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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艾丽丝谈完那笔‘交易’后,德雷克就离开了会场,不知道去做什么事情去了。而塔露拉和保罗侯爵闲谈之余,注意到德雷克的离去后。便和保罗侯爵打了个掩护,暂时告辞,向德雷克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一路追赶,一直到了稻田内的一处山丘上,塔露拉才看到德雷克的背影。这位老人正站在高处,注视着金灿灿的田野,手指点来点去,仿佛在数数一样。

塔露拉走上山丘,德雷克也注意到了她的到来:

“你还是跟来了,塔露拉,我还有些担心,我给你的暗示不够,让老夫在这里白等呢。”

“我还没有愚笨到那个程度,将军给出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艾丽丝,爱国者前辈,甚至是夏娜都有所察觉了。”

“不过,我有些疑惑,将军将我叫到此地,是有什么隐私的话题要与在下讨论吧?是什么样的话题,要避开绝望谷另外两位核心人物的同时,连您自己的女儿,也要回避的呢?”

“不止是一件事情,而是很多件,塔露拉,关于你的那位‘养父’,未来绝望谷的发展规划,还有我个人的一些建议,要说的事情很多。对于他们,尤其是艾丽丝来讲,这里面总有一些事情,不是他们适合知晓的。”

“很多事情?难道将军要···”听到这里,塔露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随着雅尔茨被我们掌控,我治政的中心难免会发生改变。出于城市发展的需求,我会将切尔斯基的各个移动城市模块向南转移,以求跟龙门、切尔诺伯格等城市有更加便捷地往来。”

塔露拉点点头,德雷克的思路并不难理解。在乌萨斯东部,北方始终都是荒芜之地,甚至连绝望谷都不能算作个例,因为绝望谷除了农业以外,不具备发展任何其他产业的潜力。

所以,德雷克此番跟塔露拉长谈一回,也是为了安排一些后续的事情。毕竟等到雅尔茨向南移动之后,双方能正式见面,进行会谈的机会,将越来越少。

“我明白了···将军走后,罗曼诺夫的主事人将正式换为夏娜小姐吗?”

“夏娜?不会,夏娜虽然天资聪颖,但她终究是过于年轻了些,还不具备领导罗曼诺夫的能力,还是需要很多人去教导她,协助她的,罗曼诺夫的管理者另有他人。不过,未来绝望谷相关的工程之类的项目,你都可以与她做商议。”

“绝望谷,短期内的发展思路,我想也不需要我和你多做赘述了,这个话题我们之前就讨论过,夏娜也与你进行了许多协商。我今天要和你说的,是由艾丽丝提出的一项提案,针对这个提案,你们得尽快给出建设方案和规划来。”

“艾丽丝?她提出了什么提案?”

德雷克将艾丽丝提出的交易内容,与塔露拉复述了一遍。而等待德雷克叙述完后,塔露拉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川字。

若是从绝望谷感染者的立场上来讲,这份提案是很让塔露拉心动的。

虽然现在绝望谷具备强大的产粮能力,但塔露拉却是很清楚,绝望谷产出并外销的也只是普通稻谷而已,价值有限。这些收益养活整个聚落虽是绰绰有余,但想为绝望谷积蓄资产,丰富基础设施,令其成为一个真正的城市,却是远远不足的。

不过现在的塔露拉,还没有考虑到那么远的程度上去。她当下的目标就是为乌萨斯的感染者寻找可靠的庇护之所,目前的绝望谷已经具备这个能力了,所以塔露拉也不急着践行下一步。

这半年以来,绝望谷接受了德雷克的许多物资援助,虽然这些物资的价值都已经被记录,绝望谷最终也需要靠出售粮食来偿还这些物资。但目前绝望谷欠下的巨款,还是让塔露拉这个管理者很是难堪,不敢再向德雷克索要任何物资。

“艾丽丝的这份提案···未免有些不合适宜,太不顾及大局了。”

对于这份提案,塔露拉提出了异议,心动归心动,但作为绝望谷的管理者,塔露拉有更多的机会去接触有关切尔斯基的财政信息。知晓切尔斯基诸多建设事宜的艰难,明白绝望谷要钱,切尔斯基更需要。

而绝望谷若想实现繁荣和发展,一个基本的条件,就是需要德雷克主政的切尔斯基挡在前方,为其遮风避雨,所以在塔露拉看来,德雷克手中的资金,应以巩固切尔斯基自身为最高优先级才对。

艾丽丝这个时候强行要求德雷克将手中的资金分流,注入到绝望谷当中,只是有利于绝望谷本身,却不利于整个联盟整体。

“哈,你这么说,我可以认为你在为老夫考虑吗,小丫头?”

听闻此言,塔露拉脸微微一红,点了点头。

被德雷克叫小丫头,让塔露拉久违地有种面对家中长辈的奇妙亲切感。

“你愿意从全局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实为珍贵,塔露拉。不过你也同样需要清楚的一点是,你是绝望谷的领袖,而非整个切尔斯基的执政者。遍历整个切尔斯基,你理应是那个为感染者群体考虑最多的人物。”

“这一点上,我需要批评你,你做得都不如艾丽丝好。”

“如你所言,艾丽丝的这份提案,看起来很偏私。但须知她只是方案的提出者而已,这个方案最终到底要不要实施、何时实施,终归是要由我来决定的。”

“她要是不提出这份方案,你也拘泥于‘大局’而迟迟不发言,我都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意识到绝望谷的发展存在着那些潜在的问题。”

“将军此言,未免言过其实了吧?绝望谷当下的发展路线,几乎可以说是将军一手制定的,我只是负责执行而已,对于绝望谷的发展前景,将军理应比我们认知得更加通透才是。”

“目前来说是这样,但随着我们手中的事业不断壮大,老夫需要操心和关注的事情也会越来越多。到那个时候,我就不一定有那个精力或是时间,再去为你们绝望谷规划未来了。”

“如今的老夫,还能偶尔来绝望谷,用自己的眼睛观察绝望谷的现状。但未来迟早有一天,我将不再有这些机会。那个时候,我会需要你这个绝望谷的管理者来帮助老夫认知绝望谷的现状。”

“我不希望你放弃你的那份大局观,但你也得学着和艾丽丝一样自私一点,想尽办法为绝望谷的感染者们来牟利。”

“她的思路其实你可以去学习一下,条件允许的范围内,你可以提出一些过分的方案,来表达你们这些感染者的诉求。好让我知道,你们到底需要些什么东西。”

“···在下明白了,将军。”

“不过将军说的···有些困难啊···既要为大局着想,又要存有一定的私心,这实在是···很难做到平衡。”

“在事物的两个极端之间,寻找那个最佳的平衡点,本就是我们这些管理者必须学会去做的一件事情。这种事情我可不会安慰你,塔露拉,你必须学会做到这一点。要是你做不到的话,我自会再从绝望谷当中挑选比你更加优秀的人,扶持其管理此处。”

德雷克这话倒是有几分无情,让塔露拉也多了几分畏惧。不过,塔露拉到底是个有雄心壮志的人,她轻笑一声,抬起自己的头,用坚定的目光注视着德雷克,沉声说道:

“那我是不会给将军那个机会的,绝望谷的管理权,无论如何我都要将其攥在手中。哪怕将军真的找到了比我更适合做管理者的人才,我也不会让出这个位置,那个人若是想上位的话,必须踩着我的尸体才能做到。”

塔露拉的回应,让德雷克的神色变得肃然,他以锐利的眼神注视着塔露拉。而被德雷克如此注视许久,塔露拉也不怯,更没有露出一丝动摇之意。

“不错,完美的回答。”

伴随着德雷克的神色变得温和,塔露拉也一改刚才的严肃和紧张,语气变得轻松起来,与德雷克聊起了其他的事情。

“说来,这些日子里,我与夏娜交谈的时候,也了解了下将军整治切尔斯基的一些内情。而对于将军采取的种种策略,我也有一些异议和问题,等待着将军去解答。”

“据我所知,对于雅尔茨城内的各个掌权贵族、官僚或是富商,将军都采取了偏向怀柔的手段,基本都是通过用钱权交易的方式,来收拢他们手中的权力。我不能理解,对于这些曾经在切尔斯基辅助威尔逊侯爵剥削民众的家伙们,将军为何要采取如此温和的方式?”

塔露拉的语气中,是带有那么一些不满情绪的。

她对于乌萨斯的各个贵族本来就没有多少好感,当她从夏娜那里,了解到威尔逊侯爵这些年来是如何剥削乌萨斯当地民众的,她就是更是对切尔斯基的这些原本的掌权者们感到深恶痛绝。

“温和?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的方式很温和,塔露拉?”

“难道说,我就应该不计后果,采用最暴力的方式,将他们满门抄斩,才算是‘不温和’了?”

“···不至于到那个程度,但我觉得,他们的罪孽,无论如何,都应该被清算,被惩治才对。”

“哼···你说得没错,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的,掌权者们的‘根须’的事情。”

听到这里,塔露拉微微恍然,但还是继续追问道:

“将军是担心,对他们逼迫太甚,导致他们行鱼死网破之举,进而影响当地的局势?”

“但在我看来,将军既然在切尔斯基之内拥有绝对的武力优势,就理应将这份优势发挥到极致才对。若是不能以秋风扫落叶之势肃清切尔斯基内异样的声音,将军脚下的位置,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坐得稳的。”

“将军的温和举措,会给那些反对者们周旋的空间——太过拖拉了。将军为政多年,理应知晓杀伐果决的重要性。”

“杀伐果决···又是这种老生常谈的语调···我听都听烦了。我告诉你,塔露拉,杀伐果决这句话,还轮不到你一个小我两辈的孩子来教育我。”

被塔露拉这么一说,德雷克的脸色变得阴翳,这位老者眉目中暗藏的怒火,让塔露拉打了个深深的冷战。

“杀伐果决,其核心永远在于‘果决’二字,而非杀伐。暴力这种总是具备破坏性质的手段,不论何时,都不该被作为第一选项考虑。”

“以雷霆手段,镇杀这些根须错综复杂的掌权者,的确可以在第一时间,帮老夫以最快的速度收拢切尔斯基的权力。但代价,就是无法计数的连锁反应,给切尔斯基带来更多的次生伤害。”

“你说老夫的手段温和?不,一点都不,分化那些掌权者的派系,迫使他们各自为战,然后强制他们去签订那些‘不公平’的交换条约,收拢他们的权力,削弱他们的力量,一根根地挑断他们的‘根筋’,将他们变成任我宰割的残废。”

“我无非就是没有剥夺他们的生命而已,这样的手段,也能被你叫做‘温和’?”

德雷克语气严厉,塔露拉也只是低头,不敢作答。

她能感觉到,德雷克现在是真的动了怒的,德雷克身上那种久未展露过的上位者气息,也压得塔露拉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种感觉···和她当年,面对自己那位养父的时候,有种相似···

不自觉地,塔露拉紧了紧手中的剑,而就在这一瞬间,塔露拉的脖子上,被横了一把利刃。

强烈的危机感涌现出来,她下意识地想要挥剑,引发自己的源石技艺。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执剑的手如同被浸在水泥当中,动弹不得。源石术式也是泥牛入海,不见丝毫动静。

彻骨的寒意窜入塔露拉的脊髓当中,让她感到呼吸困难。意识到自己极其不当的下意识行为,塔露拉忙松开了自己执剑的手。

巨剑坠落在地,塔露拉才定睛看了看将利刃放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名‘幽灵’的战士。透过幽灵的特制面甲,塔露拉隐约可以看见对方脸上的伤口——撕裂的伤口之下,一排黄白色的牙齿裸露在外,很是狰狞。

塔露拉弃剑,‘裂牙’也收起了手中的利刃,退后两步。塔露拉迅速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驱逐了原本的那种强烈的窒息感。

“你知道的,塔露拉,论及个人力量,老夫实在是过于弱小,真正和你过招,就算是一百个我也不够你一个人杀的。所以,裂牙的反应必须得剧烈一些,希望你可以理解。”

面对德雷克另类的‘道歉’,塔露拉也只能苦笑一声,用略有些颤抖的手提起掉落的剑,答复道:

“没关系···是我下意识地过度反应了,将军。刚才那一瞬间,将军给我的压力,和那个家伙给我的压力如出一辙···使得我下意识地做出了战斗的准备。我理解这位···裂牙先生的顾虑,对于将军而言,谨慎的确是一件好事。”

塔露拉这话也算是一半客套,一半真心。在塔露拉不再表露任何敌意之后,裂牙也重新归于阴影当中,不再现身。而德雷克的助理却从自己的公文包中取出一个保温杯,递到塔露拉手中。

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其中的饮品,是来自维多利亚的咖啡,还是塔露拉过去最喜欢的种类。熟悉的醇香,也让塔露拉心安了许多。

“将军···对在下还真是了解。”

“呵,这个时候,来一杯自己最喜欢口味的咖啡,应该是最能平复人心神的吧?”

“诚然如此,在下安心许多了···只是,因为雪原上的条件艰苦,我上次喝到这种咖啡,都已经是刚离开公爵领的时候了。这些信息都能被将军获取到,实在是给人一种细思极恐的感觉。”

“对你做些了解而已,何须如此紧张?说到底我们乃是同一个阵营的同僚,彼此多些了解,多些善待也是好事。投其所好永远不失为一种取悦他人的手段,收拢人心这种事情,也只是听上去功利而已。”

“我以诚心待人,以换取他人的支持或是效忠。无论如何,都得让他人看到我的诚心才行。若是仅仅在口头上说,连对方的喜好、过往都不去做了解,如何能说‘诚心相待’呢?”

被德雷克和言相劝一番,塔露拉忐忑的心也彻底被放了下来。

不知为何,塔露拉总觉得德雷克言语的感染力特别强。

当德雷克和颜悦色的时候,不管自己原先的心情有多么紧张,很快都会被德雷克的善言所平复,变得轻松起来。而当德雷克严厉的时候,不论自己做了怎样的心理准备,都会被德雷克的语气击溃心房,变得紧张呆滞起来。

‘或许···这就是艾丽丝所说的,将军身上那独一无二的领袖者气质吧。’

‘海外大国的绝对领袖,就算是过去式,将军的这种威严,也不该是我这个年轻人能轻易承受下来的。’

‘不过···等着瞧吧,总有一天,我会有足够的能力和心态,以对等的姿态与将军谈话。至少,不会再做出今天这样失态的行为来。’

随后,塔露拉也细细品味了一下,德雷克关于‘诚心’的那番独白。

‘将对方的喜好摸得透彻,投其所好,诚心相待。这种对人心的透彻把握,令伙伴感到温暖与愉悦的同时,也会让自己潜在的对手们,感到心惊与胆寒啊···’

想到这里,塔露拉似乎突然明悟了什么。

“我明白了···难怪将军会对切尔斯基的那些掌权者们行‘怀柔’之策。原来是因为将军对他们都有着非常透彻的了解,才会表现得如此有恃无恐啊···”

面对塔露拉明悟的答案,德雷克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点了点头,悠悠说道:

“没错,不过,你也只是说对了一半,小家伙。”

“首先,如老夫之前所言,老夫对那些切尔斯基旧掌权者们的举措,从来都算不上怀柔之举。老夫只是对他们做了区分而已,在切尔斯基,也并非每一个旧掌权者都是十恶不赦的。”

“其中也不乏一些还算自律的个体或是家族。既然人家没犯什么罪,我也没有那个权力去将他们赶尽杀绝。”

“而面对那些,如你所说犯下过沉重罪孽的人,他们也终会为他们的罪业付出血的代价。只是,我得先一步步斩断他们连接社会的触须,制定出精密且详细的策略,分化、吞并他们手中的权力。”

“最终,当他们完全被社会所孤立之时,我再想铲除他们,也不会对切尔斯基产生任何影响了。”

“我知道,你的那位所谓的‘养父’,肯定与你讲过‘杀伐果决,勿留后患’的话。”

“但是这世界上,从来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用杀戮一种方法来解决的。甚至于,杀伐之道作为一种带有破坏性质的方法,与人类‘生存’的主题相背甚多,无论如何,都不该成为人们的行为准则,或者被当作一个正经的解决问题的方法去对待。”

“好好想想,塔露拉,如果我如你所说的那样,直接以雷霆手段镇杀那些切尔斯基的旧掌权派,以夺取他们手中的权力。且不谈会对切尔斯基的平民百姓产生多少负面影响,单论我手下的士兵们,恐怕就会因为这个策略而伤亡甚多吧?”

面对德雷克的诘问,塔露拉点了点头。那些犯过罪的贵族或是富商虽不像威尔逊侯爵那样,有圈养私兵的权力,但要说他们手下没些个死士或是雇佣兵安保之类的,那也是不可能的。

直接采用暴力手段,德雷克手下的士兵的确能以绝对的实力优势镇杀这些犯罪的贵族或是富商。但面对死亡的直接威胁,那些家伙们肯定也会拼死抵抗。这样一来,德雷克手下的士兵们没有折损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对我而言,制定一些策略,耍些心机手段,去削弱那些罪犯的权力,将他们一步步孤立起来,不过只是消耗些时间和精力而已。这点东西,换我手下追随者和其他平民百姓的性命,或是别的什么重要的事物,完全值得。”

“‘杀伐果决’,以血腥手段镇压一切异议,美其名曰‘霸王之道’。哼···说着好听,究其本质,不就是一个没脑子的莽夫或是一个懒汉君王,为自己暴行的辩解之言罢了。”

“是啊,你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取那些异议者们的性命,将一切事物摆平,‘轻松’得很。却不知你手下的士兵,或是其他受牵连的平民,要以健康甚至是生命的代价,来为你的‘一句话’而买单。”

“那些能避免的,不必要的牺牲,总得想办法去避免才是。做为领袖,我们要考虑到事物的每一个方面才行,无论如何,都不能能以所谓‘杀伐之道’或是‘必要牺牲’为由来麻痹自己,变成一个麻木的人。”

德雷克的一番独白,让塔露拉也是感触颇深。她再一次为这名老将军的缜密思维和善良所折服,对着德雷克,深深地拱手一拜。

德雷克说得这番道理不难理解,也不难想到。只是···这世界上又有多少领导者,真的能为他的追随者们,考虑到这一步呢?

甚至是自诩善待感染者的她也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她并没有为自己的追随者们考虑得那么多。

塔露拉的确会善待自己手下的每一个感染者战士,但也不会非常在意感染者战士们的生死。

毕竟,她也自视为战士,并觉得为感染者事业战死,是一个感染者战士本该拥有的归宿。她不畏惧死亡,同样,她也不畏惧同胞的死亡。

这时,塔露拉的心,微微地颤动了几下。

‘麻木···是的,麻木···’

‘我一直都错了,那根本不是什么勇敢,是麻木,而若是真的带着这种错误的理念走下去,总有一天,我会成为那条黑蛇所期待的样子。’

闭上眼睛,长长地吐一口气,塔露拉再睁开的双眼中,充斥着清澈感。

“多谢将军的教导···塔露拉,受教了。”

“只是···将军,人力终有尽时···不是所有事情,在我们付出了时间和精力之后,都可以得到更好的收益的。那个时候,我们,又该如何抉择呢?”

“···这就是我今天,要教给你的,第一个要义,塔露拉。”

“是的,我的确对所谓‘杀伐之道’,和‘王霸之道’嗤之以鼻。但针对有些问题,也不得不承认,暴力手段,的确会成为解决问题的最优手段。有些牺牲,也的的确确,无法避免,有些时候,我们会被迫行暴力之事,做人命上的取舍,连尝试其他手段的机会和时间,都不被赋予。”

“只是,身为领袖,我们的思想永远不能走极端。既不能极端地以暴力手段去摆平一切,也同样不能极端的认为,一切事物都有和平的解决方案,暴力手段,有些时候也会成为不得不选的唯一解。”

“我们要做的,就是在每一次决策中,做出最精准,且最高效的选择来。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不能倒向任何事物的任何一个极端,而是要时刻权衡它们,在混沌之中,寻找出那个完美的平衡点来。”

“世上没有真正绝对的事物,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把握好‘度’的概念,对于每一个领袖而言,这都是一门必修课,且必须想办法,做到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