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顺着皇帝的目光望向身后的染雀,唇角微微扬起,温声道:“回皇上,染雀是臣妾今日调至身边伺候的,她心灵手巧,做事细致周到,臣妾很是喜欢。”
皇帝眉心仍是轻拧着,并未因她的解释而松动半分。
自良妃入宫以来,她的贴身宫女不曾有过变动,连皇帝亦对她的贴身宫女留有印象,名唤展莺,是良妃从温府里带来的。
而今,却突然换了贴身宫女。
部分宫女到了年龄,是允许出宫的,如若仅仅只是出宫,良妃定会直言,不必左顾他言。
皇帝放下手中的汤碗,转头望向良妃,问道:“朕听闻,昨日爱妃召了夏太医,可是身子不适?”
良妃福了福身,轻声回答道:“多谢皇上挂怀,臣妾已无大碍。”
皇帝凝视着良妃,显然知晓她有意隐瞒,语气肃然地唤了她一声:“爱妃。”
良妃神情稍变,眉心犹豫地轻蹙,少顷,她垂下美眸,低声道:“皇上,臣妾不想您心烦。”
“爱妃的事便是朕的事,朕岂会心生烦意?”皇帝朝她伸手,待她将手放入掌心后,轻轻拍了两下,耐心细问:“之前那名宫女犯了错?”
“皇上明察秋毫,臣妾瞒不住您。”良妃不再隐瞒,垂眸轻声解释道:“昨日臣妾无所事事,殿下与窈儿至咸尚宫陪臣妾解闷,臣妾闻知窈儿略通医术,忽生一念,遂令窈儿为臣妾诊脉,窈儿察觉臣妾的脉象有异,臣妾即遣人请夏太医来。”
皇帝眉头紧紧拧起,握住她的手不经意收紧几分,他问:“夏太医如何言?”
良妃回道:“夏太医的诊断与窈儿相差无几,臣妾中了毒,毒性轻微,臣妾愚钝,竟未曾发觉。”
后宫争斗最为歹心便是下毒,重则丧命。
皇帝脸色一凛,道:“爱妃为何不与朕提及?”
“回皇上,展莺是臣妾自温府带来的宫女,向来臣妾待她如亲妹妹,若非背后有人威胁强迫,展莺定不会对臣妾下毒。”良妃眼眶红了红,她侧过身,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抹去眼角的湿润,再望向面前的皇帝,哽咽道:“臣妾不愿给皇上添乱,此事,过便过了,日后臣妾当心些便是。 ”
整个后宫同良妃最不对付的是皇后,此事除了皇后指使,再无她人可能。
皇帝面色阴沉,眉宇间隐有怒意,正要命人彻查此事,却被良妃紧紧拉住手。
良妃双眸湿润,几近恳求,轻声道:“皇上息怒,臣妾已处置展莺,若再贸然兴师动众去查,恐后宫不得安宁。”
良妃心知,皇后既能将她从温府带来的宫女收买,必然是想好了退路,倘或皇帝为她彻查此事,亦会有替死鬼为皇后顶罪。
如此一来,不如不追查,尚可令皇帝对她多几分的愧疚怜惜。
皇帝沉默不语,在良妃楚楚可怜的注视下,终究是从了她的意。
他的掌心紧紧将她的手握住,颇为心疼道:“爱妃总是这般,为朕考虑。”
良妃摇了摇头,唇角扬起一抹笑,声音轻柔:“皇上终日操劳国事,后宫之事繁杂琐碎,臣妾本就不该因此扰了皇上心神。”
言罢,她从皇帝的掌心中抽出自己的手,再将那碗汤端起,亲自舀起一勺递到他的面前,道:“皇上,汤要凉了,先喝吧。”
皇帝顺着她的手喝了一口,似是蓦然发觉太子还在一旁,他抬手阻止良妃再喂,接下那碗汤。
他不经意地提起般,问道:“爱妃可知,太子方才为何事跪地?”
闻言,良妃顺势转眸望向旁侧的谢景昭,略微思忖过后,她才不确定地答道:“皇上,臣妾想来,殿下近日心系窈儿,莫不是与窈儿有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