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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鲁王的事情后,徐寿又和盛弘说了一下江南路的事情。

只是盛弘毫不在意,无非就是去督促一下河道休整,以供漕运通顺而已。

和自家掺和进立储之事相比,这些算得了什么!

自己是礼部侍郎,外放到地方已经算是贬谪了,还能如何...

忧心忡忡的送走徐寿后,盛弘也没回主院就寝,而是在正厅左侧耳房之中稍作休憩,等着官家的圣旨下达。

也不知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盛弘太过于疲倦,又或是上天的预警。

盛弘做了一个梦,梦到官家驾崩之日,皇后与桓王便领着众文武百官在灵前将鲁王废黜,幽禁于南苑之中。

盛家因为长松与鲁王伴读的缘故,为新皇所厌,都被贬谪下放,永世不得回京。

又梦到一位武将正在北伐之际,眼看都要打赢了,幽云十六州也快收复了,却被继位后的官家发金牌召回,委派了别的武将过去将这份功劳收入囊中。

那武将回汴京后,被官家随意寻了个理由将兵权罢免,打入大牢后,在郊外的一个亭子内赐死!

真是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

楼塌了...

正当盛弘紧闭双眼,满头大汗之际,一阵锣鼓声传来,让盛弘一下子从梦中惊醒。

擦了擦满头的冷汗,盛弘坐了起来,透过耳房的窗户往外看去。

锣鼓声中,盛府正门大开,一位内侍和一些禁军正站在门外,为首的那位内侍手拿圣旨,身后的两位禁军人手一个托盘,上面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大概是给长松赐下的笔墨纸砚吧...

这时,王若弗匆匆走入耳房,从一旁的椅子上取下盛弘刚刚脱下的官服对盛弘道:“官人快些穿衣,宫里来人传旨了!”

盛弘苦笑一声,起身双手打开,在丫鬟的伺候下将衣服穿好,走了出去。

“盛弘接旨!”内侍见盛弘出来后,手捧着圣旨道。

盛弘上前两步站定,弯腰拱手,等着官家的旨意,只是心里想着,如果官家的旨意是执意要长松去给鲁王做伴读的话,那自己就要...

刚刚那个梦一定是上天给自己的提示,一定不能让长松与鲁王伴读。

实在拒绝不了,那就要将盛家与长松分割开来,长柏和长枫都有出息,盛家为官脚踏实地,绝不贪图这种虚浮的富贵!

至于卫小娘,唉,多多的给些补偿吧。

盛弘正胡思乱想呢,内侍打开圣旨宣读了起来:“朕绍膺骏命...

国之昌盛,在于贤能之治,礼部侍郎盛弘,为官清正,劳心劳力...

江南两路年年叛乱,官场腐朽,朕恐漕运有误,为吏治清明,漕运通畅...

故今日起,擢升礼部侍郎盛弘为从三品检校工部尚书,宝文阁直学士,银青光禄大夫,江南路转运使兼提举常平司,知江陵府事,赐金牌,如遇阻挠,可先斩后奏...

另江南路叛乱频发,特赐五百禁军相随,即日启程!

钦此!”

听完圣旨,盛弘浑身僵硬,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是说去江南路那里修一下水道就行了吗,怎么...怎么...怎么成封疆大吏了!

想当年自己在扬州当通判之时,毕生的愿望也不过是三品荣休...

可自己现在还正年富力强,这么快就到三品了吗!

如果这次将官家委派的差事给做好,最低也是把检校两个字给去掉,高些的话...

盛弘浑身颤抖,想到这里,头脑一片空白,就连领旨谢恩都已经忘了,还是内侍见盛弘一直不说话,提醒道:“盛大人,还不领旨谢恩!”

盛弘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眼圣旨,激动的泪流满面道:“臣,定不负官家所托!”

说罢,双手举起,小心翼翼的将圣旨给接了下来。

内侍微微一笑,对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内侍招了招手,指着托盘里的东西道:“盛大人,左边的是官家赐下的金牌,右边是您的新官服...”

盛弘看着金牌和紫色朝服,内心激动无比,这是什么,这是官家对自己的信任啊!

(三品以上紫袍,五品以上绯袍,七品以上绿袍,九品以上青袍)

金牌在手,先斩后奏,自己到了江南路,一切就都由自己说了算了。

官家如此信任我,定不会害我的,对了,长松呢,快点洗干净给鲁王送去!

盛弘擦了擦激动的泪花,对东荣挥了挥手。

东荣上前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荷包递到了内侍的手中,将两个托盘给接了下来。

内侍掂量了一下荷包,满意的笑了笑,对盛弘行了个礼,笑吟吟的离开了。

将内侍送走后,盛弘想去后院将紫袍换上,临走之前去祠堂一趟,对着先祖显摆显摆。

可一扭头,却见王若弗犹如一尊石像,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

盛弘本以为是王若弗见自己升官惊讶的,偷笑一声,昂头拍了拍王若弗让她回神:“当年去你家提亲的时候母亲就说过,我可是有宰辅之才的!

回回神,快去收拾行李,我好早些出发!”

谁知王若弗回过神来,一把抓住盛弘的手道:“墨儿昨日刚刚成亲,我们全家今天就都去江南路了,她回门的时候怎么办...

还有,江南路那边有什么好的夫婿人选,如儿已经及笄,去了江南路那边,能找到什么好人家!

明儿八个月后也要及笄,墨儿如儿的及笄宴都是在汴京办的,来往的无一不是高官家眷,去了江南路,明儿及笄宴岂不是要比她几个姐姐的都要寒酸了!

长松,对了,还有长松,不是与大姑娘说好了,今年长松和勇哥儿一起去白鹿洞书院求学的吗,白鹿洞书院正好在江南路,要不要顺路将勇哥儿也带去...”

听了这话,盛弘本来还笑吟吟的脸色顿时一垮,头也不昂着了。

我居然还想着她在惊讶自己的官职,真是浪费感情!

“哼!”

盛弘一挥衣袖,转身往后院而去,王若弗在后面拉着盛弘的衣角不依不饶道:“官人,你说话啊...”

盛弘一把扯过衣角,没好气道:“官家就让我一人去,与你何干!

还有,长松不用去白鹿洞书院了,官家昨日说打算让他与鲁王伴读...”

说罢,毫不停留的带着东荣往后院走去,只留下王若弗拍了拍胸脯道:“只你一人去那还好,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和三个丫头说...”

说着说着,王若弗突然一愣,随后对盛弘的背影喊道:“等下,你说长松和谁伴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