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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禹墨身形一闪,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侍卫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已整齐地倒飞而回,连续撞倒了身后的几排侍卫,才止势跌下,每个人的下巴竟然都整整齐齐地被踢得歪成一团,而无一人毙命。

一阵惨呼声中,无人再敢向前一步,并非因为眼前这位的武技惊世骇俗,而是禹墨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已在瞬息间飘回到江博文身边,这时脚腕刚刚脱臼的江博文还尚未站稳,禹墨的食指已顶在他的咽喉上,指甲因为微微刺入了他的皮肤,殷红的血液顿时缓缓渗出,在脖子上画出一条血线,流淌而下。

“江博文先生,如果你还想谈谈的话,就快叫你的敢死队退回原来的位置!当然,如果你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本人也不介意玉石俱焚!”禹墨平静地微笑着,语调平缓无波,丝毫不像正主宰着他人生死。

生死之间,江博文到底是经历过无数风浪的人物,他强忍疼痛,勉强单足立地,冲那群蠢蠢欲动的侍卫喝道:“退回百步以外,我要和这位先生谈判!”

侍卫们如临大敌的缓缓后退,尽管神色犹豫,但最终还是没敢违背命令,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禹墨冲江博文嘉许地笑了笑,转头往月影女帝望去,心头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那面跌落在地的镜子,化作万千碎片,月影女帝跪倒在地,低头看着地上万千个苍老得无以复加的自己,竟像雕塑一般怔住了,只有眼角默默坠落的泪水,提醒着人们她依然生存。一个曾经绝色倾城的女人,一个曾经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女帝,现在只是一个不能接受转瞬红颜的可怜虫。

禹墨从内心深处涌起一道深切的哀伤,这哀伤正用最阴柔的力量冲击着他的灵魂最深处,他分不清楚这是怜悯,还是兔死狐悲的悲哀,或是同病相怜,他的脑海难以抑制地升起这样一个念头:到将来有一天,我的银灰色血液也到达终极的时候,是否也会像她那样悲惨……

禹墨沉重地合起了眼睛,缓缓将头转了回来,才重新将眼睛张开,恰好碰上江博文那对精光闪闪的细长眸子,看样子就知道他又想借机反击了,但最终还是没有那种破釜沉舟的决心。

这令禹墨柔和地笑了笑,说:“江博文先生,我很遗憾你始终没有做出错误的决定!”

江博文勉强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说:“飘零先生,你的实力已经到了我所能想象的极限,我想阁下就算在绝世强者当中,也已经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了,我又岂敢轻易造次呢?”

这顶高帽多少也包含有江博文的真实心情,禹墨牵了牵嘴角,满是苦涩,数一数二的佼佼者,那可未必,但就算到了自己这个地步,又如何?这个过程付出的代价是何其的沉重,失去了亲情,接受过背叛,灵魂和肉体都遭受过无穷无尽的洗礼……

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地晃动着月影女帝那沧桑、凄凉的身影,这更是未来一天,他很可能要面临的同样事情,他不禁想起了先祖禹皇,那个男人可曾为自己的后代将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而感到后悔呢?

江博文见禹墨黯然不语,不禁又试探道:“飘零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告诉我,你需要什么,或者,我能帮助你什么?”

禹墨淡淡一笑,说:“江博文先生,我想要的,你永远都给不了我。假如你不想立即与死神见面的话,请安静地站在原地吧!”

他探手进腰间的布囊,取出一个蓝色的烟花筒,高举过头,手腕一抖,一道艳丽的焰火直冲云霄而去,在蔚蓝天空上绽放出一个绚丽的图案,经久不息。

江博文不禁重重地皱起了眉,但他的目光很快又落在禹墨的手腕上,一个若隐若现的纹身正散发着淡淡的荧光,若是仔细观察,便可以发现那是用上古文字书写的一个“九”字。

江博文立即联想到了一个最惊人的可能性,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你……是九皇子?”

禹墨也不掩饰,淡然自若地将手腕收回到袖子里,但另一只手始终紧紧地指在江博文脖子的动脉上,淡淡地说:“亲王大人好眼力。”

江博文立即加快了语调,说:“九皇子,当年月影追杀你时,我极力阻拦,现在你为何要置我于窘迫之中?”

禹墨嘲讽一笑,说:“江博文大人,表面人情做得十分到位,说句实在话,过去我并不讨厌你,不过我后面的逃亡生涯中,曾经遇上过前所未有的危机,大概,这其中有你的命令吧?”

江博文急道:“九皇子,竟然发生过这样的事,我是毫不知情,你切勿误会!”

禹墨观言察色,发觉他说得真切,不像虚伪,心里怀疑的名单中便暂时划去了他的名字,口中又道:“不过亲王大人,你不要忘记,你在不久前还曾说过要杀死你的亲生女儿的,我想我并没有听错。”

江博文脸色黯淡了一下,沉声道:“九皇子,我知道雅儿在你心目中的位置,我也承认为了计划,曾打算将她牺牲,但假如能争取到你,我愿意完全改变原来的计划,保全雅儿。我虽有豺狼心肠,但说出的话,一定算数,假如九皇子你能加入到我的阵营,任何条件,都可商量!”

禹墨哈哈一笑,说:“江博文大人,你的心肠狠毒至此,假如今天我真的成为了你的帮凶,假如有一天大夏皇朝找上门来,我应该会被你狠狠抛弃吧,我可不愿意冒这个险呀!”

江博文深吸一口气,真诚道:“九皇子,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我的诚意呢?”

禹墨微笑不答,抬头望向天边,一大团乌黑的浓云正往他们的方向翻滚而来,本是风和日丽的天气立即染上一份阴霾,眼看一场暴风雨将袭至此地,他轻轻感叹道:“风雨将至啊……江博文大人,一切都太迟了,烟花喷出后,谁也无法改变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正如谁也无法改变这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江博文疑惑道:“烟花?”

禹墨说:“对,那是代表月影里发生叛乱的烟花。”

江博文皱眉道:“九皇子,你凭什么知道我会叛乱?”

禹墨淡淡笑道:“江博文大人啊,当我遇上过不少挫折后,人就学得聪明多了,我这次可是带了不少的烟花筒,每一个都代表着一个可能,有被月影软禁、挟持、武斗等等可能,月影内部叛乱,那是最坏的一种可能,毕竟月影女帝随时驾崩,谁知道那个不幸的消息会不会恰逢贸易会议期间,从而引起内斗的,当然是作好这个准备为好……我只是没想到,局面竟然是这样,幸好,这束烟花将会改变结局。”

江博文沉声道:“那道烟花代表什么?”

禹墨说:“它将命令清灵帝国驻离殇办事处,立即到十里以外的明氏军营里报信,就说女帝垂危,需要明氏立即勤王!”

江博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问:“明氏家族凭什么就相信你?”

禹墨柔和一笑,迎上江博文的目光,说:“他们会相信的,因为报信者将使用清灵女帝韩灵儿的名义!”

最坏的可能出现了!禹墨这句话几乎摧毁了江博文的意志,他脚下一软,再也无法凭单足站立,狼狈的跌倒在地,刚好看见泪流满面的月影女帝仍怔怔趴在原地,他内心深处莫名地闪过一丝歉悔之意,但很快又抬起了头,无比怨毒地瞪向禹墨。

禹墨将江博文的神态一一收进眼里,恰逢暴雨劈里啪啦的落下,他迎着大风,感受着雨点在四周不规则的飘荡,淡淡道:“江博文大人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为何人在没落的时候,才会想起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误……唉,如果你不选择提前动手的话,说不定一切都按你的计划进行,但你偏要亲手报复,硬要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受尽肉体和精神的折磨才肯罢休,才会落到不可收拾的下场。喂,你不要这么盯着我,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一个冲动就会忘记你曾经的恩惠,将你折磨至死。”

他抬眼望着浓云翻滚的天空,又道:“我叔叔曾经对我说,世界其实是由无数偶然构成,人们常常说,『当时如果不是……就不会……』,如果长久观察历史,我们将会发现,所谓的凑巧是愚人安慰自己的谎言,无数偶然的沙土堆积在一起,必然的大厦就建立了!由此可见,本人恰好遭遇你逼宫是偶然,但如果没有这个偶然呢,想必定会有另一个偶然出现,来导致你这次不能成功篡位的必然……”

江博文怒道:“你放屁!休得侃侃而谈,九皇子,难道你就不怕我玉石俱焚吗?”说着说着,他猛然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提高声量说话了。

禹墨亲切一笑,说:“江博文大人,你那群手下死忠于你,我丝毫不怀疑会出现玉石俱焚的可能,所以在你喝退他们之后,我指在你喉咙的手指,已经顺便破坏了你的声带,实在抱歉。”

江博文眼中的愤然转作决意,他暴喝一声,忽然把脱臼的左手狠狠砸向地上,力量用得虽猛,但准确的使力方位,还是让他脱臼的手撞回复位,但巨大的痛苦令他禁不住又惨哼了一声。

目睹江博文做出如此刚烈的行为,禹墨微笑说:“江博文大人,莫非你还想拚死一搏?我很欢迎,反正还有些许时间,我正愁不知如何打发呢!”

江博文无比怨毒地瞪向禹墨,冷冷道:“九皇子,并不是封住了我的声带,就能控制我麾下的铁卫!”

禹墨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暗叫不好,闪前一步,但已经慢了一拍。

伴随着天空中道道闪电,江博文的左手竟然狠狠地插向自己的心脏,不过死意并不够坚决,也高估了自己的勇气,只插进了少许,感受到那锥心的痛苦、死亡的压力时,就再也不敢多用半分力气了。

但仅仅这么一下,也够他好受了,汹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巨大的疼痛令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瘫倒在地。

巨大的雷声中,禹墨愤然道:“江博文大人,你可真混账,自己死定了,还想拖我一起下水,我现在这套衣服是花了上百金币做出来的,等会铁定要被鲜血染红,你叫我以后还怎么穿……”

江博文听得怒急攻心,一口淋漓的鲜血从口中喷出,远处的士兵终于骚动了。

“亲王大人正被那个贱民折磨?”

“天啊,亲王大人好像死了……”

“为大人报仇!”

“呜……杀了那个该死的四眼仔!!”

“冲啊……”

禹墨正想俯身看看江博文到底有没有死透,身后的弓箭已经密密麻麻地射了过来,他狞然一笑,听着哀兵们的呼喝声,心中的暴戾之气夹着江博文的当面自残,也随之冉冉升腾而起,他右脚轻轻点地,身体已往后划出一条弧线,恰恰避开第一轮箭雨,落在正往前冲锋的卫士的前面。

双拳化成比雨点还要密集的攻势,疯狂地往江博文的亲卫队攻去,最前列的士兵根本没有机会还击一下,甚至连思考的时间也没有,拳头已由小变大,正正砸在了自己的脸上,跟着发现自己已重重地往后跌去,从背后强大的阻力可以知道,一定是撞倒了不少的卫士,眼角的余光还可瞥到不少同伴正遭遇到和自己同样的事情,接着才感受到鼻子崩塌掉的疼痛、脸部凹进去的痛苦,生命被死神渐渐抽离的刹那,只思考着一件事:这是魔鬼吗?同一时间内怎么可能挥出这么多拳,将这么多人同时击倒……

血花喷涌之间,禹墨灵敏的嗅觉为他点燃了最嗜血的一面,他冲进了这群不懂得爱惜生命、只知道愚忠于江博文的暴乱者中间,用顺手抢过的长刀随意挥舞,一个个生命在刀锋间被掠夺而去,欣喜若狂的死神感受到恶魔的暴戾之气,飞奔追随其后,用漆黑的镰刀去验证今天的收获成果。

淋漓的鲜血如同喷泉,一道道喷涌而出,在风雨中射向四方,包围在楼下的叛军们终于嗅到了这不祥之气,在他们队长的带领下,也如狼似虎地冲上了空中花园。

这时楼下会议大厅的凤凰城家族代表们,一开始还在热烈的讨论,直到冲杀声实在太大,跟禹墨坐在一起的卡氏家族美女皱眉提醒是不是神龙发生什么变故了,一个大胆、年轻的代表才去打开门偷看,发现大队大队的卫士们正汹涌上楼,慌忙又关上了门,免得殃及池鱼。

在此同时,空中花园里的禹墨正杀得兴起,眼见漆黑天空中的闪电不断,而眼前的卫士又是源源不断的涌上来,干脆放弃了不动用精神海的力量的想法,将雷电召唤到此地,数不清的雷电一道接着一道的降落,道道闪电全部劈在空中花园的四周,大群大群的叛军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雷电劈成了一块块焦炭。

禹墨嘴角边的狞笑之意更深了,因为他发现雷电元素的杀伤性竟然如此之大,而且消耗的精神海力量却微不足道,于是他更是发尽全力来召唤雷电,可怜密密麻麻的月影叛军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因为站得太过密集,明明知道雷电就要往自己劈来,却连闪躲的空间也没有,只能在临死前诅咒今天的雷神是不是发神经了,为什么总劈在这一带。

一道巨大的闪电劈过漆黑的天空,禹墨成功的将它加持到武器上,闪出无比绚丽夺目的光华,感受着手中的长剑传来摄人的力量,禹墨不敢犹豫立即就全部释放了出去,以自己为中心,飞速旋转一圈,雷电的威能顿时向叛军狂涌而去。

攻得最近的叛军踉跄后退,但根本没有延缓他们的死亡时间,电能穿体而过,而叛军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加上暴雨滂沱,雷电的威能以禹墨为中心,倾洒而出,空中花园中的所有叛军,无人能够幸免,全部因为人与人之间的导电,在瞬息间变成段段黑炭,层层迭迭地铺在了禹墨四周。

眼见如此,禹墨忍不住哈哈地仰天狂笑起来,没想到雷元素在大范围的交战中,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空中花园入口处还站着一群月影叛军,他们亲眼目睹了这个恶魔竟然秒杀了好几百人,一个个口瞪目呆,停住了思考,谁也不敢再越雷池一步了。

禹墨乐呵呵地踏过段段黑炭,步回到博文身边,笑道:“江博文大人,不要装死了,刚才我看到你有睁开眼睛看的啦!”

禹墨敛住笑容,狞然的神色浮上脸庞,“喂,你再装死,我可要你生不如死了!”

江博文艰难地睁开眼睛,眼里满是惊惧地望着禹墨,颤声道:“你不是人,你是恶魔!”

禹墨牵了牵嘴角,银灰色的血液因为过分的杀戮,终于开始慢慢平静,他淡淡道:“呵,恶魔吗?你也不是第一个这么称呼我的敌人了,我并不喜欢这个称号,但如果你确实在赞美我,那我说声谢谢。”

他留下满脸怨恨和恐惧的江博文,大步往月影女帝的方向走去,这个月影女帝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苍老至极点的老妇人,她在禹墨杀戮间,终于恢复了神智,离开了那满地的玻璃碎片,以无比蹒跚的步子,走进了近处的一座小亭,取出一片白布、一盒小胭脂,以手沾胭脂,在白布上书上一份殷红色的遗诏。

漆黑色的天空闪过一丝曙光,雷电慢慢平伏,雨点渐小,这一场暴风雨,来势凶猛,但去也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