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颖欣轻轻为我擦拭着药膏,我一直不敢睁眼看她,这好像是我们认识以来,我们第一次有如此亲密的举动,一股淡淡的清香一直萦绕在我的鼻尖,牵动着我每一根心弦。
渐渐的,沈颖欣的动作停了下来,我缓缓睁开眼,只见沈颖欣的脸离我特别近,我几乎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
我吓的往回退了一步,咳嗽了一声想以此缓解尴尬,沈颖欣笑笑没有说话,自顾的开始收拾起医药箱。
“我们去找萧诗雨吧。”
我将话题转移到现在最主要的事情上。
“嗯,你等我一会儿。”
说完,沈颖欣便起身抱着医药箱进了房间,我则是点上一根烟,缓解一下此刻跌宕起伏的心情。沈颖欣回来之后,我感觉我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些许微妙的变化,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还什么,总感觉她对我太好了,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想着,沈颖欣聪房间里走了出来,并且背上了她的吉他。
“走吧何念。”
“你背吉他干啥?”
我奇怪的看着她,我们是去找萧诗雨,又不是去当驻唱,我有些不理解她这么做的原因。
“待会你就知道了。”
沈颖欣对我笑笑,紧接着催促我道:“赶紧走吧何念,晚点的话依依姐就离开南京了。”
“什么!?”
我震惊的看着她,听沈颖欣这句话的意思,她好像知道萧诗雨在哪。
“你知道萧诗雨在哪吗?”
我赶紧接着问道,沈颖欣轻轻点头,又微微摇头,喃喃道:“我不太敢确定依依姐在不在那,记得之前依依姐跟我说过……她说如果有一天她想离开了南京了,她会去她最喜欢的地方,那是一处废弃的火车轨道……她会一直待在那一整天,忘掉所有的伤心事,最后离开南京……但是我没去过,我也不知道在哪。”
“火车轨道?……”
我喃喃,脑海里疯狂回忆着南京所有的地方。忽地,我猛地想起萧诗雨带我去的一个地方;记得那时候我刚和叶文语分手不久,也是刚和萧诗雨认识半年,她看我整天醉生梦死,她便骑着小电驴载着我一直到南京郊区,然后在走一段路,之后我便看到一节很长的废弃火车轨道,轨道的上方有一座高架桥……
想着,我一把拉起沈颖欣的手,她身体微微抖了一下,下意识的想挣脱。
“何念你咋了?……”
我没有回话,此刻我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现在我脑子里满是自责,自己怎么忘了呢,萧诗雨带我去的理想之地,无数次将我从迷茫中拉出来的地方。我狠狠在心里骂着自己,骂自己无能,骂自己像个傻逼一样忘记。
……
一路上,我将车速提到最快,无论沈颖欣对我说什么我都闭嘴不严,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萧诗雨,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很快,我便开车来到了目的地,和萧诗雨第一次带我来时一样,杂草丛生;在这些杂草中,有一条很明显人为走过的小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萧诗雨走过的痕迹。
顺着小路一直走了五分钟左右,便见到了记忆中那条长长的废弃火车轨道和高架桥,而萧诗雨就坐在高架桥的火车轨道下。
“依依姐!”
沈颖欣大喊了一声,闻言,萧诗雨站了起来,转过身看向我们,我清楚的看见她一脸的疲态。见状,沈颖欣立马跑了过去抱住了萧诗雨,我也跟着跑了过去。
“依依姐,我们来了。”
沈颖欣话语刚落,一行热泪就从萧诗雨的眼眶滑落下来,她紧紧抱着沈颖欣哽咽着对我说道:“何念,你怎么才带着欣儿来啊……我已经在这里等你们好久好久了,你忘了吗何念,忘了这个地方了吗?……”
“抱歉……”
我喃喃,萧诗雨的话让我心里满不是滋味,这时沈颖欣也哽咽道:“依依姐你不要怪他,他已经以最快的时间来这里了……都怪我,怪我从北京回来耗费了很多时间……”
“欣儿……不怪你,我也没有怪他,我恨我自己,我好恨我自己……”
说着,萧诗雨的哭声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变为痛哭。沈颖欣小声啜泣着,轻轻安慰着萧诗雨:“依依姐,没事的,有我在呢……”
……
我悄无声息的走到一边,此刻的我选择不去打扰他们二人。我知道自己现在什么也做不了,我并没有沈颖欣安慰人的本事,也不了解萧诗雨的内心,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待在一边,留给他们足够的空间。
静静点上一根烟,接着我又给老马他们发去信息,告诉他们萧诗雨已经找到了。做好这些后,我又打开跟连凡的聊天框,我想给他打去电话,我并没有告知她萧诗雨失踪的事情,因为萧诗雨的离开跟他有极大的关系;但是现在,我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
想着,我便拨通了连凡的电话,稍稍等了一会,连凡的声音就从电话里响起。
“喂,咋了哥们?”
我刚准备开口,手机却被萧诗雨一把抢走,她直接将连凡的电话挂断,然后又把我的手机给装进了兜里。我一脸懵的看着她,我想问为什么,但看到她脸上还有未擦干的泪痕和泛红的眼眶,我的话又被我憋回了肚子里。
萧诗雨也没有跟我解释什么,而是轻轻对我说道:“何念,你跟我过来。”
说完,她便率先坐到了火车轨道上,沈颖欣则坐在她的旁边。见状,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坐到了她的另一边。
刚一坐下,无数的回忆就直冲我的脑海;记得那时候的杂草还没有这么高,坐在这里还能远远的看到南京城里的高楼。那时候我第一次坐在这里的时候,脑子里所有有关叶文语的事情全都消失不见,耳边只有微微的风声,还有头顶高架桥上汽车的鸣笛声,那时候的自己觉得,好似一切都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一切事情都与自己无关。从那天开始,自己时不时就会一个人来这里坐上很久,直到夜色降临自己才离开,完全把这里当作了心灵寄托的地方。
回过神来,现在这里,高架桥上已经没有了时不时传来的汽车鸣笛声,高架桥似乎也废弃掉了,不变的只有耳边风轻轻吹动杂草的声音。而当我时隔这么久,再次坐到这里时,心里早也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感觉;也许是因为我有了新的心灵寄托,又或许是因为这里已经不足以抚平我心中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