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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仓库内的时间里,赫拉格向霜星询问了一些关于爱国者的事情,也了解了一些游击队在西北雪原上的旧事。霜星耐心地与父亲的旧友讲述着自己和爱国者过去的经历,也以此来打发些时间。

“呵,博卓卡斯替倒是好运,有一个好女儿。”

听完霜星的叙述,赫拉格微笑着说道。

被前辈夸奖,霜星也有些不好意思,摇了摇头,说道:“都是我应该做的。父亲收留了我,将我从矿场中拯救出来,抚养我长大成人,我当然要听父亲的话,为他排忧解难了。”

“那个老家伙虽然平时表现的很顽固,很不通人情。但作为孩子,我又怎可能不知晓,他身上的担子究竟有多重呢?”

“游击队的纪律管理,物资运营,还有战斗规划,都是他一人处理。多少个夜晚,我在帐篷里安眠的时候,那个老家伙却还趴在自己的案前,为游击队的前景殚心竭虑?”

“先生也是一样,被夹在切城政府和感染者之间来回周旋,为感染者牟利,为诊所谋求生存之道,也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吧。不为政府所容,又不为感染者理解,其中之苦涩,恐怕也只能您自己清楚了。”

对此,赫拉格只是笑笑,并没有作答。

“那么,这位女士呢?”

“看得出来,你和叶莲娜虽然关系亲密,但你绝非游击队的成员之一。叶莲娜称呼德雷克为将军,而你却敢直呼其名,如此看来,你应该是德雷克将军的好友?”

“算不上好友,但的确是旧识。”艾丽丝淡淡地答道。

这个时候,霜星却是用手肘撞击了下艾丽丝,说道:“没事的,先生也并非外人,你不必如此谨慎,艾丽丝。”

“今夜还很漫长,外面还有敌人潜伏,我们不可能离开这里。不如在这里谈谈话,打发下时间,我和前辈都讲过我们过去的故事了,你也跟我们讲讲,你过去的故事呗。”

在知晓赫拉格和爱国者曾是昔日的战友,尤其爱国者于赫拉格还有救命之恩后,霜星对赫拉格显得相当信任。

“我的故事可以与你讲,是因为你对我知根知底,我也不可能对你设有任何防备,叶莲娜。而对于这位先生来说,我不可能对他完全不设防,甚至于,他若是知晓了我的过往,对他而言,可能还是一份负担。”

艾丽丝直言拒绝,赫拉格也不在乎——有些事情的确是不知道才好,但霜星显然不打算放过艾丽丝,伸手环住艾丽丝的脖子,笑嘻嘻地说道:

“那就不讲你的来历,也不讲你的身份,就讲讲你过去,那个小队里的故事呗。索诺夫、恩佐、埃文、艾蕾娜,还有那位,你经常提到的玛莉亚。我很好奇,他们都是什么样的人?”

正当艾丽丝还在犹豫之时,仓库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随后奈音推门而入,手里抱着一件大衣,给赫拉格递了过去。

“斯卡娅医生托我带给你的,叔叔,她说今晚你要值夜,可能会感到冷。”

“谢谢你,奈音。”赫拉格接过大衣披上,微笑着揉了揉奈音的头发。

奈音的谎言太好识破了,斯卡娅可不会关心自己,至少不会关心自己冷不冷。毕竟那女人的心思,基本都在矿石病上面。

“我能留下来么,叔叔?房间里很无聊,我很担心外面出什么变故。而且,我也是习过武的人,要是敌人来袭,我总归是能帮上些忙的。”

被奈音这么恳求,赫拉格也不好再拒绝她了。得到赫拉格的首肯,奈音的情绪也终于振奋起来,搬过一个小凳子,坐在仓库里面,对艾丽丝可能要讲的故事,表露出了十二分的好奇心。

“看来,你还在外面偷听了一会?这可不礼貌,奈音。”

“嘿嘿,那个姐姐肯定早就知道了,我这也算是得到人家许可了,没事的啦。”

艾丽丝笑了笑,她早就感知到奈音的存在了。在霜星讲述西北冻原的往事之时,奈音就已经趴在仓库的门上,听三人交谈了。

“行啦,艾丽丝,别那么拘谨了,给我们讲讲呗,只是聊聊你的队员,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来,我还没有了解过两位是什么关系?搭档,还是师生?”奈音好奇地问道。

艾丽丝对待常人的态度实在太过冷淡,却不会对霜星的请求有任何拒绝。奈音实在很羡慕霜星,同时也开始好奇起两人的身份来。

在她个人的猜测中,按照她刚才在门外偷听到的内容,既然艾丽丝和德雷克属于‘一代人’,那艾丽丝应该是霜星的老师才对。

霜星和艾丽丝四目相对,艾丽丝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霜星不要说出那个真正的答案。不过霜星倒是毫不在乎,捉起艾丽丝的尾巴,把玩起来,表现出亲昵之意。

“我们是伴侣。”

霜星此言一出,奈音的双眼一下睁得老大,神情中满是不可置信之意。赫拉格也露出讶然之色,就连怀中的小阿纳,都用一双疑惑的小眼睛看着霜星。

“如您猜测的那样,先生,艾丽丝是从其他国家的实验室里逃脱出的实验体。她经历过人体实验改造,除了记忆和思维,身体的所有构造都被彻底更换。而在被改造之前···艾丽丝,是男性。”

“艾丽丝也并非真正的佩洛族,这只是她的伪装罢了。她甚至对她的容貌进行了伪装,实际的面具之下,她可是个大美女哦。”

伸手将艾丽丝的面具撕下,露出下面极具杀伤力的容颜。

奈音一时间都有些看痴了,赫拉格却是皱起眉头:“这副容貌,倒是与乌萨斯人的审美尤为符合。”

“是的,我被设计的初衷是武器,用于执行谍报、刺杀等任务。其中既然为了谍报,自然也会考虑到对男性的‘引诱’成分,这也是这具身体被设计为女性的缘由。不过,我被设计用来针对的对象,并非乌萨斯。”

赫拉格依旧是眉头紧皱,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相信了艾丽丝的说辞。

爱国者既然愿意信任艾丽丝,将自己的女儿交付对方照顾,艾丽丝必然不是什么奸邪之辈。那位温迪戈看人的眼光,可比自己挑剔多了。

“难怪你跟我说,你的战斗技巧是我所无法学习的,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啊···”大概了解了艾丽丝的过往,联想到艾丽丝拒绝自己的原因,奈音突然变得有些丧气。

“是的,半机械化的身体构造赋予我不同的视界。我能看到更多东西,思考更多东西。我的战斗方式并非依靠战斗经验,而是穿插着大量的计算在其中。在我独特的大脑的帮助下,我所以可以完成这些运算,但寻常人是无法依靠人脑完成这些计算的。”

奈音沮丧地将头低了下去,赫拉格却是揉了揉奈音的头发:“很多人只是单纯地渴求力量,羡慕他人的能力,却很少会想到力量的代价究竟是什么。奈音,脚踏实地,一步步来,慢慢磨练自己的战技,相信你也能成为一名强大的战士。”

被赫拉格开导一番,奈音抬起自己的小脑袋,目光重新变得清澈,用力地点了点头。

话题回转,在霜星的撺掇下,艾丽丝讲述起小队内各个队员们的故事来。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去触碰这部分记忆,并将这部分记忆,讲述出来。

“小队内,每个人的故事都非常丰富,若是一个一个人的讲,恐怕我今天一晚上也讲不完。单纯地聊聊他们每个人的性格吧,希望这个话题不会让你们感到无聊。”

“先说说我的副手,艾蕾娜,她性子非常强势,是个很有智慧,且极具主观的军人。说好听点,她是军队当中非常少见的精英人才,富有创造力,能力出众。说难听点,她就是军队里的那种刺头型的人物。你下达什么命令,都会跟你杠上几手,闹得你头痛。”

“当初她被调到我队里的时候,就是因为在之前的部队当中,和她的上司有很严重的分歧,关系闹得很僵。好在,我还算压得住她,虽然我与她常有争执,但她还是会好好执行我的命令。同时,她的苛刻也在促进我的成长,帮助我成为更加优秀的指挥官。”

“我记得,你有提到过,在你‘过逝’之后。接替你指挥官职责的人就是艾蕾娜。对你的小队来说,她应该算是一位新人。剩下的其他队员,都没有什么异议么?”

这个时候,赫拉格却是接话说道:“指挥官一职,最需要的还是能力。而能力不一定与资历挂钩。更何况,对于阁下这种频繁在敌后进行破坏任务的小队,生存压力是远超寻常部队的。”

“这种情况下,队伍内绝对不允许不和谐的声音出现。我想,阁下在团结队员一事上,应该倾注了相当的心血吧。”

艾丽丝点点头,露出发自内心的欣慰笑容:“大家一起出生入死多年,也不可能有什么真的不愉快。队员关系从来不是我需要操心的问题。即便是艾蕾娜这样的刺头,私底下相处的时候,也是个很知冷暖的人。”

“埃文···是个典型的热血青年,做什么事情都很有干劲。不过他的这股热血劲头,也容易让他冲动上头。所以执行任务的时候,我必须把他和玛莉亚分到一组。有玛莉亚拴住他,他才不会做出鲁莽之举。”

“早年的军队里,这个家伙还给我闯了不少祸···与人打架斗殴什么的完全是常态,尤其是和维洛格尼的军痞。这种情况直到我们转换成执行秘密任务的特战小队后,才总算消失了——因为他也找不到人去打架了。”

关于每一个队员的记忆,这些陈年往事,对于艾丽丝来说,都是非常宝贵的精神财富。

自从她诞生之时起,她就没有和任何人分享过这些记忆。过去和霜星讲故事,更多的也是讲述沃伦菲尔世界的繁华,或是自己曾经历过的一些趣事。

“恩佐···是队伍内我唯一的前辈,一位来自奥斯维玛冻原的老猎户,是个老光棍。比我早三年入伍,入伍的时候是三十四岁。性格稳健,不骄不躁, 是队伍内非常可靠的伙伴。”

“他曾经有个坏习惯,有着非常严重的烟瘾。奥斯维玛的军队也不对烟草制品进行管控,所以他吸烟吸的很凶,最厉害的时候甚至是一天一包。我费了很大的劲,也只是将他吸烟的量减少了而已。”

“一开始的时候,我是想让他彻底把烟戒了。但后来,他与我谈过一次话,让我意识到强行让他戒烟,破坏他唯一的癖好,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对于我们这些在刀尖上行走的军人来讲,未来是一种奢望。任何一次行动,都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执行任务。不论他们到底是多么优秀的军人,生存和职责的重压总有将他们压垮的一天。”

“他们需要一些手段,一些安慰剂,来缓解各种各样的压力。”

“不过,他最后还是戒了烟,用一种酸糖来代替烟草的作用,据说效果还不错。至于他戒烟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我就无从知晓了。那已经是我‘死去’之后的事情了。”

“还有索诺夫···他的性格比较特别。他曾以极其优异的成绩考入奥斯维玛最优秀的军校,从军校毕业的时候,也是学校内最顶尖的一批学生。前半生的顺风顺水造就了他非常自负的个性。比起艾蕾娜,其实他才是最让我头疼的那个人。”

“他的性格,曾被军队内的心理医生分析过,是典型的利他型自负人格。”

“利他型自负?”听到这样一个有趣的名词,霜星和奈音都感到有些好奇。

“他渴求别人对他的肯定或是嘉奖,以满足他那争强好胜的自负心理。所以他会想尽办法满足别人的需求,在我的小队里的时候也是这样。他拥有出色的个人能力以及敏锐的战场直觉,和科罗克一起,作为游走的单兵,执行危险的单人任务。”

“而他之所以比艾蕾娜还让我感到头痛···是因为他这种利他性自负的心态,使得他在战场上屡屡‘抗命’。为了给友军的行动提供更好的掩护,他经常会兵行险招,将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当中,以转移敌人的注意力。”

“而钢丝走的久了,总会有滑下去的一天···在他的最后一次任务中,他的职责是负责为小队建立通讯系统,确保通信畅通无阻。”

“在我下令队伍撤退的时候,他又自作主张,转移了通讯器的位置,调整了通信波段,自曝位置以吸引敌人炮火阵地的注意力。而他本人···却没能从战场上撤离出来。”

“我回到战场,去寻找他的时候,他只是负伤,伤势并不严重。但我们的周围没有战地医院,没有可以人可以给他做手术,取出他腹部的弹药。”

“我想带他回营地,但他就那么死在了我的背上,就差一点,我们就可以撑到缓冲区,搭载车辆,前往附近的战地医院,就差一点···”

即便今天,艾丽丝(加百列)的记忆也在欺骗她(他)自己。

其实在那个时候,失血过多的索诺夫根本不可能再撑十几分钟。但她就是觉得,当时他们已经离联盟军的堡垒不远了,索诺夫马上就可以得到治疗,可就是差了那么一点。

“······”

脸上的传感器报出微凉的接触动作,让艾丽丝微微愣神,是霜星的手。她正用自己的手,帮艾丽丝擦拭脸上的泪水,而什么时候流的泪,艾丽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失态了啊···’

“没事,叶莲娜,我没事。”

视若珍宝的记忆深藏于心中,却从来没有将它们拿起翻阅。不是忽视,也不是不想,而是她没有那个勇气。

这些,都是她作为‘人’的象征。但是如今,属于她的仅仅只是这些记忆,记忆中的人和事,却没有一样是属于她的。

好在,她现在有了自己的团体甚至是家庭。这个游离在世界之外的独行者,终于是找到了一条链接世界的绳索,顺着这条绳索,一步步地向世界的方向靠拢。

最后到底是她顺着绳索爬回到世界当中,还是她将绳索牵断,我们无从知晓。但至少当下,艾丽丝在朝着‘人’的方向发展。

虽然是讲故事的一方,但艾丽丝却觉得,自己的体悟与感触,比霜星和奈音这些听故事的人还要多。

从艾蕾娜,恩佐等幸存的旧友,再到索诺夫,斗篷(科罗克)等牺牲的队员。与其说,艾丽丝是在讲述他们的故事,倒不如说,艾丽丝是在重新审视自己的过去。

“玛莉亚···她是队里的小公主,每个人都很喜欢她。”

“在团结队员这一件事上,玛莉亚做的远比我好。她是个心地善良,且很感性的孩子,和阿丽娜很相似。她的内心总是怀揣着美好的梦想,即便现实的苦难已经将她折磨的千疮百孔,她也没有放弃对善良的追求。”

“她总是能察觉到他人心思的细微变化,并予以最温柔的理解和包容,是队员们倾诉心事的最好对象。她也悉心照料着每一个队员的生活,虽然是队伍内年龄第二小的孩子,很多前辈的事情,却都要由她来操心。”

“我的厨艺,很大一部分都是她教给我的。”

关于玛莉亚的种种过往,艾丽丝只是大概介绍了下她的性格,以及玛莉亚在队伍里扮演的角色。讲完这些之后,玛莉亚的故事就戛然而止,艾丽丝的叙述对象就跳到了其他人身上。

她不敢讲述玛莉亚的结局,在艾丽丝的记忆当中,唯独这一条,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去触碰的记忆。

赫拉格察觉到了艾丽丝言语中隐隐带有的一丝隐瞒之意,没有追问。但霜星似乎并不想放过了解玛莉亚——这个看起来对艾丽丝很重要的女子的机会。

“说起玛莉亚,我曾听夏娜说过。这个女孩,对于德雷克将军而言,似乎也有着非凡的意义。将军经常和夏娜谈起玛莉亚这个名字,但却从来不肯说,这个女孩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

“玛莉亚···她不是奥斯维玛人,叶莲娜。”

“她的故乡,与德雷克一样,都是勒迪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