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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丹恒”二字的程安差点把嘴里的仙人快乐茶喷出来。

what?

什么东西?

谁在幽囚狱里?

这是多久之前的事?

她猛地看向景元,那人此刻眉眼低垂,像是在难过,微长的刘海半遮着眼,是可以拍下照片倒卖个高价的程度。

但程安此时要打破这幅美人垂目的绝世盛景了,她心中的震撼超越了一切:“你说什么?!为什么丹恒会在幽囚狱里关着?”

明明龙师们都物理上闭嘴了不是吗?那丹枫结卵蜕生不就应该结束了吗?为什么丹恒还在坐牢?

是谁还在逮着他不放?

景元听到这情绪激动的发言,眼中暗含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因为龙师议会还在上书,说是要求将龙尊转交给他们处理。但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的重点并不在丹恒本人,而在于龙尊传承和化龙妙法。”

“仙舟上层与龙师们无法达成一致,便僵持到现在,导致丹枫的转世丹恒一直被困在幽囚狱中,不得自由。”

“龙师?他们不是死伤到没人上书保丹枫了吗?为什么这个时候开始不安分了?”程安百思不得其解,是当初没死绝的原因吗?这么遗憾?

“程安,龙师们是遴选出来的。”景元叹了口气,显然也对持明这边很是头疼,“一批龙师死了,还会选出另一批来执掌权力。”

“就算原本的龙尊丹枫对持明族犯下了重罪,当时的龙师无法从中挖出化龙妙法与龙尊传承,如今丹枫已死,转世为丹恒,自然又会有人冒出来觊觎那份力量。”

程安的大脑一片麻木。

好想骂人啊,她想。

原来龙师是死不绝的,他们只会迭代,只要还有一个龙师在盯着权利与龙尊传承相关的东西,这份欲望就会传染给更多的人,甚至传染到下一代。

另一种意义上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你们持明族这是什么破毛病,怎么这也传承?

虽然这是任何生命都会有的贪欲,但程安就是很有个人情绪,她就是想针对龙师。

很无助,要不现在再去搞死一批吧。

察觉到友人情绪的异常,白珩安抚道:“但其实龙师们也并不是只有丹恒一个目标,我和景元都认为,其中还有寰转的余地。”

程安一听还有内幕,便暂时耐下心来顺着白珩的话说:“比如?”

“比如,他们族中其实还有另一个被传承了龙尊之力的持明,虽然现在还是个小孩子,但确确实实是通过化龙妙法诞生的拥有龙身的龙尊候选人。”

白珩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那孩子叫白露。”

“只要落实了他们真正的龙尊就是被丹枫用化龙妙法钦定的白露,丹恒这边可操作的空间就大了。”

程安面无表情听完了这番话。

当初和银枝在丹鼎司看到白珩和白露同时出现的时候,她还没意识到那是何种图景,彼时的她正被异世界冲击着世界观,无暇他顾。

但现在听到“白露”这个名字,真是恍如隔世,感觉自己cpU要着了。

“这孩子怎么来的?”她真诚地疑惑了。

“此事说来话长。”景元叹气,一副要讲长篇大论的架势。

“这还要追溯到丹枫当初用化龙妙法和倏忽血肉实验新生的时候,原本据枫哥悄悄告诉我的流程,他们应该在这一步成功后再加入故友的血肉的。“

“但根据调查,阴差阳错,他们一开始使用的倏忽血肉中就粘上了白珩在战场上的血,因此,那头失败的孽龙后来结卵蜕生,破壳出来的孩童竟与白珩姐那样相似。”

“也不知是该说枫哥是个天才,还是化龙妙法如此高深。”

白珩对此评价:“不如说是造化弄人啊。”

天知道她看到与自己那么相像的脸长了龙角和龙尾时的震撼,要不是她确信自己是正经狐人,白珩都要怀疑这是不是她的孩子了。

程安也同样觉得震撼。倏忽血肉里的白珩的血,不会是当初她那艘载着黑色太阳的星槎冲过去时带过去的吧?

星槎上白珩的血与倏忽当时剩下的血肉混到一起了之类的。

化龙妙法失败不会正是因为故友的血肉加早了吧?

如果真是如此,那丹枫按照原本的流程说不准真的能成功,他简直是持明族的顶级天才,一颗冉冉升起的科研新星。

可惜凡事没有如果,谁也无法断定真相是否如此,大家只知道,失败带来的代价与伤痛是巨大的,没有人会愿意再冒一次风险,尝试一次所谓的正确顺序。

但即使如此,白露的降生依旧是一个新生的持明,不知道持明族内有没有人意识到这一点。

如果意识到了,那他们这么眼红化龙妙法与龙尊传承就很好理解了,此等能改变一族根本规律的神迹,手头有点权力的人都很难抵挡得住这种诱惑。

程安隐约有了预感,或许她来这罗浮一趟的目的就在于此了。

无论如何,她很有必要去见一见白露和丹恒。

“景元,你心中关于对丹恒的处置是准备怎样呢?”她问这位罗浮的将军。

“我当然想让他自由。虽然持明蜕生既视为另一个人,这是他们的坚持与认知,但我还是我,无论那还是不是曾经的故人,我自然还是希望他能有一个好一些的未来。”

景元的话很真诚,完全是他主观的想法。

“你理解我的,对吧?”他问程安。

“当然。”她回答。

程安自然是支持景元的,支持他作为罗浮的将军,依然想为这位曾经受过太多苦的故友争取更好的结果,无论对方记不记得,无论对方承不承认。

这是单方面的放过自己,也是在放过另一个不曾有罪的新生命。

“你有计划吗?需要我帮忙吗?”程安问道。

最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法其实是直接劫狱,不过这虽然可以快准狠地击破敌人痛点,闯入事件中心,解决问题本身,但对于需要收拾烂摊子的人来说会很麻烦,比如将军景元。

她劫狱一次,不知道景元要受到多少方的质疑和问责,自己闯祸别人遭殃,程安不想这么不负责任。

景元已经很累了,她不能再这么鲁莽。

所以她问需不需要她帮忙,其实是在问景元,有没有什么他碍于身份不方便出手的事需要她派上用场,当然,这事最好在流程和罗浮各方体系上找不出毛病。

“龙师们用心不纯,这是所有人都看的出来的事,所以不需要我们特意有什么措施。再加上丹枫已经付出了他的代价,对于丹恒,联盟那边其实已经偏向我们希望的方向了。”景元喝了口茶。

“所以帮忙的事暂且不提,我猜或许你比较期待先去亲眼见见白露和丹恒。”他笑了,笑得很是胸有成竹。

程安:“知我者,景元也!”

两人又像以前在镜流手下练剑时一样默契地碰了下拳。这一刻好像三百年的离别不复存在,他们仿佛又回到了那段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