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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追寻真爱的爹(祁怨)

华堂之上,红绸飘舞,珍馐罗列,众人正为祁怨高中状元道贺,欢声笑语如浪潮翻涌。祁怨身着状元红袍,头戴乌纱,面带谦逊笑意,周旋于宾客之间。

突然,门口处一阵骚动,祁怨的父亲祁寿大步迈入,他身旁跟着一位女子,柳如烟身着绮罗,莲步轻移,容色娇媚,瞬间攥住众人目光。

祁寿清了清嗓子,在这瞬间安静下来的宴会厅中高声宣布:“今日,当着诸位高朋的面,我要追随自己的真心。” 他抬手轻轻牵起柳如烟的柔荑,目光中满是缱绻,“我钟情于眼前这位女子,余生愿与她携手。”

一语惊四座,宾客们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之声嗡嗡响起。祁怨母亲本在招呼亲友,此刻如遭雷击,身形晃了晃,险些跌倒,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悲戚。

祁安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中酒杯“哐当”落地,摔得粉碎。他怎么也想不到,孙子如此大喜之日,这不成气的儿子竟会闹出这般荒唐事,让家族沦为众人笑柄,而前路也被这一变故,笼上阴霾。

“混账东西!你怕是吃酒吃昏了头了,在放什么狗屁!”祁安康一手拍在案上,另一只手撑着拐棍站起身来,指着祁寿的鼻子破口大骂。

“官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怎能这么说寿哥儿?”祁老太太一脸的不赞同,还想要再说什么,被祁安康一把甩开,矛头又对准了祁老太太。

“多大个人了,还搞些情情爱爱这一套,我看就是随了你没脑子,今日是什么日子,是祁怨高中的日子,他这个当爹的,就这么下祁怨的脸面?

作孽啊!人都说妻贤夫祸少,我当初就不应该看你貌美,就娶了你!”祁安康一点没有给祁老太太脸面,祁老太太起初还梗着脖子一脸的不服气,直到最后一句话,祁老太太瞬间展开了笑容,笑得跟朵花儿一样。

在场所有人看了个清楚,原本还等着看恩爱了一辈子的夫妻为了祁寿那个没脑子的反目成仇呢,没想到,祁老太太就因为祁安康一句话,气也消了,脸也红了,人也不吱声了,小鸟依人般靠在祁安康的身后,看着比柳如烟还似娇羞少女。

“还有外人在呢,说什么呢你~”

祁怨:……得亏反应快,给祁安康造了梦,不然就原主祖母这个架势,怕是能把国公府的天给闹翻了。

眼看唯一一个支持真爱的人也倒戈了,祁寿有些泄气,但是在看到柳如烟放在小腹上的手时,还是打算搏上一搏。

“父亲、母亲,孩儿是真心心悦于柳如烟的。我与李悦宁成婚二十载,如今怨儿已高中状元,我自认为已经尽到了责任。

你们困了我二十载,也该让我做一回主。

我与如烟是真心相爱,如今如烟腹中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我自不会让如烟为我受尽委屈。”

宾客们的眼神在祁家人身上打转,尤其是想要看看听到祁寿这话的李悦宁是何反应,祁怨不动声色的站到了李悦宁的身边,用宽厚的肩膀挡住了旁人的视线。

看不到李悦宁的反应,于是众人又把视线落在了中间的祁寿和柳如烟身上。

“混账东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你还想娶个平妻不成?别忘了悦宁可是郡主,你这是想要打了皇家的脸面?置祁家上下于死地?

看着我的眼睛,说,你若当真可以说出口,老子就敢把你逐出祁家!”祁安康见祁寿当真如梦中一样,为了那个什么柳如烟弃家族于不顾,早知今日,当初还不如把这个满脑子情爱的东西射在墙上。

转眼祁安康又看到了站在李悦宁身边的祁怨,心中呸呸两口,儿子是废了,起码还有孙子不是?

“寿郎,国公爷当真是对夫人要比对你还上心,难怪当年国公爷会求娶长公主殿下,就是不知道……”柳如烟眼看祁寿不说话,眼珠一转,提起了这一茬。

“放肆!”

“放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下一刻,李悦宁上前,一巴掌扇在了柳如烟的脸上。

这一掌力道极大,顿时柳如烟的脸上出现一个巴掌印,嘴角也渗出血来。

“你,你这是做什么!你有气你冲我来,为什么要打如烟!”祁寿见柳如烟受伤,连忙挡在了柳如烟的面前,恶狠狠的看着李悦宁。

柳如烟趴在祁寿的怀中,眼神挑衅的看向李悦宁,李悦宁只是冷漠的看向这对渣男贱女,叫来了侍卫。

“去,进宫跟舅舅说,有人污蔑娘亲,问问舅舅管不管。”侍卫领了命匆匆离去,到这里柳如烟还没觉得害怕,依旧依偎在祁寿的怀中洋洋得意。

那边祁老夫人听到长公主的名讳,顿时心下一紧,她怎么就忘了这个煞神了,就自家相公这个德行还敢碰长公主?那是真的不想活了,因此另一声放肆正是来自恋爱脑的祁老夫人。

“祁寿,黏在母子一场,你若是带着你这位心爱的姑娘离开京城,皇上和国公爷兴许看在悦宁的份上饶你们一命,若是你们执意想要和悦宁过不去,别怪母亲没有提醒你,想想十年前你岳母的名声。”

祁老太太言尽于此,说多了就没有用了,至于祁寿听不听,她可管不了,没了儿子还有孙子呢,再说了什么都没有她的相公—国公爷在她心里重要。

经过祁老太太这么一提醒,留在国公府看热闹的宾客们也想起长公主煞神的名号,那可真是……若是长公主回京知道她唯一的女儿遇到祁寿这样的渣男,怕是会把国公府给拆了吧。

不对,用不着等到长公主回京,单是柳如烟刚刚说的那句话,皇上怕是就能把国公府给拆了,别忘了,咱们如今的帝王可是出了名的姐控,毕竟当初若是没有长公主保驾护航,皇上也登不上这个皇位。

原以为齐心协力后会是飞鸟尽良弓藏,却没想到皇上根本没有忌惮过手握兵权的长公主,还任由长公主游历天下,丝毫不加约束,并且长公主已然成了皇上的逆鳞,谁不敬,谁死。

只不过平民之女的柳如烟并不知情罢了,就连刚刚她提起长公主和国公爷,也是因为床第间祁寿的随口一说,而且也是没有实证,只是祁寿不满父亲什么事都偏向李悦宁的猜测罢了。

刚刚郡主可是让侍卫去皇宫禀告了,在场的宾客如今想走也走不了了,只能留在这里,一边吃一边等着最后的审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有祁寿,本蒙皇家恩泽,得以与郡主李悦宁结为连理,享尊荣,本应感恩戴德,恪尽职守,护郡主一生周全,敬岳母长公主殿下如亲母,以全忠孝大义。

然其婚后行径,令人发指。对岳母长公主殿下,傲慢无礼,全无敬重,悖逆人伦孝道;于郡主身侧,亦未施半分疼爱,冷漠疏离,诸多敷衍,致郡主常独守空闺,暗自垂泪。其种种作为,枉为人夫,更愧为臣子。

朕以仁德治天下,断不容此等忘恩负义之徒玷污皇家清誉,亵渎郡主深情。今特旨颁下,准祁寿与郡主李悦宁和离,自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祁寿即刻迁出郡主府邸,归还一切皇家所赐财物,革除一切因郡主而得之爵禄权益,以儆效尤。望世人以此为鉴,莫效其行,钦此!”

太监宣完旨,众人才猛然惊醒,对啊,祁寿连世子都不是,一直住在郡主府,他是凭什么敢说真爱的?

“国公爷,陛下口谕,问您要爵位还是要儿子,还请您尽快想清楚,奴才还要回宫禀告。”

祁安康的冷汗直流,还好,不是梦中那样,皇上一言不合直接废了国公府的爵位,把祁家一家贬为庶民,只有李悦宁和祁怨回了郡主府,安然无恙。

但也因为祁怨身上流着祁家的血,皇上认定祁怨也不是个好的,当即又给李悦宁赐下婚约,无论李悦宁几次上书为祁怨请封,都没有得到半点回应,并且状元出身的祁怨因为祁家处置柳如烟一事,让皇上觉得祁怨随了祁家优柔寡断,沉迷儿女私情,只是把人派去修书,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

至此,祁家彻底没落,在京城中彻底消失。

那边李悦宁听到舅舅的旨意,第一次觉得自己以前真是蠢坏了,要不是梦中警示,自己都忘了还有舅舅可以给自己撑腰呢,是什么让她忘记了自己是长公主唯一的女儿,也是皇帝舅舅唯一的外甥女,竟然任由祁寿和柳如烟如此侮辱。

是什么呢?可能是脑子里不小心进去的水吧。

不愿去想那些,如今自己还好好活着,没有被祁寿和柳如烟两个渣男贱女给毒死,祁怨也好好的没有毁容,就是一大幸事了,如今也和离了,那今后桥归桥,路归路,她回她的郡主府,至于祁寿,全当过去的二十年被狗咬了一口了。

“怨儿,咱们走。”终于想起自己最大的靠山,李悦宁的腰杆儿也挺直了,叫上祁怨就要走。

国公爷哪肯让孙子就这么跟李悦宁走了,一旦母子俩踏出国公府的门,下次祁怨姓祁还是姓李可就不一定了,祁安康可不想去赌。

“在座的各位亲朋好友,麻烦帮老夫做个见证。

我祁安康,身为国公府一家之主,向来最重家规门风。

可叹祁寿,身为我儿,却行径恶劣,不悌不孝,悖逆人伦,全然不顾血脉亲情与家族颜面。

他的所作所为,已让国公府蒙羞,令亲族痛心。

我虽痛心疾首,却也无法再容他这般放肆。今日,我便以国公府家主之名,正式宣告,国公府自此刻起,彻底与祈寿断绝关系,将其逐出族谱,往后,府中再无此人!

但所幸,还有祁怨这孩子,聪慧上进、纯善孝顺,往后,我祁安康便只有祁怨这一个孙子,会倾尽心力,将家族荣耀延续在他身上。望诸位一同见证,也望祁怨不负所望,重振家风。”

祁安康这一大段话就差说以后国公府会交给祁怨,与祁寿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宾客们倒是没有什么惊讶,毕竟该选谁不该选谁,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要是他们家出了这么一个年近半百还要追求真爱的儿子,为了家族,他们也会选择有出息的孙儿辈,放弃半截身子入土突然情窦初开的儿子。

但祁寿却接受不了,但如今的局面已经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了。

祠堂一开,名字一划,从此,祁寿跟国公府再无干系。

“祁公子,请。”小厮接到祁安康的授意,来到祁寿的面前,弯腰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不,父亲,母亲,你们不能不要我,我是你们的儿子啊,不……”祁寿还想说什么,国公爷觉得丢人,摆了摆手,瞬间出现几个小厮,捂住了祁寿的嘴,连拖带拽的把人带出了国公府,至于柳如烟,生怕被沾包赖,改用拎的方式。

祁寿和柳如烟就这么被丢到了马车上,捆成粽子,送去了京郊的庄子上。

没了祁寿和柳如烟两大看点,祁安康还要赶紧写折子为祁怨请封世子,宾客们也不再多留,吃了一肚子大瓜回了各自的府邸。

折子递上去没多久,祁怨直接跨过世子,成了最年轻的国公爷。

两个月后,祁怨耐不住众人的催婚,娶了分裂的自己。

晨曦初露,京城便被一阵喜乐唤醒。国公府朱门大开,张灯结彩,红绸似火蛇蜿蜒,灯笼高挂如熟透红果,映亮半片苍穹。

祁怨身着大红喜袍,金线绣着的麒麟昂首欲飞,墨发束以玉冠,面如冠玉,唇含笑意,端坐于高头大马之上,威风凛凛又难掩欣喜。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前面是开路的执事,高举“肃静”“回避”牌,其后乐师吹奏喜乐,锣鼓喧天,声声震耳;轿夫抬着精雕细琢的花轿,轿帘上龙凤呈祥,随着步伐微微晃动,似藏着一生的甜蜜期许;丫鬟、小厮们捧着礼盒,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光芒闪烁,彰显国公府的赫赫威势。

街巷两旁聚满百姓,指指点点,啧啧赞叹。“国公爷大婚,这气派,咱京城可有日子没见着啦!”“听闻新娘是大家闺秀,和国公爷那是天造地设。”欢声笑语交织,为这喜庆之日更添热度。

而在街角暗处,蜷缩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那是祁寿,祁怨他那老树开花的爹,如今却落魄至此。

他头发蓬乱,污垢满面,瘦骨嶙峋的手紧攥衣角,目光死死钉在迎亲队伍上。看着祁怨风光无限,忆起往昔自己作死行径,弄丢荣华、忤逆至亲,悔恨如虫蚁噬心。

此刻,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只能任由那苦涩的悔意将自己淹没,在喧嚣中品尝孤独,于繁华外舔舐伤口,无人知晓他曾也是这高门贵子,此刻却沦为命运弃儿。

“如烟,你等等我,我这就回去告知母亲,定让她尽早来提亲。”陌生男子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听到熟悉的名字,祁寿下意识的抬头,果然看到了柳如烟。

此时柳如烟正与刚刚说话的男子肩挨着肩,看着祁怨成婚的场景。

想来刚刚那个男子也是突然有感而发,气氛到了,这才突然提高音量,高调示爱。

祁寿哪里能够忍受昔日的爱人站到别的男人身边,日后兴许还会嫁给他为妻,想到柳如烟故意流掉的那个孩子,以及自己因为柳如烟落得六亲不认、骨肉分离的下场。

祁寿眼中逐渐浮现起恨意,视线在周围寻找,落在了一杆长枪上,也不知道为何街道上会出现一杆长枪。

此时的祁寿已经没有脑子去思考这些。

只见祁寿双眼通红,布满血丝,额头上青筋暴起,脸上扭曲的神情满是绝望与疯狂。他手中那杆长枪在日光下泛着冷光,枪身微微颤抖,似也在为即将发生的事而战栗。

柳如烟察觉到不对,转身时,惊恐地瞪大双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退。她的嘴唇颤抖着,想要呼喊,却因极度的恐惧而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锋利的枪尖朝着自己的胸口迅速逼近。

“不——”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在这空旷之地回荡。

祁寿嘶吼着,用尽全身力气,将长枪狠狠一刺。枪尖毫无阻碍地刺入柳如烟胸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她的衣裳,又一滴一滴地溅落在地,洇红了脚下的泥土。

柳如烟的身子晃了晃,缓缓倒下,双眼无神地望向天空,似在质问命运为何如此残酷。

刚刚那一瞬间的决绝,此刻已化作无尽的茫然与悔恨,随着鲜血一同蔓延开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啊!”祁寿见柳如烟倒下,松开了手中的长枪,仰天长啸,还没等他发泄完,下一刻痛呼声从祁寿的口中发出。

祁寿满脸惊愕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缓缓低下头,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胸口处。

只见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狰狞可怖的伤口,鲜血正源源不断地从伤口涌出,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那猩红的颜色在白色衣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一朵盛开的死亡之花。

没有堕胎药的情况下,能滚下台阶只为堕胎柳如烟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死去,临死前她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祁寿恨柳如烟的嫌贫爱富、爱慕虚荣。

而柳如烟又何尝不恨祁寿的徒有其表,连个爵位都保不住的废人呢。

柳如烟身旁的男子早就吓晕了过去,街上的百姓也因祁怨正在撒钱一路跟随,长街上,只剩下躺在地上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