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的传说早已传遍整座京城。
慈元殿。
皇后收到闪电那方的来信,手都禁不住抖了又抖。
莹贵人已经返程,是皇上身边的大内高手姚掌使亲自去追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莹贵人的身份越来越扑朔迷离,现在又莫名出现的神龙传说,皇后烦躁多虑的心不比皇上好太多。
她对身旁的大宫女筱月道:“你再帮我去好好打听这位莹贵人的真实身份?为何皇上会想招她回宫?”
筱月虽是大宫女,又是安国公私下培育出的顶尖细作,无论是功夫还是职业素养,可不是普通的宫女能比拟。
皇后从暗卫传回的信中得知,皇上并不知道追击的白姑娘在宫里的身份,而她当时派出的人从江秋凝祖籍地查回来的信息也有误差,莹贵人不是江秋凝本人,所以,她究竟是谁?可不可信?皇后心有不安,更是不甘。
神龙再现,天要易主。
只是小皇子朱浩勋年纪尚幼,上面有七个哥哥,加之还有几位年纪尚轻的皇叔,全是阻力。
皇上的身子近半年来确实有些不太好的迹象,太后倒是殷切关怀,动不动送上一些丹药补品,谁知道这太后安的是什么心?
皇后第一次感觉自己在一座巨大的牢笼中,上面没有顶能见到天日,只是牢笼四周被封锁的严严实实……
慈福殿内。
太后林氏品着天下第一传言的蒙顶茶,茶是好茶,就是这传出的流言蜚语,似乎并不好听。
身旁的张嬷嬷将新上的点心端到太后桌案前,随即用银筷夹上一小块放嘴里咀嚼一阵。
“张嬷嬷,这道山楂糕是之和小时候最爱吃的,每每看到这道糕点,我就想起他小时候顽皮的模样,现在一不小心,长这般大了!”
张嬷嬷从年轻时便跟着太后入宫,是太后身边最亲密的嬷嬷。
“太后说的是。宁王殿下这已经到了梁州,想必没有多久,他就能进宫来探望您了!”
太后却禁不住叹了声,端庄淑睿的面容下隐隐一丝不安。
“原本总是担心他不肯娶妻生子,现在来了信说有想娶的姑娘,却没说这姑娘到底是哪家的闺女,你说这事我是该支持还是不支持?若真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姑娘,对他的皇兄来说是没什么压力,只是,门不当户不对的,一个王爷怎么能找个普通出身的姑娘?”
“太后担心的是。只是眼下流言蜚语传的满城皆知,想必皇上那边是听到了,这时王爷再回京城,带个普通姑娘倒是好的。”
“唉,我是听说,他竟随着人家姑娘去了那西南大山林,一个从山林出来的女子,你能想象那是什么身份出身?怎就能将他迷的七荤八素的?之和什么样的漂亮姑娘和才艺双全的姑娘没见过?就算他去那种什么勾栏之地见见美人,哀家也从不阻挡他,就想着他多见识见识,才不容易被乱七八糟的女子迷了心窍。”
“想必殿下喜欢的这位姑娘定是十分俊俏,十分聪慧。”
“唉,希望如此。”
太后浅尝了一口山楂糕,酸酸甜甜味道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吃进嘴里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对了,皇上那边如何了?近来身体可好,这几日也不见他来向我请安。”
“回太后,皇上那边身子吃力,听御医说身子太虚只能多加休息,这几日这流言蜚语的,肯定又是被气坏了身子。”
“先前是白虎,现在又是什么神龙,真是胡说八道的流言越来越多。”
“太后,听闻皇上的丹药是越吃越厉害,皇后那边劝他少吃,他竟朝皇后发了几次火。”
“这炼药师还是有些水准的,当时哀家身子不好,不也是吃了几次丹药身体便痊愈了么,虽说丹药是延年益寿,但我看治疗身体还是有用的。”
“听闻这个炼药师还是王爷推荐给太后的呢,王爷真是最孝敬您的人。”
“若不是皇上身体不好,哀家我可舍不得将那老道士让给皇上,唉,哀家只愿菩萨保佑吾儿身子快快痊愈。”
院落里,一树海棠开得格外娇艳,如云似霞,清风拂拭,碎落一地。
*
白家二房当然不愿承认罪行。
白二爷现年三十七八,身形挺拔,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偏偏那眉眼里透着不明的歹毒凶狠。
白二夫人更是气势,哪怕在公堂之上坐着的人有宁王殿下,姚掌使以及两位知州大人,她仍是不肯低头下跪。
白二爷偷偷拉了她的裙摆几次,以前母亲总说娶了这女子早晚会毁在她的嚣张跋扈上,想来今日是见到了。
不管有没有罪,光是这些大人物,给点面子跪一跪又不会死。
石大人认为在沐州府,理应曹大人主持公道,他只要作为旁观者,将该押上的证人押上便是,整个人心情都舒畅不少。
方氏和白凌逸上来后,白二夫人的气焰瞬间消了一半,眼神从犀利到躲避再到偷瞄,绝对心虚的表现。
躲在幕后偷看的秦炳锐与洛珘窃窃私语:“姐,我看白二夫人眼神的意思是,这是怎么回事?大夫人居然没有过得很惨,看着状态不错,哎呀,怎么当时不一起弄死了好!真是找了一群废物。”
洛珘白了他一眼,敢情你才是主要谋略人,什么都被你知道了。
方氏泪眼婆娑将当时事情发生的来龙去脉复述一遍,讲到关键过程时,她几次呜咽到话语梗塞。白凌逸稳定好自己的情绪,又一一将那日被盗匪欺压,以及马三是如何背叛他们的全过程重新回忆交代了一遍。
小白公子不慌不忙,不被情感左右,将事情娓娓道来。众人听闻后,竟身临其境感同身受,仿若那日恐怖的一幕历历在目,令人惊心动魄,凄厉无比。
洛珘暗暗感慨,一年的功夫,小逸真的长大了。
堵在府衙门外看热闹的人群中,夏凉带头喊了声:“若这是真实发生,背后的策谋之人卑鄙无耻,理应凌迟处死。”
群众的愤怒之心被撩拨,跟着喊道:“对,凌迟处死!凌迟处死!”
白二夫人这才感觉到腿软了又软,白二爷立即将她裙摆一拉,让她跪在了自己身旁。
曹大人拍了惊堂木,喝道:“白二老爷白运江,白二夫人邓氏,你们两个可认罪?”
白二爷连连磕头,嘴里却丝毫不认输:“大人,小的不明白,白家大房出事,和我们二房又有什么直接的联系。这肯定是他们的马夫马三见钱眼开早就预谋好的,再说这个马三本来就是大夫人那边的人,她遭难跟我们有啥关系?”
“传马三上堂……”
马三的腿抖呀抖,谁也不敢得罪,不就是谁都得罪了么?
在说与不说之间犹豫不决。
曹大人不知是被谁点拨过,办案的速度又快又绝。
直接让手下的人将白凤初和丫鬟的白骨搬上公堂,其中包括二人身上的所有物。
白二夫人看到两具白骨,惊吓到喊出声。
马三挪了目光,不敢多看一眼。
曹大人问马三:“你可还记得当日的白凤初和她的丫鬟穿着如何?”
马三思索一会,点头道:“记得,那日小姐穿着一身偏藕粉色的锦缎襦裙,上面绣着不知是牡丹还是莲花的花纹,对了,小姐的头饰上有支特别的钗子,是一株仿真的桃花,那支钗子当时的价钱可不便宜,值好几百两银子。”
看来贪财的人还是有些用处的,但凡是珍贵的物品,看一眼终身难忘。
白二夫人冷哼一声:“所以你个小人见财起意,谋害了白家大房,现在是想嫁祸到我们头上不是?”
马三连连朝几位大人磕头:“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只是那日亲自给小姐搬马凳上车时多瞧了眼,才印象深刻,我可不敢打小姐身上之物的主意。”
白二爷眸底淬毒,抬头瞪着马三恶狠狠道:“狗东西,难道你还想污蔑我们白家二房不是?”
“小人不敢,小人没有。”
曹大人拍了拍惊堂木。
“公堂之上,不准随意辱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