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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站起身,捂着自己的小腹,缓步走向许宁。

她的手还在不停向下滴落鲜血。

“滴答滴答”凝落在地面之上,积起一片血泊。

“现在,把衣服脱下来。”

她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水,鲜血却沾到脸上,让她一整张脸看着都有些邪气。

可她分明脸色苍白,只是个没有任何气力的女人,偏偏就是给人这样的错觉。

她低头看着眼前的许宁,再度开口。

“把衣服脱下来。”

许宁仓惶的想要往外跑,许愿垂眸,用没有受伤的手拽住她的手腕。

“不是你的东西,永远都不要肖想!”

许愿冷笑:“要抢,就去抢你的傅京礼!”

傅京礼就站在她身侧,男人的身体似乎僵了一瞬。

他的目光落在许愿脸上,看到明显的薄凉表情,似乎她是真的对他没有任何感情了。

好像在这一刻,三年的感情许愿真的说放下就放下了。

“许愿。”

男人声音带着几分哑意,但刚一开口,就被许愿打断。

她目光对上男人幽深的目光,唇角掀起笑意。

“怎么?又要说我在闹吗。”

“你觉得我是在闹吗?”

许愿的脸上沾染着干涸的血渍,整个人脸上带着笑,像是带着几分妖艳之意。

她望着面前的男人缓缓开口:“今天的事情本来不必发生的,是你一定要我在今天来参加许镇江的生日宴会。”

“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回来,一切的开始都是你的错!”

男人眸光幽深的看着她,脸色愈发冷了。

“小孩子都知道被抢了东西要抢回来的,我被抢了那么多东西,我有去抢回来什么吗?”

许愿冷静的看着他,一字一顿。

“我被抢走父亲,被抢走工作,被抢走丈夫,你看我有发疯想要抢回来吗?”

“因为我知道,这些东西从来都不是真正属于我的。父亲不是父亲,丈夫不是丈夫,工作的职位,更是我的前夫可以随心所欲将我换掉的,这一切都不是我的。”

“可是她身上的礼服是我的。”她盯着他,“这是我的……”

“遗产”这两字到嘴边,却无法开口。

“这是我的资产,是完全属于我的东西,许宁没有资格碰,更没有资格损坏。”

许愿那双清冷的眼眸散发着冷意。

“我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有错吗。”

被抢东西的是她,她有错吗?

“姐姐,那些……那些我没有要抢……”许宁委屈的不停的哭:“我从来没有要跟你争什么抢什么……”

“对,你不争不抢,你人淡如菊,全天下的人都爱你。”

许愿唇角含笑,声音却是冷的。

“所以,可以把衣服脱下来还给我了吗?”

许宁被这话堵回去了,那段话自己都觉得恶心至极。

她眼底含着泪意,可怜兮兮的看向傅京礼。

她们两人站在一起,许愿此刻钳制住她的手臂,死死的紧握,旁人看着只当她才是凶神恶煞要逼迫许宁一般。

傅京礼眸光微闪,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冷淡。

“许宁,把衣服脱下来。”

许宁整个人此刻都像是目光彻底呆滞了,她不敢相信的向男人看去。

男人语气平淡的重复:“把衣服脱下来,还给许愿。”

话落,傅京礼淡淡瞥了盛景炎一眼。

“戏看够了,可以出去了。”

许宁要换衣服,他们自然不能多待。

盛景炎的笑意早就收起,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许愿的脸上。

此刻听到傅京礼的声音,他也只是刻意的扯了下唇角,又恢复那副闲散的姿态。

“许愿,有事喊我。”

“我虽然现在还不属于你,但未来是一定会属于你的,我不介意你提前指挥使用你的所属品。”

话落,他已经离开房间。

傅京礼相继离开,房门被关上。

这间房间就在二楼拐角的地方,此刻倚靠在墙边就能一眼望到楼下的浮华。

盛景炎看到那些不是大家族却还要强装富人在宴会厅大腹便便的穿行,有的在恭维许镇江,有的在讨好许镇江,仿佛他今日的生日宴就是为此举办的。

透过今日,他恍惚间看到数年前的许愿曾经遭遇过什么。

母亲倒在血泊中,而罪恶的母亲却在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

一个宛如在天堂,一个却永远入了地狱。

可偏偏该入地狱的人身处天堂,该下地狱的人却活在天堂之中,享受着众人的赞美追捧。

多可怜,多可笑。

盛景炎点了根烟,呼出口气。

淡淡的朦胧的厌恶缓缓笼罩在他周身,他那双狭长的眼眸都不带什么光彩,只是微微抬眸,目光缓慢落在傅京礼脸上。

“你是真的放弃她了吗?”

盛景炎在问有关许愿的事。

傅京礼眸色幽深,声音中透着明显的冷意:“与你无关。”

“怎么会无关。”盛景炎开口,“你做的所有事都在告诉我,你已经放弃她。”

“谢谢你给了我真正追求她的机会。”

“真正”追求她的机会?

傅京礼皱眉,只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便没再去理会盛景炎,盛景炎失笑,只是那笑却不知是对谁的。

房间内,只剩下许宁和许愿两人。

许宁终于卸下了那层伪装。

房间内开着灯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一半面容隐在黑暗中一半面容却藏在灯光下。

她脸上隐隐的透出几分笑意,像是得意,像是嘲讽。

像是恶魔。

“姐姐,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呢?”

许宁指着自己身上已经坏掉的银色礼服,弯起眼睛笑着:“这件衣服有什么重要的,不过就是件死人的衣物,坏了就坏了,你这样在意,这样大呼小叫又能改变什么结局呢?”

“你的母亲死了。”

“她死了。”

许宁一遍遍重复,唇角含笑的看着她,像是故意刺激她:“她就死在父亲的生日宴上。”

“你那天不在,你根本不知那个场面呢。”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婚纱礼裙,躺在浴缸中,身体内流出的鲜血染红了那一池的水,又美又血腥。”

“我甚至现在都还记得那幅场景。”

“她的手腕搭在浴缸边缘,还在“滴答滴答”的不停流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