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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老头这时可没功夫想那些,虎目圆瞪着最受器重的大儿和最疼爱的孙女,那叫一个肝疼。

可要说骂吧,他又实在骂不出来,想抓银仔,还差点伤了安子,就是当时他在场,那也是得和那姓方的拼命,管它旁边有没有衙役在。

虽心里这么寻思,但脸色依旧冷凝,“方家赔了多少?”

祈康安和祈宝儿对视了眼。

祈康安:你爷这意思,是不怪咱啦?

祈宝儿:不晓得喃,要不爹您试试。

祈康安:咋试?

祈宝儿:爹你看着办呗。

祈康安:“……”

不愧是亲闺女。

父女俩的眼神交流只在一瞬间,祈康安知道这事躲不过去,他也没想躲,反正他觉得自个没错,爹要真冲他发火,他也有话能顶。

“原本我们冲吴小将军的面子,那吕知府不是吴小将军的好友嘛,还挺照顾我们,我和宝儿就想着,也不能让吕知府难做,反正我俩也没吃啥亏。”

没想到那吕知府瞧着一个挺儒雅的人,开口那叫一个狠啊,一张嘴就是十万两,当场那方大少脸黑得都能滴下墨来。

全程都没他们父女什么事儿,吕知府和那方大少俩你来我往的,从十万两开始砍价,最后六万五千两成交。

把父女俩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祈康安当时拿到银票人都没回神呢,抱着银票呆呆的就想走,还是被闺女给拦住了,从中抽出了四万两银票给了吕知府。

人吕知府似乎也不知道啥叫客气,你给他,他一脸坦然的乐呵呵收下,然后特别热情的将他们父女俩和银仔送到岸边,亲眼的瞅着他们上船,还挥着大手目送他们远去。

要不是他自个知道他们是第一次见,还真会误会吕知府和他们有多熟呢。

不过···

“宝啊,你为啥给吕知府那么多银子啊?”

那不赔他们的嘛,是,吕知府出了大力,可就算要感谢吕知府,也没必要直接就给出一大半啊?

“啪”一声,祈老头没一丝怜惜的一巴掌怼祈康安后脑勺。

“你脑子里装的全是大粪吗?人堂堂一知府,凭啥匆匆的跑来给你撑脸面,还挡在前头得罪人的为你讨赔偿?”

瞅着利都忘了四五六了,自个是啥身份心里没个数?

祈康安捂着后脑疼得龇牙咧嘴的,“爹,您轻点。”

他就这么点小聪明,爹要再这么来几下,他也得和二弟一样样了。

祈老头懒得理他,转头对祈宝儿道:“乖乖,你做得对,咱甭管侣知府对咱是真心还是假意,就冲他是小将军朋友这点,那钱就应该给。

交情是小将军和吕知府间的交情,可不是和咱。

何况,咱别忘了银仔一路跑来在街上造成的后果,没听那衙头说撞了摊子还撞伤了人?咱不要赔啊?”

衙头为啥特意要说这点?

人只不过是给面子的没直接提出要赔偿好不好?

祈宝儿啊唔了口苹果,同情的撇了眼眼睛都疼红的亲爹,对祈老头道:

“爷,赵掌柜说过,吕知府的父亲是中书令,他本人和小将军关系好,和当朝太子似乎走得也挺近。

爷,这样的人,回京城是早晚的事,咱们就一群普通百姓,得罪了他没一点好处。”

别问怎么会上升到得罪的地步?谁知道这人心胸广不广,也许一点点小事人就膈应在心里了呢?

再说了···

“他一开始赶来应该是本着给咱撑腰解围的意思,来了后看到方家已经吃了亏,他就借着这势头再坑方家一笔。”

祈康安终于回过味来了,“宝,你的意思是,吕知府向方家要的赔偿,本身就有一部分是帮他自个要的?”

祈宝儿:呃···

“爹你说得太那啥了,不过意思也差不多吧,要不我们伤了方家的少爷,又损了方家的颜面,咱又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人凭啥还要赔偿?

又不是吕知府欠咱该咱,冲吴昊远的面子,他当个和事佬将咱安全送走也就是了,凭啥要得罪人的向方向要赔偿?”

真如她爷说的,一路有些过于顺当,难不成顺得爹都飘呼得忘了他们只不过是一群现在还没真正落户的难民?

“爹,别看方家出头只一个姨娘,可她是齐国公府长孙的姨娘,还是齐国公长孙至今唯一一个怀了子嗣的姨娘,吕知府不用怕,小将军也不用怕,爹你说,咱要怕不?”

祈康安脑子有那么一瞬没转过弯来,“那,那个宝啊,那方姨娘不是那什么吗?”

肚子里怀的真是齐国公长孙的娃不?

祈老头听得又恼得给了他一下,“是不是不重要,齐国公府认,他不是也是。

你给我记住,乖乖做的一点没错,按我说,全给都没错。

齐国公府那是什么地位,他们要是记恨上咱们,都不用他们自个出面,随便的吱一声,咱们还能有好日子过?

咱们把赔偿大部分都给了吕知府,再加冲着小将军的面子,吕知府最起码着也会帮咱把去处给瞒下,仗义点,还有可能会阻止方家打听咱们。”

人老成精,说的就是祈老头。

只听父女俩的讲述,祈老头就知道方家在屏城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方家的人又都是怎么个作风。

这种人小肚鸡肠着呢。

大儿和他乖乖不仅是把方家小少爷给打残了,还大大的扫了方家的面子,也许不会管那小少爷怎样,但扫了方家面子这点,方家一准是会想办法把面子挣回来。

如果知道了他们的去处,都不用人出现啊,只要寄封信给那什么方姨娘,然后那什么方姨娘再在齐国公长孙面前嘀咕嘀咕,枕边风这玩艺儿对于有些人那是有着神奇的效果。

同样的也不需要齐国公长孙自个出面,只要他在想巴结齐国公府的人面前嘀咕嘀咕,他们整不得人还在海上呢,岸边已经有一群人摩拳擦掌的准备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别忘了,他们不过一群现在连家都没安下的难民。

祈宝儿觉得她爷真不愧是人老成精,连连点头道:“以后咋样先不说,咱四百来人呢,首先还是全安顿好再说。”

至于将来,,,

也许那什么方家自取灭亡呢?

又也许他们老祈家能运气好的可以不用再怕齐国公府。

运气这东西哪说得准?

祈康安本来不笨,亲爹和闺女这么一说他哪还有不明白的,顿时连头都不敢捂了,冲着祈老头挠头讪讪直笑。

祈老头没眼看,“蠢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