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洞天之中的所有人,皆为一道曲音之符。
是古仙曲谱之上的一道道音符,音符成灵,便有了这天地的所有人。
得到一首古仙曲谱,有两个方式。
一是学会这首古仙曲。
二是得到这整个古仙曲谱。
然这个古仙曲谱乃是一位古仙所留,踏化为了一方洞天,这个曲谱本身便是无穷的仙道之韵。
乐渡之人选择了得到这个古仙曲谱,而非学会古仙曲!
清欢杀了这洞天之中的所有人,将那一道道音符收集在这可吞噬乐灵的木盒之中。
可是她还缺了最后一个东西,便是乐乐。
她要将乐乐这个乐灵收入盒子中,自然也要将木盒带入这仙曲洞天之中,这个给了青山找寻那个美好结局的机会。
青山看着手中的木盒,感受到了其中熟悉的气息。
他这才开心的笑了起来。
“我找回你们了......”
转过头,青山看着清欢开口道:“这个盒子的用法能告诉我吗?”
清欢阴沉的看着青山,闭口不语。
青山无奈,沉思许久问道:“你觉得这世间所有人都期待的死法是什么吗?”
清欢还是不语。
青山笑道:“是老死。”
“你如今元婴大圆满,差一点就到化神了,应该有千年的寿命......”
“既然你眼下不愿意说,那我......”
“五百年后再问你,但愿那个时候,你想通了。”
青山轻轻抬手一拍,似有什么扫过清欢的身躯。
清欢的身形消失不见。
这洞天之中,时间本就比外界漫长,而完全有了天子气运的青山,所能施展的镜像相域更为完善。
其中的时间,与外界的时间相差更大。
最关键的是,青山自己不用在镜香相域之中陪着她了,就像是水云间的相域大阵一般。
看着清欢的身影消失,这环水之中的戏山下,所有人皆是有些疑惑。
唯有乐乐只是静静的看着青山,她知道,青山在为这天地找一个完美的结局......
或许,并非是结局。
青山红袍飞舞,闭目等了起来。
心中平静如水,恍惚间他似乎想起,自己原本似乎没有这么残忍。
也不知什么时候起,自己似乎学会了杀伐和施行。
他对清欢的举措,便是他自认为最残酷的刑罚了......他自己体会过那时间流逝之中,只有一人的孤独痛苦。
肉身的刑罚,不如精神的折磨。
镜香相域之中,那个清欢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边的时间消磨着她的一切。
青山也不怕她会寻死,因为他说了......五百年。
这个告知她的五百年,对她而言是希望,也更是无边的痛苦。
青山一直等着,等了一刻钟。
而后青山又抬手一挥,消失的清欢再次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只是消失前的清欢风华正茂。
可只消失了一刻钟再次出现的清欢,已然没了那勃勃生机!
她还是消失前的姿态,举着手,似不敢让那铜钱落下。
她整个人,似如一旧木,满身破败,呆然的望着周围的一切。
她的容颜,也从一个少女,走向了一个中年老妪。
目光迟滞的看着周围,似乎过了很久很久,她才想起无数年前自己在做什么。
当她的目光再次看到青山之时,却如同发疯了一般,想要扑向青山,却又不敢让双手背上中间的铜钱动摇。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如同疯魔,想起了一切。
五百年前,她似乎忽然看到周围的所有人都消失了,她保持这个动作,呆滞很久才醒悟,是自己消失了。
看不到的时间在她的身上流逝,她看着自己老去。
周围的一切,太过安静。
仿佛整个天地之中只有她一个人,她感受不到时间,不知何年何月。
她无数次的想死,但是却又是那般的不甘。
她想起了那个诡异的戏子少年说过:五百年后再见!
五百年是一个希望,似乎只要她熬过五百年,便能解脱。可是当心中有了希望,那漫长的五百年,便似更加的漫长了起来。
她无数次的想要让铜钱落地,让自己死去。
可是每当欲松手之时,死亡的恐惧袭来,又让她不敢去死。
她便在死亡的恐惧,和无边的时间流逝的折磨之中一直等待着,等待着解脱......
而今再一次见到青山,她便癫狂的吼叫着。
似乎想要以此来宣泄五百年的痛苦和绝望......
青山看着清欢,嘴角微微上扬,戏面之中透露着冷漠而残忍的笑意:“这就受不了了吗?”
“可明明,乐乐也承受了数百年的痛苦啊。”
老妪清欢狰狞地冲着青山吼叫,“不论你是谁,你一定会死。我乐渡乃是玉虚洞天在人间的无上势力,隐阁门下的谍府。”
“你一定会死,会死无葬身之地!”
“你若坏了阁主的好事,阁主一定会将你挫骨扬灰,炼化你的神魂,让你不得往生,不得转世!”
各种恶毒诅咒,在老妪清欢的口中吐出。
青山不为所动,只是平静的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悲悯......真是一个愚蠢到可怜的女人。
青山举起了手中的木盒,“愿意说了吗?”
老妪清欢面色一白,僵在了原地。
青山叹了一口气:“其实我问不问你,都能找到这个木盒的用法。”
“不过,对于能有理由折磨你,让我也十分的开心。”
“那就,千年之后见......”
青山再一次轻轻的抬手,“一千年之后我再问你,不行的话,还有下个一千年。”
“但愿,你能撑到下个一千年。”
说着,青山便要再次挥手。
可是老妪清欢却陷入了无边对‘千年’的恐惧之中,面色瞬间变成死灰。
再无任何抗拒之意,有的只是无边的恐怖。
她知道,她一定会死在那千年之中.......寿终正寝,对她而言是天下最大的恐惧。
她不愿老去,不愿这般死去。
“等等,等等!”
老妪清欢猛的开口,脸上再无那狰狞之色,只有臣服的无助:“我什么都知道,我知道怎么将里面的曲符放出来。”
“我知道,我知道!”
“不要再将我困于那长河中,我什么都说......”
只是她知道的一切,似乎已是十分遥远之前的事情,让她有些记不清了。
她摇着头,神色恍惚。
青山慢慢收回了手,和善的开口。
“慢慢想,不着急。”
生角青山,戏面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