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始至终,没有人注意过角落里被青鸾控制住的四个产婆一眼。
云王见李元柔真的没了动静,一向冷静的眸子里满是惊慌:“大夫,快传大夫!”
他额角青筋暴起,冲赵管家吼道:“快,快去把最好的大夫都找来。”
赵管家立即停了抹泪的动作,忙不迭应声:“好,好,老奴这就去。”
云王看着床上安静的李元柔,有一瞬间的怔愣,他想到自己的天煞孤星一说,凡是他身边亲近之人都会被他克死。
他面露悲戚:“柔儿撑住,爹爹不会让你有事的。”
李元启闻言浑身一震。
爹爹,他居然自称爹爹,这屋中这么多人,他居然如此明目张胆自称爹爹。
李元启心中一片慌乱,极快地扫视了一下屋中众人,除了福来,竟然无一人惊讶,莫不是都知道云王是阿姊的生父了,如此一来,他的身世岂不是也暴露了。
他垂下眸子,目光变得阴鸷。
福来仍被云王那一声爹爹惊得呆若木鸡,面上布满惊恐。
李煜明在门外焦灼询问:“陛下,可要传太医来?”
李元启顿时回神:“太医……对,太医……”
他冲着门外的李煜明大喊:“李煜明,快去传太医!要快!”
李煜明应声,快步离去。
小天站在门边萎靡恹恹:“别白费力气了。”
李元启大怒:“闭嘴!你再胡说,朕砍了你!”
他说完,瞪向云王:“李衍,阿姊在你的府邸生产,你就找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医师来,你如此儿戏是存心想害阿姊吗!”
云王皱眉不语,他此刻正因天煞孤星一说而心乱如麻,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害了李元柔。
夜四一脸怒容,他尽量压下语气中的怒火:“王爷先前为公主寻了好几位名医都送入公主府了,哪知道公主会在今日临盆,又恰巧来了我们云王府……”
李元启眸光森寒看向夜四,区区一个下人也敢顶撞他,定是因为知道了他是云王之子,故而不把他放在眼里。
福来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冲夜四斥道:“大胆,你是何身份,竟敢言语冲撞陛下,小心你的脑袋!”
赵管家的声音从外面响起,人未到声先至:“府医来了,府医来了……”
赵管家气喘吁吁进门:“老奴已经安排人出去请大夫了,先让府医给公主看看……”
他又谦卑地对李元启道:“这位府医也曾是江湖上有名的医者,医术精湛,可妙手回春,且先让府医一试。”
李元启点头,给府医让了一下位置。
云王也赶忙让开位置,盯着大夫紧急开口:“快,快看看她!“
一把年纪的府医精神抖擞,先是给屋里的主子见了礼,而后迅速给李元柔把了脉,随即拿出药箱里的银针。
后面的小天一脸凝重,眉头紧皱
大丫神色慌乱,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看着手拿银针的府医焦急出声:“你干什么!”
府医狐疑看了大丫一眼。
云王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担忧问道:“大夫,情况如何?”
府医对云王轻轻颔首,从容不迫地开口:“公主失血过多,气血大亏,好在并无性命之忧,只是虚脱晕厥,老夫欲为公主施针,七针之内,公主必醒。”
云王面上紧绷的神色稍稍松下一些:“那就赶紧施针,需要什么药材尽管说。”
大丫紧紧盯着府医手中银针,惊惶发问:“你有把握吗?”
府医沉着自信道:“许。”
他说着,一根银针利落地下在了李元柔的人中处。
大丫不安地咬着唇,双手不自觉握紧,手心里都是汗。
众人皆屏息凝神,目不转睛看着李元柔,只见李元柔眉头微皱了皱,有转醒之势。
赵管家轻声惊道:“有反应了,公主有反应了。”
李元启心中一紧,面上燃起希望之色:“阿姊……”
他刚开口,就听云王欣喜道:“柔儿,能听到爹爹说话吗。”
李元启的脸立刻阴沉下来。
福来噤若寒蝉。
府医正要下第二针时,李元柔眼皮微动,幽幽转醒。
赵管家大喜:“醒了,一针就醒了,不愧是咱们府上的名医啊。”
府医淡定地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才将针取回。
屋中人都欣喜若狂,除了李元启和福来。
云王紧绷的神经彻底松懈下来:“柔儿,你现在感觉如何?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他说完,眼神不经意间扫了一眼旁边浑身散发寒意的李元启,忽然又对李元柔关切道:“柔儿,你吓死爹爹了。“
李元启的脸色又沉了几分,福来大气儿不敢出,心脏狂跳不止。
李元柔看着云王隐隐发红的眸子,又瞥到旁边一脸阴郁的李元启,想喊的“爹爹”两个字及时刹车,撤了回去。
她声音虚浮:“老李,我有点累……”
云王一怔,老李?
府医沉着开口:“公主产子,能量消耗过大,元气损伤得厉害,如今卫外无力,肌表不固,气血不足,十分虚弱,当好生调养才是。”
片刻后,众人从屋中陆续退出来。
小天感觉有一道寒芒射向自己,他惊愕抬头正看到李元启在视奸自己,自知刚才做戏已被他洞察,忙低下头心虚地小声道:“我岁数小,医术不精,误诊了……”
李元启没说话,只凉凉地扫了他一眼,便快速向云王府大门口走去。
宫中随行而来的侍卫已在云王府门口待命多时,李元启给了福来一个眼神,福来会意,对守在云王府门口的随行侍卫说:“盯住了,那四个产婆一出来就灭口。”
李元启一脸阴沉上了马车,他眸中的杀意令双目蒙尘。
云王这般不再遮掩,这与昭告天下有何区别,李衍必须死!
不止李衍,云王府的所有人都得死,他的身世绝不能见光。
他对福来沉声道:“让李煜明加派人手,把云王府里每一个人都给朕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