……”壮汉嘶哑的声音透着恐惧,两眼一黑,竟是昏了过去。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感受到死亡渐渐靠近身躯的绝望与不安。
金色的牌匾高悬与阁楼之上,在阳光照射显得格外灿烂夺目。纭星已将头探出窗外,思忖着着块“明德书院”能卖多少银两。
若是被当初来到张府的南郭老先生知道自己有如此想法,估计会被气得七窍流血。透过窗轩,遥遥望见满头银丝的老人手执铁尺,朝身穿青边白裳的少年才俊狠命敲去。
“哎呦……”虽未打在自己身上,纭星却还是痛呼出声。或许是感受到书院外的异样,老人示意挨训的少年坐下,随即走出课房,与纭星探出的头四目相对。
老人一愣,顿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纭星同样愣神,不知是否该将头伸回轿中,微笑之中略带尴尬:“先生,好啊……”忽而想起南郭老先生及其注重礼,方才的行为可以说是轻视师长,不守礼的典型。
说不定,会被老先生抄起铁尺朝自己细嫩的手掌打来。随即笑容凝固,纭星未顾的上抬轿之人将轿子停稳,跳下轿子便朝远处跑去,想要原路返回,抬轿的八个大汉随即追上来。“我要回家,别追我!呜哇哇啊……”带着哭音吹响张爷给的哨子,却没有丝毫作用,反倒令气息不稳,被八个壮汉抓小鸡子般送至呆立于原地的南郭先生身旁。
南郭先生神色严肃,却带哀伤。“没曾想,老朽在公,张公小姐眼中竟是如此可怕之辈。”说罢潸然泪下,令原本就要哭闹的纭星目瞪口呆,随即便朝南郭老人行礼:“老先生,是纭星做错了什么吗……莫要哭坏了身体。”
仅与老先生有一面之缘,但毕竟算是长辈。
令长辈如此,绝不会纭星所愿。纭星无奈,只得将方才之举的缘由道出:“先生,方才见你在书院之中用铁尺打那位公子。我,我害怕……”原是如此。
南郭暗中长出口气,随即摇头。
“小姐此言差矣,只要小姐遵守礼法,回答的出老朽问的问题,自不会受到戒尺之罚。”
“真的么?”纭星满是狐疑,此时觉得老人方才的悲伤似是假装出来的。“难道小姐就这么不相信老朽么……”说罢又要抹根本不存在于眼角的泪水。
纭星无言,欲哭无泪。
“信得过,信得过你……”“如此就好。”南郭老人换上笑颜,不由令纭星佩服其换脸比翻书还要快上几分。
“那个小姐,”南郭老人忽而想起件事,“殿下特地吩咐过,在此还是称您为星纭。”纭星点头,表示没问题,叫星纭便星纭吧。“几位壮士,你们可以回去禀报张公,小姐已经安全送到我这地方。”
纭星扶额,方才便是自己吹破那哨子,张爷便是听到也绝对只是躲在远处,幸灾乐祸。下次若再见到张爷,不薅下他一把须髯,她便不叫纭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