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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气息微凉,由于主人刚进门,将军府的大门半敞开着,但院子里面面相觑的两人没有一个反应过来要去关门的。

非常不巧,又由于程安跳进院子里时,身后的云骑军并没有被甩掉。甚至他们看到刺客就这么在他们眼前光明正大地进了将军的住处,简直要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完啦!玩儿了命追赶而来的云骑们心中都在祈祷,希望这不是他们最后一次站在这个岗位上。

他们冲到将军府门前,踌躇不决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直接破门而入护驾,这时大家发现,原来将军府的门其实敞开着半边,于是众人一抬头,就与院内的人堂堂撞上了视线。

云骑军与“刺客”和将军就这么相遇了。

没有什么电光火石,没有什么正义拼杀,没有谁拿下了谁。

饶是训练再有素的云骑军见到这种刺客给将军献花的场面,也得大脑高速运转两圈,再判断是远程攻击还是直接冲进去逮住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比较快。

“是私生饭啊!”这是堵在将军府门前的云骑军们心中共同的结论。

眼看门外的云骑军端起火枪就要远程废掉她的行动力了,程安赶忙恢复正常人的样子:“等等等等,先别开枪!景元,你快解释一下,我真的不是刺客!”

大清早的,景元刚起床没多久就觉得自己已经乏了。

手中的石火梦身化作金光,他收回了武器,然后冲门外的云骑军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在这里警戒。

“这是我的故交好友,今日来看望我的,诸位不必如此戒备。”

“或许在座的各位有听说过,曾经的剑首镜流收过两个徒弟,一个是我,另一个就是这位纯美骑士,程安。”

此话一出,门外的云骑军们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发出了恍然大悟的声音:“原来是曾经一己之力兼职了云骑军和地衡司两大部门的程安大人!”

怪不得他们一群人愣是追不上人家一个,原来是经验丰富的老前辈了!

“真是抱歉,将军、程安大人,是我们失敬了。但还请大人下次不要在此处重地的屋顶高声喧哗。”云骑中的一个代表说道。

有将军的担保,他们倒不担心流程和所谓的“刺客”问题了,只是出于自己的职责,还是有必要叮嘱两句。

“好的好的,这次是意外,下不为例!”程安认错态度良好地向各位云骑大哥保证。

听到曾经的前辈这么客气,他们便也不再纠缠,利落地收队回去了。

望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离开,程安长舒一口气,然后赶忙把门关好。

真是好险,就差一点,那群云骑军就要听到她的纯美发言了,距离社死只有毫厘之差!真刺激。

景元转着手里的小花,看着她和从前别无二致的样子哭笑不得:“你就摘我府里的花给我道歉?借花献佛也不是这么个借法啊。”

“我只是随便揪了一朵而已,咱俩谁跟谁啊,搞那些虚的。”没有了外人注目的程安又恢复了曾经与伙伴相处时的样子。

“你要是真在意,我们就去吃顿好的,那个多实在!”她在内心盘算着自己在镜流院子里留的小金库还有多少巡镝,够她吃多久,需不需要继续打工。

看着故友一点没变,景元感到了一丝欣慰和轻松。这么久过去,许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但程安就像一个曾经的锚点,几百年的时光竟不曾影响她分毫。

他心中有许多疑问,或许的确适合一起吃个饭了。

“好啊,”景元欣然应允,“要不要再叫上白珩姐?”

白珩还好好的!程安闻言精神一振:“好啊好啊!好久没见白珩姐了。”

“不过说起来,其实我还想请你帮个忙来着。”她看着景元,满脸真诚。

“我还有住的地方吗?”

原来又是在担心这个老生常谈的问题,景元觉得有些好笑,“你和师父住的院子现在依然还在,偶尔也有人打扫。师父离开前还和我说过,若你哪天回来又寻不到住处,尽可以继续去那里落脚。”

“师父离开前?”程安敏锐地注意到了关键词,“什么离开?师父怎么了?”

见少女如临大敌的表情,景元安抚道:“不必如此紧张。师父离开罗浮是因为到了需要好好修养身心、防止堕入魔阴的年纪了,她是自己主动请辞的,现在偶尔还会给我发个消息,应当并无大碍。”

听到不是因为魔阴身叛逃,她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师父多大年纪了啊,已经要养老了吗?话说我这是离开多久了?”

“师父请辞时近1000岁,已经远超普通仙舟人的寿命了,大部分仙舟人在大约600到700岁时就会堕入魔阴,而师父的意志坚持到现在依旧是清醒的神智。”

景元追忆着过去,又转头看她:“以及距离你上次离开,已经过去300多年了哦。”

非常可怕的时间跨度,程安作为一个普通短生种倒吸一口冷气。

300年了啊……

她只是在茨冈尼亚IV过了不到一年而已,转眼这边都这么久了,这时空还真是恍惚。

不过饮月之乱之后300年有什么大事发生吗?有什么需要她出马促成什么结局的事吗?她怎么不记得这一段?总不能是单纯把她传送回来参加那些大大小小的丰饶民战争吧?

那可没有尽头,仙舟和丰饶民陆陆续续打了几百上千年,一直打到主线开始都没有停歇呢。

程安觉得自己需要仔细想想,是不是有什么疏漏了,顺便严肃考虑和那个八音盒的交易。

她止住自己的思路,转头看向旁边又端起了水壶的人:“你看起来还没有吃早饭呢,要不我先回去吧,等我们晚上再和白珩姐一起吃一顿。”

景元已经是将军了,公务繁忙,她老是在这里耽误人正事也不是办法。

他点了点头,“需要帮你找个带路的吗?这将军府附近我们以前可是没溜到过这边来,你认路吗?”

“好问题,不认识,谢谢您。”她从善如流,一路从屋顶跑过来的狼狈还历历在目,人不行的时候还是得识时务的。

白发的将军露出了一个不出所料的表情,转而吩咐了一位云骑大哥给她带路。他们这才顺利地、没有被追赶地、也没有走屋顶地回到了曾经镜流的小院子。

云骑军大哥一如既往的严谨,带完路就道别回去了。程安掏出曾经师父给她的大门钥匙,独自开锁,进门后走向了院子中的那棵银杏树。

他们好友几人曾经在这棵树下聚餐聊天,和师父他们曾经在这里练剑,她初次来这过去的仙舟罗浮,也是在这里遇见的景元和镜流。

如今还回来这里的,除了例行打扫的人,好像也只有她自己了。

程安忍不住叹了口气。300年,哪怕对于仙舟人来说,也可以物是人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