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拿令牌出禁宫，一路无语，到后军都督府商议具体事务。
落座后，郑芝凤一句话就把李开先雷懵了。
“什么？郑芝龙与上位结拜？”
“是，很少有人知道，上位三年前到泉州，家中住过一个月，福建水师能快速击败红毛鬼，全靠上位所赐的新火药，那时候火箭溜刚弄好，一炮一艘船，五发齐射炸沉一艘巡洋舰，红毛鬼吓破胆，侄儿郑森拜为师，上位称大哥为兄。”
“你管这叫结拜？”
“烧香拜妈祖，当然是结拜。”
李开先眉头一皱，你可真会顺杆爬，“敢情你郑家一直给商号银子，不是为了经营生意啊。”
“的确是生意，我们还不知上位消息的时候就给银子，山西成立商号后，大哥就说过，上位是开天辟地商道之神，郑家应持下臣之礼。正因为如此，上位才说大哥眼光独特，可为帅。”
“什么？！”李开先再次惊呼一声，“郑芝凤，你是不是平时也这样说话？会掉脑袋的你知不知道？”
郑芝凤呵呵一笑，“李兄别惊诧，上位说过，大哥是做海路的大帅，海上的规矩与陆地不同，我们再如何壮大也威胁不到中原，更别谈京畿，自立是愚蠢的想法，郑家注定是下臣。大明只有大哥知晓如何拓展海路，那就是以商养匪，以匪拓土。”
“这与山西有什么区别？”
“有，山西乃建制商号，有上官，有属下，海路没有上官下属，只有朋友，海商即海匪，海匪即义民，上位说过，天竺海以东必须为大明领地，东吁、交趾、吕宋等肥沃土地必须为汉民掌控。”
李开先明白了，“借刀杀人啊，有点意思。”
“没错，交趾从唐代一直反复，明初再次反叛，还是人杀的太少，得先杀人，不要王族、不要酋长、不要土猴，杀够了、杀光了，自然是我们的地，南北迁民混居，大明再不会缺粮食。”
“这么说你们郑家真有三十万人？”
“怎么可能，那是吓唬海商的数量，大概十万伙计，上位入股五百万两。”
李开先眨眨眼，“那你们在做什么？说出来李某学习学习，上位不可能无缘无故让你到朝鲜做副总兵。”
郑芝凤莞尔，“侄儿郑森乃上位唯一弟子。”
“什么意思？”
“嫂嫂乃倭女。”
李开先眼珠转了一圈才明白，“要倭国啊，先东后西？倭国一个破岛有什么用？”
郑芝凤没有直接回答，“上位说过，等他入主朝堂的时候，我们的身份就可以告诉京城的朋友，但还得对南边保密，让他们折腾去吧。”
李开先眼神一亮，他立刻明白陆天明为何先东后西了。
朝鲜已经给东虏磕头，那就去死吧。
自己是朝鲜总兵，还自决外事，归治的不只东江，不只汉民，而是…朝鲜。
那地方穷山恶水以前没用，现在有煤铁，关键是…有人。
自己直接杀光贵族归治，省得朝臣叽叽歪歪。
南边也是一样的道理，陆天明让郑芝龙归治倭国，用倭人杀戮南海，在这之前，得自己先完成朝鲜归治，然后才会集齐水师伐倭。
这眼光可…够可怕的，中原还在争皇位，上位已经在争世界了。
这是真正的争天下。
李开先感受了一会陆天明的格局，看着郑芝凤，再次纳闷道，“你们与黄台吉联系，给真消息？”
“李兄真聪明，郑某一直在给奴酋送真消息，还会提前送，郑某真正的身份与巴图一样，您应该明白了吧？”
“明白，神使嘛。”
“给黄台吉提供消息的人很多，他会互相印证，我们的消息最真，逐渐获得完全信任，但我们的消息控制时间给，玩时间差，这才是保持前线战略优势的关键。”
“厉害！”李开先感慨一声，“你突然回京做什么？”
“长城营副将宋子帅、宁远伯李尊祖，带三千骑军延海路查探军情，被大雪阻止在海河东边，我们提供粮草两日，上位下令他们昼伏夜出，进驻宝坻，授予香河、宝坻守军临机决断，张世泽总监督官、李述孔听令配合。”
哗啦~
李开先激动起身，“这么重要的消息，为何不对大家说？”
“郑某昨日刚入京，上位交代，没有打响之前，不准散播出去，告诉李兄无妨，上位显然让我们观察大军面对突发情况时候的反应。”
李开先伸手摸摸额头，我勒个去，陆天明那是观察大军反应，是为了张世泽发挥才能，培养将帅。
自己也是一员啊，博爱而无情，大家机会都一样。
没错，李开先悟了。
陆天明整日在慈宁宫，不可能真是厮混，他在控制整个局势，对峙归对峙，不能随意插手，影响将官的积极性。
香河、宝坻是敌后战场，如同妖怪肚子里的猴子，大雪之前很被动，大雪之后…很考验眼光和手段。
小规模出击是挠痒痒，大规模出击看能力。
玩好了，可以打破僵局，颠覆战场态势。
玩不好，就当练练手。
陆天明相信张世泽的眼光，具体手段没法帮他，得自己发挥聪明才智。
香河城头，张世泽、李述孔、秦翼明、秦祚明、宋子帅、李尊祖，六人在一起了望北面。
二十里外，有东虏一个监视香河、宝坻两城的前哨军营，大约三千人，冰天雪地，虏兵在帐篷里不出来，他们也不相信明军能出来。
就因为他们过于自信，两城打开南门，前天晚上把骑军悄悄接应入城。
张世泽的聪明远超陆天明想象，军令还未抵达，他们已经在准备了。
秦翼明看一眼城内，县令正带着工匠和百姓干活，热火朝天改装马车。
张世泽不仅说服了县令，还把守将全说服了，秦翼明同样如此，只听了一句，就赞叹一声无敌。
觉醒大师在辽东时间长了，经常坐爬犁，睡爬犁，看到火器兵后，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爬犁拆掉车辕，两侧装木板，后方开孔，铺沙袋，放佛郎机炮，放火药铅弹，顶部再开孔，还能放六名士兵，火铳兵、长矛兵、弓箭手搭配。
前面两匹马拉爬犁，足够保证速度，战马盖两层羊皮，再盖一层被子，累死东虏弓箭手也射不穿，比重甲防护更好。
这样一来，炮兵、掷弹兵、火铳兵、弓箭手、长矛兵，就一起拥有了骑兵的速度，这种战车只要够多，跑起来能把东虏打得哭爹喊娘。
陆天明若看到一城的木车，保准叫一声卧槽，二十万大军对峙，后方即将上演闪电战。
两千辆木坦克，黄台吉你拿什么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