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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物?”江与彬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我用了这么久的药,都没能摧毁她的求生意识,你用两颗菩提子就可以?”

“怎么着?公公打算告诉我,这是大如神力吗?”

进忠依旧笑的一脸邪魅,“这你就不懂了吧?”

“纯太妃求生欲望强烈,是觉得瓜太后不会置她于死地。”

“她总觉得自己犯下的都是无关痛痒的罪责,所以从不觉得自己会死。”

“贪生怕死就是本能,当她知道自己活不了了,自然也就不会有求生欲了。”

“一会咱家表演给你看看!”

江与彬,用毒还行。

用心……

差点意思。

就他这一味味无关痛痒的药灌下去,猴年马月能了解了她啊?

倒不如自己出手了。

进忠隔着帕子把玩着两枚菩提子,暗自思忖着。

……

纯太妃依靠在病榻之上,形同枯槁,两鬓斑白如雪。

几夕之间仿佛苍老了几十岁。

进忠进去行礼,“纯太妃,奴才来看您了。”

苏绿筠迟缓的回过头,黯淡的眸子微眯着,“进忠公公?你是代表圣母皇太后来的吗?”

进忠站起身,微微摇头,展开掌心把包着菩提子的帕子递给了一旁的可心。

可心打开帕子,倒吸一口凉气,有些迟疑,“主儿,是两枚菩提子?”

苏绿筠颤抖的接过,“这是什么意思?”

进忠站直了身体,嘴角微微噙笑,“这是菩提子,是拉太妃给您的。”

“如懿?”苏绿筠这才放心的拿起一颗,借着从窗户里钻进的阳光打量了一番。

“拉太妃送给本宫此物,是有什么话要交代吗?”

进忠转了个角度,挡住本就为数不多的太阳,淡声开口,“拉太妃说了,菩提子能使人顿悟。”

“若是纯太妃真的想保璋贝勒一生无虞,就应该在此时做一个了断了。”

“人,都有偷生之欲;纯太妃心思不清,她就送此物让纯太妃尽早顿悟,免得耽误了子女前程。”

“顿、悟?”纯太妃下意识的攥紧两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菩提子,“她这是想要告诉本宫,想要让瓜太后平息对永璋的怒气,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死谢罪?”

进忠微微颔首,笑而不语,默默的退了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给江与彬一个得意的眼神。

江与彬默默的竖起了大拇指。

这可真是,倒反天罡、倒打一耙,一石二鸟啊!

苏绿筠若是因为这几句话死了,那怕是璋贝勒一辈子都会记恨如懿了。

只可惜,璋贝勒和如懿都是废物,就算是撕也撕不起来。

寝殿内,苏绿筠攥着两枚菩提子崩溃的大哭。

哭声凄厉骇人,引得门口的江与彬也有了刹那间的感伤。

只是这感伤稍纵即逝。

他看着后宫中的这些女人从潜邸一路走来,从活泼明艳变成如今的垂垂老矣,太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了。

瓜六虽然乖张跋扈,却从不是个不讲道理的。

如此说来,若是每个人都安分守己,结局又会是另一种天地了。

无论什么样的结局,都是咎由自取。

可心在一旁垂泪,看着拎着药箱走进来的江与彬,“江太医,我们主儿今日怕是……”

江与彬没说话,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瓷瓶放到了一旁,“此物可助娘娘解脱。”

苏绿筠呆愣住,“江太医都,听见了?本宫,没有活路了吗?”

江与彬默默的垂下头,“微臣只是个太医,后宫中的事儿微臣不懂;但是微臣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前朝后宫密不可分。”

苏绿筠无力的瘫软在了床榻上,目光绝望的顶着窗边那一缕阳光。

江与彬的话无疑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若是她不死,那永璋将在朝堂上永无出头之日,毕竟现在的大清几位阿哥掌事。

而这些皇子,都是瓜六的人。

只有她死了,她的永璋才能在朝堂上拥有一席之地。

江与彬行了礼之后,就告退了。

苏绿筠费力的走到桌子边,拿起了那瓶毒药,绝望的笑了一下,“本宫这一生,终究是站错了队。”

“若是一开始就跟瓜太后打好关系,无论如何也是能善终的。”

可心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主儿,不可啊!咱们的璋贝勒,难道不能做一个闲散王爷吗?”

“闲散?”苏绿筠扶着桌子,笑的阴蛰,“本宫不死,他是连闲散都做不到的。”

“本宫想了一万种可能,就是没想到送本宫上路的竟然是如懿!”

“以为她是个不争不抢的,实则还是为了保全自己,扔掉了本宫!”

“可心,记得告诉永璋,这辈子他是对付不了瓜太后了,但是那乌拉那拉氏绝不是无辜的!”

言罢,她将一瓶毒药一饮而尽,决绝的倒在了地上。

……

纯太妃薨世。

瓜六一行人从马场走回慈宁宫,她眉心蹙了一分,“这是谁下手这样干净利落,貌似不是江与彬的手笔。”

景泰屏退了左右,“是进忠公公帮着拉太妃给纯太妃带了几句话,纯太妃就自戕了。”

哎——

如懿还有那个脑子呢?

想必这事是进忠借题发挥,直接送走了苏绿筠了。

死了也好,这个蠢蛋死了之后,整个后宫也就安宁了,如懿只是单纯的烦人。

她翻腾不出什么风浪。

苏绿筠……

啧啧。

瓜六思忖了片刻,对景泰吩咐道,“纯太妃的身后事按照规格办吧,嫔妃自戕是大罪,就说她心郁气结,年老而亡吧。”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景泰默默的准备退出去。

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披麻戴孝的永璋大步迈了进来,跪在地上,“皇额娘儿子知道错了,前几日顶撞皇额娘也是受了那拉氏的唆使。”

“永璋啊!”瓜六的轻蔑的瞥了他一眼,“你也是大清的贝勒,爱新觉罗的子孙,自己就一点主见都没有吗?”

“前段日子过来言之凿凿的质问哀家,今日倒是一改往日的态度,学会服软了?”

“你当哀家是什么?可以任由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