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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华看了看远处,道:“你先看着孩子,我去看看,有的已经挖好了,我去验收一下。”周玉抱着孩子道:“去吧,去吧。”

杨华朝着站在沟面上的人群过去,人家来的人多,一人一小段就挖好了,村领导得拿钢尺去丈量达到水流深度不,不达标的会影响放水,丈量达标的就可以回去了。

小海吃饱了,周玉将衣服脱下来,放到阴凉处,让小海坐在上面,嘱咐小丹看着弟弟,自己又下沟里接着做,朱家章见周玉下来了,也起身跟着一起干。

大炮筒家两个人的地,分了两米,来了五个人,早早的就验收过了,扛着锄头从这边经过,见周玉带着老的老,小的小,道:“二叔,你上去帮妹子看着孩子,杨波到沟上倒土,我们来帮着一起弄。”

说着就跳下来,周玉婉拒道:“不用了,你们回去吧。”大炮筒道:“多大点事,我们人多,一下子就干完了,你带着孩子怎么干?”

朱家章吭哧着爬上去,大炮筒的老婆刘晓芝不乐意了,撅着嘴,道:“要干你干,我干不动了。”

周玉看着那瘦小奸猾的女人,真不知道大炮筒怎么就看得上,大炮筒柔声道:“那你先带着党明回去,我带着党丽,党军一会就好了。”

刘晓芝鼻子里冷哼一声,“别人给你什么好处了,勤快的不得了。”

周玉本想忍着,但是一想,人不是自己叫来的,要吵你回去吵,当着自己的面你内涵谁呢,想着便抬头道:“好处我们是给不起,左右不过是看着杨华还有几分薄面而已,你要觉得不应该给这个面子,你尽管叫着回去。”

刘晓芝也不服气,放下锄头要说回来,大炮筒急忙道:“你这个女人,老男人拿主意,你一个女人唠叨什么?赶紧回去做饭。

刘晓芝见一向体贴的丈夫当着这么多人说自己,面子上下不去,一跺脚,锄头都不要了,叫着最小的儿子就往家走,大炮筒觉得男人的面子不能丢,向路上的儿女喊道:“还不下来,站在上面干什么?”

大儿子是大炮筒大哥的,女儿跟小儿子才是自己亲生的,三个孩子都畏惧着大炮筒几分,听到叫喊,也赶紧跳下来。

旁边的朱小伟不怕事大,笑道:“哎呀,还是要家里有当官的,你看,干活都有人帮着干。”周玉白了他一眼,道:“要不叫你家那位去当。”

大炮筒不留情面,道:“她家那位不行,她倒是可以试试,就那张嘴天上的神仙她都请得动。”

朱小伟撇撇嘴,道:“看你这话说的,人家不要呀,要是要,我也去。”袁德友站在旁边骂道:“你这死婆娘,一天到晚的那都闲着,就是嘴不闲着,还不赶紧弄完回去,饿死了。”

“好啦,好啦,一天到晚的催个不停。”朱小伟埋怨着挥着锄头。人多力量大,有大炮筒跟他儿子的加入,朱家章又帮忙看着孩子,不到一个小时,四米的沟就修好了,杨华赶来的时候,大炮筒已经回去了。

朱家章见杨华过来,急忙站起身来,要拉杨华,杨华侧身躲过,杨波在旁边抖鞋子里的泥巴,喊道:“爸爸,我外公知道是他不好,今天一大早就带着我来干活了。”

杨华没说话,对周玉道:“你先带着孩子回去,我还有一会才能走。”周玉不想多管他们之间的事,背起孩子,杨华道:“锄头放车里,等下我拉回去,你带着小丹先走。”

周玉嗯了声,牵着小丹就走,朱家章忽然拦住周玉道:“你劝劝他,他现在就听你的话呢。”

周玉皱眉道:“劝什么,你们怎么了?”朱家章看着周玉,一脸疑惑,又不敢提昨晚的事,周玉见他不说话,也不跟他啰嗦,转身就走。

沟修好了,水一放,插秧就是这两天了,家家户户忙着平整水田,村里的干部都在抓春种,杨华整日忙的不见人影。

周玉缝缝补补,活做的差不多了,忽然想起自己那白眼狼弟弟,也不知道上次放出去的风声有没有效果,想着,就起身到朱美琼家假装借家什打探打探。

这一打叹,周玉可开心了。

上次周玉对朱美琼漫不经心的几句话,朱美琼回娘家一说,娘家有个堂叔在镇上当个小官,邀功心切果然就通知计划生育的。

周富有说来也好运,当天恰好带着媳妇孩子去老丈人家,计划生育扑了个空,在老丈人家住了几天,又回村里,才知道计划生育的正在找他们。吓得当天连夜又跑回老丈人家。

这回去的急,空着手去的,住了两天,老丈人就不高兴了,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对着鸡骂猪的,对三个外孙女也不客气了,大呼小叫是常事。

丈母娘倒还客气,就是话里话外提醒,屋子太小,住不了那么多人,许惠芬也开始阴阳怪气的骂他没本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缩着脖子过了几天,丈母娘也不客气了,对着三个丫头不在事”小公主,小宝贝”张口就是赔钱货,吃白饭的。

周富有是出了名的疼媳妇女儿的,这看脸色的日子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可是回去就保不住许惠芬肚子里的孩子,为此专门花钱请人看了,这一胎一定是儿子。

但不回去,一大家子又没有什么安身之处,吃喝拉撒都要钱,自己的钱都给了许惠芬,每次问她拿钱,她都说这样花钱,那样花钱,三瓜两枣能花多久的,现在是生无分文里。

白天丈母娘又骂骂咧咧的,晚上,原本三个女孩睡的房间,丈母娘忽然给锁上了,说许惠芬的弟弟要谈媳妇了,那间房要空出来翻修一下做婚房,周富有知道,这事赶自己走呢。

许惠芬在母亲离开房间后,坐在床低声哭泣,骂道:“早知道你是个没本事的,你看看你大姐,那么大的年纪,虽说嫁的是个二婚的,可人家那日子过的,又是新房子,又是不罚款的,还不是人家男人有本事,我跟着你就是东躲西藏的。”

周富有见她哭,心疼的不得了,道:“我也没办法呀,我赚的钱多少不也都交给你了吗,现在我也是身无分文的。”

“你是怪我不会当家了?”许惠芬转过头怒视着他,周富有察觉话语不多,急忙道:“不是的,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许惠芬咄咄逼人,周富有想辩驳,又不知道怎么说,只得长长叹了口气,蹲在地上不做声。

许惠芬又开始哭哭唧唧:“你就不能叫你大姐帮帮你,她能盖新房,还能拿不出几千块,你去给他借呀。”

周富有抓着头发道:“上次她搬家,我就去了,想着收了的礼钱就全拿回来,可她说当天就叫讨债的拿走了,没有了。”

“钱没有,米总有的吧,她不是每年都往你妈那里成袋的送吗,今年我们没粮食,让她给几袋不行吗?亏你还是她弟弟呢。”

周富有道:“我说了,可她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你上次也见过的,你说什么,她都装不知道,没钱没粮,说的滴水不漏,我总不能去硬抢呀。”

许惠芬气急,顺手将枕头向他砸过去,骂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是要带着一大家在我娘家白吃白喝吗?我一个嫁出去的姑娘,拖家带口的在娘家混吃,我们不要脸,我爹妈还要脸的。”

周富有接住枕头,心道:“怎么就白吃白喝了,我拿来的东西还少吗,一回不拿,我就成了白吃白喝的。”可这话他也只敢腹诽一下,说出来,许惠芬不得闹翻天。

三孩子见母亲发火哭泣,最小的女儿也吓的哇哇哭泣,许惠芬一边哄女儿一边哭,叹自己命苦。

周富有头低的更低了,半天才道:“要不把女儿送回去给我妈带着,总不会饿着,我们两个大人躲出去也方便。”

许惠芬道:“就你家那老不死的,会给我们带?你姐家那个放她那里,每年不也得给不少粮食,就一个小丫头能吃多少?”

周富有急道:“我姐是我姐,我是我,你没看到,每次下去,我妈对三个女儿的态度比对我姐家的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