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不太熟悉路线,在路上多耗费了些时间。
言卿虽然心急,却也不好开口催促人家。
好不容易捱到云景花园,她心急如焚地下车,连手机都差点忘了拿。
刚进花园,迎面撞上嘉嘉。
“言卿姐!”
嘉嘉高兴地打招呼,却见她像是有急事,连话都来不及说,摆了摆手就一路小跑地走了。
“诶?”
嘉嘉站在路边,不解地盯着她的身影远去。
今天是怎么回事?
不久前,先生也是急匆匆地进门,二话不说就去主卧,还把管家叔叔叫过去了。
言卿姐……又是这样,着急忙慌的,活像屁股着火了。
嘉嘉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言卿的卡通形象,配上火烧屁股的特效。
还怪可爱的嘞。
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
言卿匆匆忙忙上楼,到主卧门口时,正巧管家带着几个佣人出来。
他们手里端着金属托盘,里面放着几把金属镊子、碘酒,甚至还有带血的纱布。
一大团纱布,几乎被鲜血浸透,只余边缘一点洁白。
目光接触到鲜艳的血色,言卿瞬间顿住,瞳孔一缩,心脏像是被挤压了一般。
管家显然没想到她来得这么快,好在有多年的职业素养,他的表情很快恢复如常。
“言小姐,您怎么回来了?”
“他现在怎么样了?”
言卿眼眶通红,刚刹住的泪水又扑簌簌地往下掉。
她近乎哀怜地看着管家,肩膀开始颤抖,
“萧頔不是说他昨天都处理好了吗?怎么成这样了……”
她的眼神一直在鲜红的纱布上打转,看着心疼,却又挪不开眼。
“啊,不是这样的!”
管家马上意识到——坏了,这回误会算是闹大了,
“昨天萧医生真的处理好了!今天是常规换药,出血是难免的,都在正常范围内!”
该死,他总不能说,这些血浆纱布什么的,都是道具,用来做戏骗她的吧。
十分钟前,为了把傅妄烬包装成伤患,一屋子人可谓手忙脚乱——
毕竟没受过专业培训,还要在几分钟内弄好……
一个不小心,还打翻了一袋血浆,只好拿纱布草草擦掉。
言卿看到的,躺在金属托盘里的,浸满血的纱布,就是这么来的。
管家心里也苦啊——来不及,真的来不及啊!
虽然最后赶在言卿撞破之前弄好了,但毕竟是假的,经不起细看。
道具就是道具,跟真血不一样。
虽说颜色差不多,但只要凑得近点儿,就能闻出气味不对。
还是赶快溜吧。
剩下的,只能指望他们爷的演技了。
“您放心,先生的状况还算稳定。他的身体素质一直很好……虽然可能失了点血,但萧医生说,很快就能补回来的,以后也不会留下什么病根。”
言卿听到管家的解释,这才松了口气,身体也渐渐稳住了。
“那……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她声音还有些哽咽。
“当然可以。”管家侧身让开,同时挥手示意佣人们离开。
言卿轻轻推开门,走进房间。
卧室里拉着窗帘,光线有些昏暗。
傅妄烬靠在床头,脑袋无力地歪向一边,脸色苍白,双眼紧闭。
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言卿捂住嘴,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她不敢发出声音,害怕打搅他休息。
深深吸了口气,言卿强迫自己转过身。
她要先出去,处理好自己的情绪,再进来照顾。
正要抬腿,背后貌似昏睡的男人突然睁开眼,
“……卿卿?”
言卿瘦弱的脊背一颤,下一秒,泪水夺眶而出。
她几乎是飞扑到床边,湿漉漉的眸里写满了心疼和责怪。
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
只是坐在床边,一边执拗地盯着傅妄烬的脸,一边委屈巴巴的抹眼泪。
似乎在恼他。
傅妄烬看她这副模样,几种情绪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了,心里竟然暖暖痒痒的。
像是有小猫的尾巴搔来搔去。
“乖,别哭了,我没事。”
他忍不住上手拧了把言卿的脸,
“是不是萧頔那混蛋,说得跟我快死了似的?”
别的且不论,混蛋这俩字,确实骂出了傅妄烬的心声。
不会扯谎,可以闭嘴。
而不是张口就来,扯这种他差点都圆不回来的谎。
还让卿卿急得直哭。
傅妄烬忍不住想,这人要不是萧頔……高低得挨顿揍。
“萧頔不混蛋,你才混蛋呢!”
被他一撩拨,言卿的哭腔倾泻而出,
“你就不能当心点儿吗!为什么一点都不爱护自己!还跟萧頔他们一起瞒着我!”
“我难道连知情权都没有吗?昨天你要是告诉我,我一定马上赶回来陪你……”
“我回来看到……流了好多血,我好害怕你出事啊呜呜呜——”
言卿一张小脸都哭得皱了起来,哄都哄不好的样子。
虽然,被在意的感觉还不错……
傅妄烬还是在心里把萧頔骂了百八十遍。
“听话,先不哭了。”
薄唇微微勾起,眸中流转着微不可察的情愫,
“伤口本来就疼,你就别让我心疼了。”
这话果然好使。
言卿马上停住了哭声,只是抽抽搭搭地看着他。
眼睛红红的,像极了小兔子。
“过来,让我亲一下。”
言卿眨巴眨巴眼,乖巧地把脸凑了过去。
“嗯,真乖。”
像是奖励她听话,男人轻轻落下一吻。
唇间的温度格外炙热。
“要不,还是找萧頔来看看吧?”
言卿满眼担忧,
“我觉得……那个出血量,不太正常。”
不提萧頔还好,一提起他,傅妄烬就想骂人。
还不能在言卿面前表现出来。
“他说,他给你处理了半晚上。”
言卿忐忑不安地绞手指,
“到底是有多严重啊?半个晚上,都到凌晨四点了……这么久的时间,都足够做一场外科手术了。”
像是缓过神来,言卿又急切地追问,
“你们是不是还在骗我?这到底是新伤还是旧伤?”
“你、你是不是又受伤了,然后背着我抢救……”
想象到那个画面,言卿又想哭了。
可是想到傅妄烬说,他听见哭声会心疼,又强行憋了回去。
要哭不哭的表情,看起来竟有些滑稽。
“真没事。”
傅妄烬哭笑不得,
“你别听他胡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