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琉璃和时玄玉相处自有一种旁人插不进的氛围，安分了一小会的宁姝灵又想作妖了。
她阴阳怪气地开口道：“江姑娘倒是惯会借花献佛。”
上次逼她拿点心是一次，刚刚用师兄的钱做人情又是一次。
不料琉璃一点也没生气，反而看着她笑眯眯地道。
“慷他人之慨，确实是我的作风。”
这骄傲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她没在夸她好嘛！
宁姝灵一口郁气堵在嗓子眼里，偏偏琉璃还一口一个“时玄玉”的叫着。
她都没这么叫过师兄！更气了！
他们抵达下一个城镇还需几日，今晚只能找了个宽阔些的空地休息一夜。
“对，就这样烤，我先进马车眯一会，你弄好了叫我，千万别烤焦了啊！”
见时玄玉乖乖点头，琉璃打着哈欠钻回了马车里。
她看了一整天话本子，入迷得连午睡都忘了，现在困得不得了。
看着师兄那双斩妖除魔金尊玉贵的手，在为江琉璃烤着山鸡，宁姝灵心火越烧越旺。
马车里没动静了，江琉璃应该是睡熟了，宁姝灵咬着牙靠了过去。
她今天一天都负气没说话，居然没一个人来过问她。
那个讨厌鬼不在了，自己正好探探师兄的口风。
“师兄，这么繁琐的事还是我······”
不等宁姝灵伸手碰到叉着山鸡的树枝，时玄玉一个侧身把他们的距离拉开了。
他对上宁姝灵受伤的眼神，淡淡开口道。
“这是琉璃要吃的。”
言下之意，就是不放心她经手呗！
而且，师兄什么时候这么亲密地称呼江琉璃了，她居然才发现！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让宁姝灵十分不好受。
但看着时玄玉那张火光映照下面如冠玉的脸，宁姝灵还是咬牙开口了。
“师兄，你是······喜欢上江姑娘了吗？”
自己这个师兄一向迟钝，她不信才短短几日，江琉璃就能让他开窍。
但令宁姝灵意想不到的是，时玄玉居然从善如流地点了头，“是。”
“为什么！”
宁姝灵惊慌失措地叫出声，马车内传来了咣当一声。
是琉璃被吵到了，踹了下车壁宣泄不满呢。
时玄玉眼里流露出来的谴责让宁姝灵捂住了自己的嘴。
好在琉璃是真的困了，没了烦人的噪音，她又睡熟了。
这回宁姝灵可不敢再大呼小叫了，她压低嗓子看向时玄玉。
“如果江姑娘可以，那为什么我······”
后面的话宁姝灵咬着唇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时玄玉的脸从未那般冷过。
“你？你什么？”
虽然时玄玉的目光还是一如往常的平静，宁姝灵却从里面看出了嘲弄的意思。
在师兄心里，她根本就和江琉璃没有可比性吧。
这个认知让一向自诩为天之骄女的宁姝灵接受不了，她起身跑进了树林深处。
她心仪时玄玉不是一天两天了，眼看着师兄爱上了别人，她一时半会实在接受不了。
······
等琉璃睡饱了，伸着懒腰出马车时，就发现女主不见了。
但她巴不得宁姝灵出事，连问都没问时玄玉，就接过他手里香喷喷的烤鸡吃了起来。
琉璃边吃边感受到时玄玉在一旁专注的眼神，她咽下嘴里的鸡肉。
“喏！想吃就跟我说嘛，我这么大方的人，分个鸡翅膀给你！”
时玄玉只是觉得琉璃满足的表情很好看，而不是馋她手里的鸡肉。
“我不饿，你吃。”
琉璃又把鸡翅膀收回来自己啃，她才不管时玄玉是不是在客套呢。
但等到琉璃把那只烤鸡都吃完了，时玄玉还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这就有些奇怪了吧······
琉璃摸着手里圆滚滚胖乎乎的小山雀，又想到上次被宁姝灵打断，她没能验证时玄玉是人还是妖。
现在就他们二人在此，岂不是天赐良机？
想到周琅之前说云娘的血比常人要黏得多，她眼珠一转拔下头上的簪子。
“时玄玉，伸手。”
看着面前白净的美手，琉璃面无表情地刺了下去。
她举着时玄玉冒出血珠的食指端详着，好像和常人的没什么区别啊。
“你尝尝是什么味道。”
时玄玉伸出舌尖舔舐了一下自己的食指，琉璃直勾勾地看着面前难以言喻的景象。
时玄玉这个动作好······琉璃慌忙垂下眼，生怕自己继续往下想。
看着琉璃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垂，时玄玉默不作声地勾起嘴角，那样子活脱脱像个吸人精气的妖精。
“没什么味道。”
琉璃听到这话再抬起头时，时玄玉已然面色如常，好像刚才坏笑的人不是他一样。
外观没什么特别的，味道也没什么特别的，难道时玄玉真的是人？
琉璃苦恼地支着下巴思考着，时玄玉沉下声道。
“你扎我的手指，当然发现不了异样。”
既然已经明白了自己对琉璃的心意，时玄玉也没打算再对琉璃隐瞒自己的身份。
琉璃眼睛一亮，也知道时玄玉这是在给她提示。
她想的方向没错，只是有异样的地方不在手指上。
既然手指没问题，那······
琉璃边想眼睛边不自觉地下移，还没等她开口，脸都涨红了的时玄玉捂住了她的眼。
“你、你往哪看呢！”
琉璃一脸无辜地把时玄玉的手扒拉下来。
“手指不对的话，我就想看看你的脚趾啊。”
看着时玄玉凝住的红脸，琉璃愣了片刻后，她的脸也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她真的错看时玄玉了，原以为他是个不谙世事的妖怪，现在看来明明就是个满脑子废料的妖怪！
“时玄玉！你想什么呢！”
琉璃跟个兔子似的跳到一边，离时玄玉远远的。
时玄玉知道是自己想岔了，懊恼的低下头。
他这一天变换的表情，比前几十年都多了。
“琉璃，是我不好，你回来。”
琉璃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边不看他。
时玄玉这小子真的学坏了，故意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想让她心软。
“我不！除非······”
“你说，我什么都可以做到的！”
时玄玉看着琉璃的眼神十分虔诚，生怕琉璃真的生他的气。
琉璃故意摇头晃脑，看时玄玉急得都快团团转了，才拉着长音说道。
“除非你告诉我，你是人还是妖。”
时玄玉松了口气，笑着朝琉璃张开双臂，“过来，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
琉璃慢慢挪了回去，时玄玉轻柔地将琉璃搂在怀里。
“我不是人也非妖。”
骗鬼呢！不是人也不是妖，时玄玉还想说自己是神仙不成？
琉璃瞪大眼睛看着他，只见时玄玉无声地叹了口气，无比怀念地看着面前的绿树。
“我是灵。”
“合笙树灵。”
合笙树？那是什么？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琉璃虽然没开口问，时玄玉也知道一直生活在小河村的琉璃，不会知道修道界已枯死百年的圣树。
他自然地将手伸到琉璃的脖颈处，将那条系着合笙树叶的红绳抽了出来。
琉璃惊讶地看着时玄玉的指尖触到那片银杏叶，整片叶子由黄变绿，生机勃勃起来。
“这不是银杏叶？”
时玄玉失笑，“这是合笙树上的叶子，我已给它注入了树灵的力量，它可保你无病无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