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老太太听到徐寿药找她借人,不禁有些好奇。
这勇毅侯府上下仆役也有近百人,五洲军营中兵马可供调配的更是近万。
找我一个老婆子借什么人?
疑惑问道:“你找我借人,莫不是在说笑?”
徐寿扫了眼四周,盛老太太心领神会,让房妈妈将仆役们都带出去。
徐寿更是吩咐杨家两兄弟好好的把住门,别让他人靠近。
见仆役们都离开后,徐寿坐到盛老太太身边,低声开口叫苦道:“姑祖母有所不知,我这练兵开销是由朝廷直接下发给那王兴,我现在的职能只是练兵,钱粮调配的权力到熙州才会交还给我。”
事实当然没有徐寿说的这么惨,但是徐寿也是有苦衷的。
练兵由王兴和袁文纯二人负责,王兴在扬州负责训练扬州濠州滁州三州厢军,袁文纯在楚州负责训练楚州泗州两州厢军。
钱粮由王兴统计,上报到朝廷,军饷直接由户部下发,粮草由地方供应。
王兴说是来协助徐寿的,可张茂则也说了,他是皇城司的探子,算是变相的监军了。
虽然到最后钱粮是从徐寿的手里过一遍,但是不能挪用,都是有数目的。
如果赵祯知道自己挪用军饷,那心里会怎么想谁也不知道。
那么问题来了,那如果想练出自己的亲兵,哪来的钱粮供应。
就庄子里的那三百多遗孤,已经将庄子的产出全部吃完。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更何况穷文富武,天天从早训练到晚,一个个的天天都是饥肠辘辘的,再多粮食也不够吃啊。
钱的事情倒是好解决,戒指中金山银山多的是。
可怎么将钱变成粮呢,这可难到了徐寿。
若是勇毅侯府大肆收粮很难不引人注意,徐寿便想着,要不找个白手套吧。
盛家大房不是一直从商嘛,和他们联合在一起,日后粮草供应还有问题吗。
想到这里,徐寿开口道:“听说盛家大房一直从事商业,如果可能,请姑祖母帮我递个信,约见一下。”
盛老太太眼光幽深的看了眼徐寿,闭起眼沉思起来。
徐寿也不急,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等盛老太太的回应。
没一会儿,盛老太太睁开了眼睛,端起桌子上的茶盏喝了一口,对徐寿道:“寿哥儿,你是想让盛家大房供应你亲兵的所有开销?”
徐寿笑道:“姑祖母这是说的哪话,盛家大房供应亲兵开销,你敢说我也不敢听啊。
不瞒您说,我在城外一个偏僻的庄子里将熙州的将士遗孤接了过来,三百人比三千人还能吃...
钱财之事无需考虑,您也是知道的,我勇毅侯府什么时候缺过钱啊。
就是这粮食缺口太大,我亲自去采购,有些引人注目了。”
盛老太太又问道:“寿哥儿,我不瞒你说,大房每年都会送来一批银子供我们二房使用,二房也在官面上帮着大房,这样在两家的互相帮助下才能和睦共处,共同进步。
二房没为银子发过愁,所以可以拒绝一切贪腐行为,才能在官场上越走越高。
大房也因官面上的照应,行商做事不受地方侵占威胁。”
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徐寿。
徐寿顿时明白了,老太太这话是意思是在问,大房给你送粮食,你能给大房什么呢?
徐寿看向老太太道:“盛家兄弟相互扶携,互相帮助,甚好,如果不嫌弃,祖母可推荐一人,我军中尚有一从七品参军空缺,负责整理军情文件。
若是不愿从军的话,我之前在白鹿洞书院求学,与山长也很熟络,可以书信一封推荐过去。”
要知道,白鹿洞书院可是非贵族世家不收的,入了白鹿洞,定能金榜题名!
盛老太太摇了摇头低声道:“大房那里没诗文的天赋,你若是想别人帮你,还是得大方些,从军的话从七品有些小了,要知道,那大房的生意遍布整个大宋,连西夏大理北辽都有些许生意门路,家中钱财比之扬州白家也不遑多让。”
扬州白家,顾廷烨他妈他们家?
咦,顾廷烨跑哪去了,忠勤伯爵府提前来扬州,莫不是没把他带来吧。
盛老太太见徐寿发愣,以为他不相信,便说道:“你看盛家小门小户的,可这家中仆役百人,光靠俸禄也养不起啊,还不是年年大房送来银子,才不至于捉襟见肘。”
徐寿听到盛老太太的话,回过神来,苦笑道:“姑祖母,你有所不知,这军中不比官场,若是想在军中职位高,那得需要武力,没有武力的,最高便是参将了,大房那边...”
盛老太太拍手笑道:“巧了,那大房嫡长孙盛长梧自幼喜欢舞枪弄棒,今年16岁,正是热血之年...”
徐寿惊喜道:“那就好办了,若是他来,我便许他提辖一职,正六品!”
若是文弱书生,进入军营也不好做事,不能明摆着任人唯亲。
那袁文纯也是打小练武的,经过检验后,才许他正五品都虞侯一职。
盛弘在官场沉浮十几年,现在也不过是六品。
但是盛弘是文官清流,武官不过是贼配军罢了,五品的武官的地位甚至不如七品的县令。
盛老太太点了点头,对徐寿道:“那就这样,我书信一封,递给宥阳大房,就看他们如何思量了。”
徐寿拱手谢过。
老太太又道:“你私自养的三百遗孤,不妥!”
看着徐寿疑惑的眼神,老太太喝了口茶道:“我知道,你是想培养自己的班底,可是你这是养私军,若是被发现,那可不妙啊。
不如...”
徐寿对老太太拱手行礼道:“还请姑祖母教我。”
老太太笑着道:“你将这三百人交给王兴与袁文纯,用他们的鸡,下你自己的蛋。”
徐寿疑惑,这怎么掺进去,三百人又不是小数目,怎么解决呢?
老太太看出徐寿的想法,神秘兮兮的招呼着徐寿近些。
“你寻个机会,将王兴的兵与袁文纯的兵打散重组,将这二人的士卒分成三批,袁文纯王兴各带一批,你自己带一批,将三百遗孤放进其余二人的麾下...”
徐寿恍然大悟,自己到时候带着这些人出去作战,多多提拔这些遗孤,这样就可以将袁文纯王兴二人给架空,军队也就自然回到自己手中。
而且这样做,前期还不会引起朝廷的怀疑。
老太太可能是讲累了,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我大宋对武将是一再提防,你走上这条路不知道是好是坏...”
大宋的武将在外作战一结束,就得上交兵权,不然官家心里不安啊。
但是武将没有了兵权,那就是文官的掌上玩物。
徐寿拱手道:“多谢姑祖母教诲。”
又寒暄了会儿,直到老太太困了,徐寿才离开了寿安堂。
还没跨出寿安堂小院的大门,便看到彩摘在门口探望着什么。
看到徐寿,鬼鬼祟祟的跑了过来,四处打量下,偷偷摸摸将一个荷包塞到了徐寿的手中。
忙也不得的跑回了华兰的房间。
徐寿顺着彩摘的方向往华兰那屋望去,半开的窗户后,一位明艳俏丽的姑娘在看着他。
眼神中的情意好似一缕清泉般,绵绵不绝让人沉醉其中。
见徐寿望了过来,华兰羞了,“呀”一声便将窗户给关了起来。
房间里传来彩摘打趣的声音和华兰佯装生气的娇嗔声。
徐寿笑着打开荷包,里面装着一个手帕,展开一看,数朵活灵活现的梅花傲然盛开在锦帕之上。
正在端详呢,门口传来脚步声。
听到脚步声,徐寿忙将手帕小心的放入荷包中,将荷包仔细的收入戒指中。
抬头看去,原来是东荣啊。
东荣对徐寿拱手道:“侯爷,刚刚你们家下人来说有个孩子去你们家偷东西被抓住了,让你赶紧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