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染跟着邹冠玉和刘水忙了一天,手里的剧本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每个试戏演员的特点,演戏能力,以及是否角色适配,她都记录的很清楚。
刘水也看出来,趁她出去的时候,翻着看了看,略显惊讶。
他虽然对时染一声一声小师妹叫着,心里却没有对她真的太看好。
年轻又没作品,若非是邹冠玉提出来的,他绝不会让时染进组。
但此时,经过这一天的试戏,她中间几次中肯的说法,以及这密密麻麻的记录。
刘水心里对她的看法,已经略微改变。
邹冠玉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你这小师妹怎么样?”
“比我年轻那会有实力。”刘水如实道。
邹冠玉脸上的笑更甚,褶子又多了几道:“这孩子啊,有实力,就是有点死脑筋。”
若非从前一心扑在方迟身上,如今也该有些成就了。
师娘抬手拍了他肩膀一下,因为用了力,他一下子还有点懵:“夫人,这是怎么了?”
师娘一句废话都没说,直入主题:“今天那个赵青青不是来试戏了吗?把她刷掉。”
刘水一脸震惊:“怎么了?”
邹冠玉摸了摸下巴:“我专门注意她了,表现中规中矩,这刷不刷掉,是不是得再考虑考虑,咱也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夫人,你怎么看?”
师娘冷哼一声:“我也不是针对她,今天和她试同一个角色的也有几个人,后面明显有个好像姓江的小姑娘,表现明显比她好。”
“既然有比她优秀的,就没有留她的必要,我这么提出来就是告诉你们两个,别因为方迟这关系,给她走后门!”
她常年被古韵文化浸染,气质很是温婉大方,这会冷着眉眼,又别有姿态。
师娘扯了扯身上的披肩,想起今天方迟那一副被狐狸精勾了魂魄,却不自知的模样,心底烦躁,竟有几分想帮着去撕了那小狐狸精面皮的冲动。
她真是被这事气到了,也觉得,自己不该再劝慰时染,让她回头。
这样多情的男人,配不上小染。
刘水翻了翻后面的记录:“确实有个姑娘表现更好一点,我本来还想着她没名气,赵青青有热度,正好再卖方迟一个人情来着。”
方迟是老师推荐来的,卖他一个人情,老师应该也会高兴。
邹冠玉对这话却很是不满意,和蔼的笑散去几分:“一个好的作品,更看重的不是人情。”
他立马认错:“学生受教。”
“方迟如果有意见,只管让他来找我。”师娘淡着一双眉眼,若是还年轻,定自成一副清冷美人图。
时染进来的时候,正听到师娘这句话。
她走到师娘旁边,帮她顺了顺气:“这是怎么了?”
邹冠玉和师娘心照不宣地换了话题,刘水纵横娱乐圈多年,这么点事还是看得明白。
他虽有疑惑,也没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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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迟这几天想找时染聊聊赵青青试戏的事情,但电影没正式开拍,他还要忙手里其他工作,暂时不待在剧组。
时染晚上一下班就被陆远舟接回家。
三天时间,方迟愣是一次也没赶上。
他打电话没人接,去时染小公寓,旁边邻居说,她已经大半个月没回来了。
方迟想来想去,实在不知道她能去哪里。
看来她是故意找了个酒店,住外面躲他呢?
试戏结果已经在陆陆续续地出来了,赵青青打电话找过方迟两次,每次都很是担忧。
第三次她直接上门找了人,方迟一开门,吓了一跳。
赵青青整个人都似是消瘦了一圈,眼眶通红,脸上泪痕还在,明显大哭过一场。
“迟哥,我那个角色出来了,我,我没有,没有选上。”她一张口声音哽咽,后半句话抖得几乎说不成句。
方迟心口一沉,握紧拳头。
那天试戏,青青明明表现很好,怎么可能选不上!
肯定是时染故意针对她,让邹老师和刘导不选青青的!
方迟看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心脏疼得快失了智:“你别慌,我现在带你去找时染算账!”
哪怕他明知道邹冠玉和刘水对待演戏有多认真,绝不会是时染能随便改变的。
但此时,美人落泪,他一心认定是时染搞的鬼,用许老师威胁他妥协,现在又用同样的手段,逼青青离开。
时染她简直是恶毒!
方迟直接推了半天的工作,去剧组找了人。
时染被他拦住的时候,正准备去吃午饭,听说今天剧组的菜很是丰盛。
她正盘算着,一会要多吃几口辣子鸡。
小叔口味清淡,她这几天都没吃过太有味的东西了,简直馋死了。
面前阴影落下的时候,时染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时染,你到底想怎么样?”方迟质问的话就这么直愣愣地砸在她身上。
时染眉头仍皱着,有些烦地看着他,抿唇不言。
“你以为不说话,这事就能算了吗?时染你越来越没规矩了,看在邹老师和师娘的面子上,许老师离开的事情,我已经给你留了情面,你知道我向来说到做到,没公开你我解约的事情,是想再给你个机会。”
“你让邹老师推荐我进组,又自己靠关系当什么副导演,你不是很有骨气吗?不是最要脸面吗?”
“这会靠关系进组,怎么不给自己留脸面了?”
他一句一句质问,字字句句见又满是埋怨。
方迟目光冷的吓人。
他甚至连求证都没有求证,就把一个又一个锅扣在了时染头上。
时染一瞬间竟有些庆幸,幸好她因为方迟出\/轨已经对他死了心,若是还爱他,他说的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可化成利刃,一刀没入心脏最深处。
方迟还觉得自己在压着情绪,不然这会已经直接抬手掐死她了。
“你觉得赵青青没有被选上,是我从中作梗?”她眸底情绪晦暗不明,冷意一点一点染上眉梢。
眼尾处爱绽放的粉色小桃花,此刻已变成霜花。
“你不是在明知故问吗?时染,你要是还要点脸,就赶紧给邹老师,还有刘导说清楚,让他们换回青青,别让我看不起你!”方迟脸色越发暗沉,心底的不耐烦几乎到达顶点。
时染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这事和我没关系,你想让她来,就自己去求人,我劝你没事也去……”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方迟掐住脖子。
一瞬间呼吸不畅,让她心口一紧,厌恶感压的她窒息感更甚。
一直坐在车里的赵青青疯了似地跑过来,丝毫不管时染现在什么状态,就抓着她大声质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时染发了狠地在方迟胳膊上抓出几道血痕,他吃痛,猛地收手,眼神阴鸷得厉害。
赵青青还在发疯似地大喊大叫:“你不就是嫉妒迟哥给了我他的贴身手串吗?你想要我给你就是了!”
她猛地把手腕上的檀香串拿下,又狠狠砸在地上,珠子瞬间分崩离析,唯有流苏散乱落在原处。
时染闭上眼睛,刺痛却未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