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婳抬头正好看到裴家的喧哗楼。
一楼大厅有一群美女正在歌舞,四周坐得满当当的。
“我们进去吃饭吧?裴家在汴京的喧哗楼都是江陵风味,很是别具一格。不知道矩州开的喧哗楼是不是一样好吃。”
“好啊。”
周芷兰和赵洛萱高兴的架着顾婳就一起往里走。
掌柜的正忙得不亦乐乎,眼尖瞧见顾婳她们进来,赶紧将顾客丢给小二,亲自迎了过来。
“郡主,慕夫人,楼上请。”
二楼有一间专门留给贵宾的套间雅间。
三人落座,掌柜笑问:“郡主、慕夫人,想自个儿点还是小的安排?”
顾婳笑道:“你安排就好。”
“好嘞,请三位稍坐。”
三人一边嗑瓜子,一边笑着聊着天。
一刻钟后,菜上了满满的一桌子好菜。
冬花和赤羽他们在外厅也摆了一桌,开心的吃喝着。
顾婳隐约听到一阵喧哗声从楼下响起。
周芷兰她们也听到了,放下筷子竖起耳朵听。
“求爷放开奴家,奴家只是舞姬,不卖身啊。爷,求您了,啊……救命啊……”
“臭娘们,爷让你陪酒是瞧得起你,给脸不要脸是吧!”
掌柜声音透着紧张:“这位爷,他们是本店请来献艺的,她们不是卖唱的。”
“滚!爷看上一个妓子,轮不到你来管!”
掌柜自然不能让他在喧哗楼欺负人,否则,裴家刚开启的生意就完蛋了。
而且,郡主和顾婳都在楼上,掌柜也不怕这群人,就继续耐着性子劝道:“爷,请您放开这位姑娘,这里是喧哗楼,不是妓院!”
那人嚣张至极:“那好办,把人带回府去,爷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让开让开,都让开。”
“救命啊!掌柜,救救奴家。”
“爷,人不能带走啊……啊!”
掌柜被他们飞起一脚踢翻。
“你们怎么打人啊!”
顾婳拧眉:“赤羽,去看下。”
谁都知道这裴氏开的酒楼与慕夫人有关联,向来不会有人在这里放肆,居然有人敢在今天这个日子闹事,还专挑裴家开的第一家酒楼,肯定不是普通因为女人闹事的。
“我也去看看。”
周芷兰站起来跟了出去。
冬花和冬青走了进来,立在顾婳身后服侍。
下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还有摔桌椅板凳砸碗碟的声音。
赵洛萱站起来:“我去看下,你别动。”
万一对方身份比较高,赤羽与周芷兰毕竟有顾虑,郡主如今在矩州声望颇高,她去给赤羽他们撑腰。
闹事的见到她自然不敢太过分。
顾婳也不想动,这么乱糟糟的,免得碰到肚子。
她的预产期就在八月第,可不能出半点差错。
“你算什么郡主?都说落难凤凰不如鸡,你连这个妓都不如呢。起码小贱人还能享受男人,你这望门寡男人碰了都嫌晦气。”
周芷兰气急,怒喝:“放肆!赤羽,掌嘴!”
赤羽还不客气,扬手就是两巴掌。
“国公府的人打人啦,国公府的人仗势欺人啦。”
顾婳蹙眉:“冬花冬青,扶我出去。”
冬花有些担心:“夫人,还是不要出去,有点乱。”
“无妨,我不能让郡主受辱,更不能让他们辱没国公府。”
顾婳走出房间往下看。
下面几个穿得花里胡哨的男人在撒泼,其中一人像泼妇似的坐在地上哇哇乱叫,一手还拽着一名舞姬。
那人将舞姬的上衣几乎快扒掉,舞姬上衣的衣带缠绕在舞姬脖子上,那人双手死死拉住,舞姬的脸涨得通红。
那人的手臂极粗,一看就是行伍之人。
赤羽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他一用力舞姬的脖子就要断了。
今日乃矩州停战后,第一次举行如此盛大的七月七节,不仅百姓官兵都出来玩,还有各地客商。
突发这样的事件,又牵扯郡主和国公府,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赵洛萱被气哭了,可她哪里是这些流氓的对手,侍女将她护在身后。
周芷兰和赤羽气得脸都黑了,他们可以动手,可这群人居然叫嚷着国公府的人打人。
这是矩州,若是国公府被人传仗势欺人,夫人和老夫人的就被人抹黑了。
赤羽他们无法,索性一人拎一个就往外拖。
可那群人索性耍赖,有人死死抓着门框,有人抱住其他人大腿,还有一个死死拖着一名舞姬,两人跌坐在地上,他一手还掐住舞姬的脖子,嘴里大叫国公府打人、国公府勾结商贾赚矩州人的黑心钱。
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一股脑儿秃噜出来,完全不管不顾。
一看这群人就来者不善。
顾婳闻言,一股怒气直冲上头。
她拿出别在腰上的短弩,对准坐在地上那人两腿间,毫不犹豫扣动指环。
嗖!
一箭正中那人裤裆,呱呱乱叫的声音嘎然而止。
四周死般一静。
那人低头看着裤裆上插着的短箭,呆怔了一瞬,倏然抬头看向二楼。
只见美若天仙的孕妇凭栏而立。
一双冷冽的翦眸森然的盯着他。
赤羽反应极快,瞬间挥剑,将舞姬脖子上的衣带割断,周芷兰一把将舞姬扯了回来。
小二赶紧递过来衣服,周芷兰将人包裹上。
坐在地上的人呆怔一瞬,忽然指着顾婳:“国公遗孀杀人啦!”
顾婳二话不说,举起短弩对准那人。
“掌柜,关门!”
掌柜风一样的冲到门口,几个小二也赶过去帮忙,将拥挤在门外的人赶开,呯的一声将门关上,几个人用身子顶住门。
虽然不知顾婳要如何做,但他们只能相信顾婳。
侍卫拎着那几个人又拖了回来,将人丢向坐在地上的人,几个人叠罗汉似的堆在一起。
大厅里的客人都吓到了,可大门被关,他们出不去,个个都挤在角落,生怕被殃及。
顾婳举着短弩,一步步走下台阶。
忽然,她感觉到一道与众不同的视线。
余光撇过去,微愣。
是刚才射灯的男子。
所有人都往后挤,唯有他坐在椅子上,优哉游哉看戏。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赤羽派去的人竟然没盯住。
但眼下,她顾不上这么多。
顾婳举着短弩对着为首的男人,冷冷吩咐:“赤羽,将这几个闹事的绑起来!”
赤羽他们一拥而上,将人五花大绑。
为首的那人不甘,看着这里还有多客人,顾婳定不敢当众杀他,壮着胆子张嘴骂。
“你这个克夫的寡妇,害死国公爷还不算,仗着国公府撑腰为所欲为!我们哪里说错了?”
其他几个也梗着脖子:“就是。矩州乃国公爷与慕家军用献血护下来的,就让你们几个女人糟践着。一”
“一个犯了罪被贬的公主成了望门寡,一个死了丈夫不知道怀的谁的种的寡妇,坐享其成,作威作福。我们不服!”
“矩州的爷们,你们一个个都是孬种,让这两个人女人骑在头上拉屎,一个屁都不敢放!”
赤羽气得上去一人一巴掌。
被打的顿时口吐血沫,眼神有些慌乱,但依旧挺直腰杆,还想继续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