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对着时染眨了眨眼睛,示意她说说接下来的打算。
但面前的小姑娘,看着他却半晌没说话。
陆淮一下子就急了:“不是,你你你,你和小叔……”
“这到底是我疯了,还是你们疯了,”他抱头哀嚎,不敢置信,“我这就半年不在,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时染摇摇头:“没有发生什么你不知道的事情,是我连累了小叔,外面那些事情你应该也都知道了,那些舆论我解释不清楚的,小叔为了保全我,才对外说我是他的未婚妻。”
“这个事情是今天才说的,如果我们现在就说是假的,外界不是继续攻击我,就是给小叔带来负面消息。”
陆淮烦躁地挠头:“那些人是不是眼瞎,就那什么方迟冯震,什么歪瓜裂枣,连给你提鞋都不配,一群眼瞎的,居然搞出来你攀附他们的垃圾言论!”
“就你说的那些话,道理我都懂,但结婚可是关乎你后半辈子的大事,你不能草率。”
他像是在劝好闺蜜擦亮眼睛,不能被渣男的偏,语气认真又着急。
时染本来还有些沉重的心情,被他一下子逗笑,情绪好了几分。
面前的人却跳起来:“不是,时小染你怎么能笑得出来?”
时染忍住笑,偷摸看了眼完全没管他们两个叽叽喳喳的陆远舟。
她压低声音:“就别的不说,我这结婚对象可是小叔,你怎么说的我像是要跳火坑似的?”
“你可不就是跳火坑!”
要不是碍于陆远舟还在,陆淮都要暴走起来:“走,咱俩出去溜一圈。”
“嗯?”
时染面露疑惑,不知道怎么聊着聊着就要出去了。
陆远舟抬眸看了一眼,平淡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她身上有伤。”
陆淮被噎了一下,梗着脖子,道:“我就带她出去转一圈,散散心。”
他回头看了眼时染:“快走。”
时染无奈,起身跟着他,起身出门。
本以为他会带自己去别的地方,没想到只是站在院子里一棵树下。
“你不能和小叔结婚,先不说他是我们长辈,就即便没有这层关系,我也不建议你和他一起。”
时染露出几分疑惑,虽然她也没有真的想和陆远舟结婚,但看陆淮这奇奇怪怪的样子,还是觉得有几分奇怪。
他是知道什么事?
小叔这些年一直一个人,家里人都想让他快些成家立业,就连陆淮也念叨过,小叔该找个伴了这样的话。
怎么今天却这么坚定的给自己说,不能和他在一起?
语气明显不是因为长不长辈的问题。
似是看出她的想法,陆淮皱皱眉,压低声音:“小叔心里好像有人,他这么多年洁身自好,应该是为某个姑娘守身。”
“什么?”时染震惊不已。
她甚至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陆淮摸摸下巴,也在思考:“我之前见过他保留照片,我没看清是谁,但肯定是个姑娘。”
时染这会也慢慢缓过情绪,想起之前陆远舟那个隐忍克制的吻。
自己就怀疑他恋爱了,但是却并没有发现,他身边有任何人。
原来是心里有喜欢的人,但是却没在一起?
她捏了下手指,随即轻笑了一声。
“你说的我知道了,我虽然答应了奶奶和程姨结婚的事情,但却没真想和小叔这样过一辈子。”
“你的意思是?”
“你还没明白吗?我和小叔结婚,但就是先走个形式,等网上那些热度过去,我们再分开,到时候,也不耽误小叔后面再和喜欢的姑娘在一起。”
时染叹了一口气:“说到底,还是我连累了小叔。”
“你别这样说,小叔不会怪你的,我们是一家人,即便出面帮忙的不是小叔,也会是家里其他人,”陆淮顿了一下,“但是有件事,我还是想再说一下。”
时染抬头看他,一双眸子干净清澈,好像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清泉,让人莫名心情舒朗。
陆淮一头银发,平常一副吊儿郎当纨绔子弟的模样,此时认真起来,倒是和陆远舟有了六分像。
“染染,把自己当成真正的陆家人吧,不管有什么事情,我们一家人一起解决。”
陆淮的话像是一颗石子落入平静的水面,在时染心里惊奇一片水花,一圈一圈荡出层层涟漪。
她眨了下眼睛,赶紧垂了下去,不敢让他看见自己浮现湿润热意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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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冠玉家:
他正要出门,就被师娘喊住。
“今天别去找老李下棋了,小染的事你看到没?收拾收拾陪我一块去看看她。”
一向爱穿小马甲的邹冠玉,今日罕见地只穿了件普通的短袖。
他面露奇怪:“小染怎么了?她不是前天还打电话说,这两天要去拍戏了,最近不能来看我们了?剧组出什么意外了吗?”
“不应该啊?”他小声嘀咕,“那蒋氏家大业大,不能这么投资都能……”
“不是剧组的事情,你是心真大,孩子的事是一点不关心,网上最近铺天盖地都是说,小染是第三者,破坏别人感情的绯闻。”师娘紧紧蹙眉,一向和蔼温柔的脸上,看出几分严肃。
“这怎么可能,小染那孩子的心性,绝对不可能干出这么没道德的事情。”
“你信,但有人就是糊涂蛋,今天她被人推下台阶了,但不知道怎么回事,陆氏总裁居然出来说小染是他未婚妻,这事我们得去了解看看,别小染受了威胁,被他欺负了去。”
邹冠玉差点惊掉下巴:“你说的是哪个陆氏?不是我知道的那个吧?”
师娘瞥了他一眼,邹冠玉捂住心脏:“快,我们快去看看。”
真是要了老命了。
只是他们还没出门,就听到外面门铃在响。
今天阿姨请了假,邹冠玉正要去开门,却隔着窗户看到外面站着的人,然后顿在原地。
他皱皱眉,回头看向自家夫人:“是方迟,怎么看起来那么狼狈?”
此时外面的方迟,正虚虚扶着栅栏门。
他开了车过来,但却被堵在半路,好像全世界都要给自己作对一般。
那段路怎么都走不过来,最后他只能找了个位置停车,一路跑过来的。
他此时大汗淋漓,身上衣服全部湿透,本就憔悴的脸色,因为太热而泛着病态的红,大颗大颗的汗顺着脸往下流,他却顾不上擦一下,焦急又按了一遍门铃。
师娘听到邹冠玉的话,也走过来,看着外面努力往里面张望的人,微微蹙眉。
方迟身形摇晃,有种站都站不住的感觉,他整个都快靠在门上。
“要让他进来吗?”邹冠玉语气带着几分不忍。
这到底是他看了几年的孩子,虽然对方迟做的事情气恼,但心里对他还是有几分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