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寿看着眼前的盛华兰,又看了眼睡着的盛老太太,道:
“表妹叫我长生便可,我姓徐名寿字长生,别老是侯爷侯爷的叫,怪生份的。”
华兰看了眼徐寿,又脸红的转了过去,小声道:“长...长生哥哥...”
听到华兰叫自己长生哥哥,徐寿不禁想逗逗华兰,便打趣道:“我都做了自我介绍了,可还不知表妹你叫什么呢,莫不是不想告诉我?”
华兰搅着手帕,面红耳赤,用细若蚊蝇的声音道:“华...华兰...我名字叫盛华兰...”
“那我就叫你华兰妹妹了。”
徐寿站起身来,从戒指中取出一副小巧的玉环,是师父留下的法器,没什么别的作用,只是可以调理身体缓解疲劳,让人不易生病罢了。
将玉环双手托起递到华兰面前道:“初次见面,承妹妹叫我声哥哥,也不是什么贵重物件,还望妹妹收下。”
华兰见玉环在烛火的映照下,如溪水般清澈,里面有条碧绿的青线,犹如游龙般玉环内首尾相连,不停流淌,看上去也高贵并且大气,忙摆手道:“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这玉环看上去就不是凡物,自己在老太太身边这么久,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上好的玉器更是见过不少,可如今看到这个玉环,只觉得之前看到的东西都是破石头罢了。
徐寿见华兰不收,笑吟吟的打趣道:“我这手都快举酸了,华兰妹妹莫不是不想认我这个哥哥,怎的连见面礼都不愿收下。”
华兰听到徐寿此言,手稍微抬起了一点,可是玉环看上去又如此的贵重,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起来。
彩摘见华兰如此,在一旁劝道:“姑娘,侯爷一片心意,便收下吧。”
一个要送,一个不收,再这样下去,两个人都下不来台,彩摘看不懂什么东西贵重,只是觉得表兄妹之间互相赠送一些东西,也没什么别的意思,收下便是了。
徐寿见有人帮忙劝华兰,松了口气,早知道送个见面礼这么难,就找一个普通一点的了,现在搞得有点下不来台,总不能收起来,换个普通的吧。
“不算什么贵重的东西,华兰妹妹便拿着吧。”
见徐寿和彩摘都这样说,华兰便行了个礼,道了句:“谢谢长生哥哥。”
抬起手,小心的从徐寿的手中接过玉环。
玉环入手的瞬间,华兰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气从玉环上往身上传来,整个身体都舒服了起来,自己前些天因为熬夜练习绣功,今日又被盛弘吓了一下,身体十分的疲惫,如今这玉环入手后,身体明显松快了不少。
但是收了便收了,华兰又不是那种扭捏的人,对徐寿行了个礼后,带着彩摘走向了内室的屏风后面,将玉环挂在了腰间。
换好后走了出来,坐在床旁的椅子上,看着徐寿大方的笑了一下,也活络了许多,不再拘束。
灯月之下看佳人,比白日更胜十倍,徐寿看着华兰从屏风后走出,对自己宛然一笑,顿时有些看呆了眼。
“长生哥哥...”
华兰见徐寿呆呆的看着自己,小脸顿时红了,小脚往地上一跺,娇嗔道。
徐寿回过神来,也有些不太好意思,刚要说些什么解释一下,老太太翻了个身,顿时将两人的注意力都转移了过去。
见老太太翻身后,呼吸依然平稳,没有醒过来的意思,两个人都松了口气,转过头来,相视一笑。
...
葳蕤轩
盛弘换好衣衫,坐在床上。
王若弗见盛弘跟自己回了葳蕤轩,没好气的道:“哟,今日怎么没去林栖阁,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盛弘听到王若弗说了这话,扭头就想走,但是想到自己想说的话,又忍住留了下来。
“我想半天没想明白那勇毅侯为何会来找老太太。”
王若弗躺在床上,见盛弘纠结半天就问出了这句话,白眼一翻道:“你没听他说啊,全家皆战死,此时就老太太一个亲人了,不来找老太太找谁。”
白日徐寿并没有说出自己和赵宗全的关系,只是说家中已无亲人,毕竟赵宗全此时还在禹州提心吊胆呢,更何况赵宗全送来的那封信,让徐寿一时拿不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个目光短浅的妇人,若是如此简单,我会想不到?
我只是怕他来找老太太,会不会对我在扬州官场上有影响。”
盛弘想着,自己本来是扬州知府这一派系的人,现在多了个当观察使的侄子,虽说明面上确实是观察使比较大,可观察使毕竟是武官,自己可是是文官,怎能与武将勋贵走的太近呢。
自己的上司会怎么想,同僚会怎么想,自己以后开展工作还怎么开展。
“能有什么影响,观察使是你侄子这还不够你吹嘘的?你还想干什么?”
王若弗已经不想和盛弘说话了,用脚一踹道:“快点睡觉,明日好些事呢。”
刚闭眼,突然想到一件事,一下子坐起来大声道。
“可惜了华儿!”
盛弘此时正在想明日上值和知府怎么说呢,突然被王若弗的声音吓了一跳,又听到王若弗说到华兰,忙问道:“你说什么?华儿?这和华儿有何关系?”
王若弗凑到盛弘面前低声道:“我看那徐二郎年龄与华儿相仿,现在两家又恢复了来往,若华兰没和忠勤伯府订亲,我们找老太太去说说,嫁入勇毅侯府也是一句话的事情。
到时候就不是不能袭爵的伯爵次子了,而是嫁过去就是侯府大娘子。”
讲到这里,王若弗的两眼放光,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成为侯府大娘子她娘的场面。
盛弘看到王若弗的这个样子,撇撇嘴道:“你怎么尽想些好事,就我家这个家世,嫁给伯爵府次子已经是高攀,你还想嫁给侯爷?
再说了,忠勤伯府也不差,婚书都写下了,怎么反悔?
更何况他们二人是表兄妹,怎么嫁,怎么娶。”
王若弗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怎么?我家华儿哪里差了,那徐二郎我看他不是那种光看家世的孩子,再者说了,表兄妹又怎么了,你又不是老太太亲生的,华儿和他又没有血缘关系。”
盛弘一听到王若弗说自己不是老太太亲生的,就想起来自己的小娘,光脚走下床,对王若弗怒道:“你怎么老是提这个,我是小娘生的怎么了?”
王若弗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好像讲错了话,起身拉了拉盛弘道:“官人,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华儿那边...”
没等话说完,盛弘一把推开王若弗,穿上鞋,拿着衣服气冲冲的走出了葳蕤轩。
王若弗气结,没顾上穿鞋,跑到门口对盛弘的背影喊道:“你盛家还真是一朝龙在天,凡土脚下泥啊,我这大娘子不做也罢,洗手与你家做妾吧!”
盛弘听到这话,更是头疼,头也没回,就往前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