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府
盛弘今日休沐,在林栖阁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后正与林噙霜一起看着盛长枫读书。
“弘郎,枫儿最近学业可刻苦了,你看孩子这手,练字都练出茧子了”
“是吗,近日长枫如此刻苦,来,写几个字给爹爹看看。”
长枫听到盛弘这话,放下手中的书本,从桌子旁取来一支毛笔,端端正正的写下了几行字。
盛弘拿到手中仔细的看了看,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这字写的,比起长柏差远了,而且上次看他写字便是如此功力,过了这么久,还是如此,看来,这孩子的天赋就是这样了。
但是还是放下手中的宣纸,摸了摸长枫的头柔声道:“不错,很有进步。”
长枫高兴的笑了,扔下毛笔跳下座位后,跑到林噙霜的面前,抱住林噙霜的大腿道:“小娘,快给我银子,你说过爹若是夸我的话,便给我银子的。”
林噙霜见状,顿时有些慌乱,忙推开长枫道:“枫儿你先出去玩,小娘和你父亲说说话。”
盛长枫听到这话,顿时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无奈之下,林噙霜只得让周雪娘从匣子中取出几钱银子交到长枫手中,将长枫带出去。
一旁的盛弘脸已经彻底板住了,但是还是挤出一丝笑意,拉住盛长枫问道:“长枫,你要这银子干嘛啊。”
盛长枫小脸一昂,道:“近些时日,街面上多了好些新奇的物件,孩儿想买下一些回家和妹妹一起玩。”
盛弘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道:“长枫啊,可不能贪玩,男孩子还是得读书练字,万不可懈怠啊。”
但是看着盛长枫眼神一直往外瞥,叹了口气,让周雪娘将盛长枫带了出去:“去吧去吧”
周雪娘一手拉着盛长枫退出了屋子,还特意将门给带了起来。
判断着盛长枫已经走远,盛弘一拍桌子指着林噙霜怒道:“你就是如此管教孩子的,年纪轻轻就如此贪玩,写的字也不见进步,比起长柏差远了!”
林噙霜一下子扑到盛弘的怀中,拍打着盛弘的胸口道:“弘郎这是在怪罪霜儿了,长柏是嫡子,大娘子平常总是找些名家字帖给柏哥儿练习,可怜我的枫儿,都是他小娘无用...”
盛弘见林噙霜如此,心顿时软了下来,将林噙霜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后背道:“霜儿,我知道你的苦楚,明日我便去找几幅字帖来给长枫临摹,定不会亏待他的。”
林噙霜趴在盛弘的怀中,发出嘤嘤嘤的哭泣之声,只见她眼中精光一闪,带着哭腔道:“弘郎,你不知道,前些时日老太太给华兰如兰都做了件衣服,她在墨兰面前特意炫耀,气的墨兰几日都没吃饭。
弘郎,你说她们都是盛家的孩子,为何我们墨兰没有,唉,要怪都怪我,她们托生在了我的肚子里,若是从大娘子的肚子里出来,定不会受这个气...”
盛弘听到这话,想起了自己的生母春小娘带自己的时候,心都碎了,道:“霜儿,我也是小娘生的,我知道庶子的苦楚,我发过誓,定不会让你我的孩子受半点委屈。”
林噙霜道:“可大娘子若是不许...”
“她敢!
你等着,我明日...”
正当盛弘要说出明日要干嘛的时候,东荣慌慌忙忙的跑来,站在门口道。
“主君,新任的淮南观察使使前来拜访,此刻就在大堂,大娘子让我来喊你过去。”
盛弘身子一抖,乖乖,淮南观察使,那可是四品啊,扬州知府也不过从四品,听说还是从汴京来的,如今来拜访我一个小小的正六品通判,那可不能耽搁了。
忙站起身来,一把将林噙霜推开,直接开门走了出去,房间内只剩下假哭的林噙霜站在门口抓着手帕招手道:“弘郎,你明日干嘛啊,将话说完再走也不迟。”
话还没说完,林栖阁内哪里还能见到盛弘的人影。
盛弘急忙的从林栖阁向前厅大堂走去,一边走一边想道:“这观察使刚来到扬州,不去拜访知府,来找我干什么,我与他也不认识啊。
两个月前邸报传来,扬州新增一位兵马都总管,更是带着观察使身份来的,整个扬州官场都十分震惊,要知道观察使这个职务可不常设,而且这位不和往常那些武将一样,这可是是带实权下来的。
官家钦点观察使总领扬州,滁州,楚州,泗州,濠州五洲军事,这可是手握兵权的封疆大吏上,放在前朝,那就是土皇帝啊!
可是听送邸报的人说,好像还是什么由文转武的,那就正常了,武将在地方手握兵权朝廷不放心,但是文臣手里有兵权朝廷还是很放心的,估计在这位置上镀个金,就去枢密院任职了。
现在这位大人物来了盛家,那可得好好把握住这次的机会,说不定能凭此机会,翻个身。”
...
“大人您太客气了,来就来嘛,还带这么多东西,哪有上官给下官送礼的啊,您快快拿回去。”
“盛大娘子,我哪来的东西再拿回去,岂不是让人看笑话嘛,留下吧,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
王若弗看着手中的礼单,咧着大嘴笑的合不拢嘴,这些东西都是汴京那里流行的好物件啊,这宣慰使真是太客气了。
里面还有几条云锦,听说是宫里出来的,那可真是太稀罕了,必须用这布料给华兰如兰做个衣裳,如今天气热了,动一动就一身汗,还是得多备些衣裳。
华兰也不小了,就要说婆家了,穿上宫中出来的布料做成的衣物也会让人高看一眼。
徐寿坐在大堂内喝着茶,看着眼前的王若弗高兴的样子,开口道:“我初来乍到,日后粮草问题还得通判大人多多配合啊”
王若弗笑道:“我家主君做事大人请放心,在扬州官场上打听打听,我家主君办事可是最认真的。”
这倒是实话,在扬州官场上,盛弘也算是个干实事的好官,每年的考核都是优等,在吏部都是挂了名的,就等资历够了就上去了。
随后,二人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茶都已经喝了两盏,王若弗见盛弘还没有来,歪着头跟身边的刘妈妈咬着牙道:“再派人去林栖阁催催,让那贱人别误了主君的前程。”
刘妈妈点了点头,叫来一个丫鬟说了些什么后,那个丫鬟立马向后院走去。
正当王若弗咧着个大嘴跟徐寿说笑的时候,大堂门口盛弘的声音传来:“让大人久等了,下官盛弘见过大人”
说着,急急忙忙的门口走入,来到徐寿的面前,愣了下,打量了一下徐寿,仿佛在好奇面前这位和长柏差不多大的孩子,真的是日后扬州的土皇帝吗?
深深的弯腰拱手道:“刚刚在后院中教育孩子读书,让大人久等了。”
徐寿坐在位置上,都能闻到盛弘身上的胭脂味儿,但是也不点破,站起身回了个礼道:“无妨,无妨”
盛弘见徐寿没有坐在主位之上,忙道:“大人还请上座。”
一边说一边还瞪一眼王若弗,哪有上官来家中坐下首的。
徐寿摆了摆手,道:“这主位不适合我坐,我还是坐这里吧”
盛弘不由纠结起来,上官坐在下首,那自己坐哪呢,见王若弗还大大咧咧的坐在主位之上,跳脚骂道:“你个不懂事的妇人,观察使当面,你还敢坐在主位之上!”
王若弗吓了一跳,忙站起,讪讪道:“刚来我便让大人坐在上首,可是大人不坐,还让我坐,那我便坐了。”
徐寿见状,要是再不解释一下,盛弘王若弗这俩人别婚姻破裂了。
忙站起身对盛弘和王若弗弯腰拱手道:“不是我不坐那个位置,而是你我两家有亲,我是晚辈,实在不能坐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