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忏悔室静的可怕，原本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人，而现在更是安静到连呼吸的声音都听得到。
楚瑶愣愣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余生，搞不清楚他究竟想要做什么，想要得到什么，为要什么跑来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你走吧。”将纷繁杂乱的思绪压在心底，楚瑶移开了视线淡淡道。
“尊上，我是来忏悔的。”余生直挺挺的跪着，他眼神平静，“尊者没有放过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为什么要放了我？
还是尊者觉得我做的事情并没有那么不可饶恕？”
“你走吧。”楚瑶抿了抿唇，最终也只吐出这么一句话。
“尊者为什么不杀我？”余生跪着往前走了走，执拗地问道，“可是在尊者的心里，我做的这些事，都是可以原谅的？”
楚瑶沉默了，不知过了过久，她转眸看向余生，同他深情的眸子对实在一起，掉进了他情深似海中。
“我......”楚瑶咽了咽口水，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哑的不像样子，“我怎么可能杀你......你走吧。”
“师傅总是让我走！对我来说同杀了我没什么两样！”余生眸子渐渐发红，蓄了泪水，像是委屈无比，“师傅既然觉得我不是罪无可恕，那为什么又要一次次赶我走？！”
看着对方委屈无比的神情，楚瑶心里也不好受，她闭了闭眼睛道：“可你在这里，不能呆太久，你在魔渊越久，对你的修为越没有好处。”
“师傅可是在关心我？”余生眼神希冀，“师傅心里有我的对不对？”
楚瑶偏开视线，余生又跪着往前挪了几步，抱住了她的腿痛哭流涕，“师傅可知这些日子徒儿是怎么过来的？我不想离师傅太远，便日日都在神魔潭里修炼，我发疯了一般修炼。
可随着修为越来越高，我的心境却越来越糟糕，我开始怀疑自己修炼的意义。
我开始想，师傅进魔渊就是想甩开我，师傅在恨我同师傅做过这些事情，师傅再见到我，会选择杀了我。
所以在我发现小黑猫能帮我进入魔渊后，我就毫不犹豫的进来寻师傅。
师傅你可知，我听到你设立的忏悔室一事，专杀大奸大恶之徒后，我以为你最想杀的人是我！
毕竟世上没有再同我这般欺师灭祖之徒了。”
余生抬眸，眼睛紧紧盯着楚瑶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可师傅选择将我赶走。
那时我万念俱灰之际，我在想，师傅应该是不想杀我的，我还有希望。
于是徒儿我便憋着一口气，努力提升实力，好亲自来寻师傅问一问，要不要杀我。”
说到这，余生后退了几步，语气郑重道：“师傅，我今日来便是求死的，师傅，徒儿愿意死在你的手上！”
楚瑶一个头两个大，她不明白余生怎么说着说着，又绕到了这个杀不杀的点上。
她垂眸看着余生执拗倔强的眼神瞬间明白，今天不能使和稀泥了，对于余生这种天生正义，遵循正道的人设来说，他们双修这件事，已经突破了他道德底线。
“我是不可能杀你的。”楚瑶看着余生一字一句道，“我也同你说过，我一直看重的便是你的纯魔体质，所以同你双修这件事，也是我主导，你没有错。
你不必良心不安，不必觉得愧疚，更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一切皆是我自愿。
你明白了？”
“既然师傅不怪我，那我便是没错？”余生问道。
楚瑶点头，“嗯，你没错。”
余生起身，在楚瑶惊疑不定的神色中，拍了拍腿上不存在的土，然后笑着道：“既然师傅觉得徒儿什么都没有做错，那么徒儿理所应当跟着师傅，那师傅为何要赶我走呢？”
楚瑶瞬间无语。
几个月不见，这小子居然学的这么精明了？！绕了这么一圈，居然学会了苦肉计，把她绕进去之后，最后再质问她说为什么要赶他走？！
现在这么一闹，倒是变成她里外不是人，莫名其妙了。
“师傅，你饿不饿，想让徒儿给你做些什么吃食吗？”余生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一边围着楚瑶转悠一边问道，“我这次搜罗了不少好吃的魔兽肉带来，你若是想吃，我烤给师傅吃。”
一刻钟后，事情变得失控起来，他们相对坐在城主府后院的小花园里，中间摆了那个他惯用的石板，然后余生喜滋滋地给她烤肉，他一点儿也不觉得身为出窍境界的大能在给人烤肉有什么丢人。
仿佛在做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一般。
香味引的外面已经有意无意地路过好几拨人了，而余生却浑然不觉。
楚瑶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筷子往嘴里塞肉，然后无奈地看看这血色的天空，一时有些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到现在这个境地。
“你在这里待不了多久吧？”楚瑶问道。
余生烤肉的手微微一顿，然后道：“不急。”
“你是怎么进来的？之前你同魔皇交手的时候我为什么没有感受到灵力？”楚瑶又问。
“是小黑猫的金丹。”余生垂眸道，“我每次来这里，都是依靠小黑猫将它的金丹借我，我可以用它的金丹吸收这里的魔气，然后再带回去给它，这样他的修为能够提升的很快。”
“金丹离体的时间有多久？”
“现在只能三个时辰。”余生抿了抿唇道，“所以师傅，我给你烤完这肉，便必须要走了。”
楚瑶微微松了口气，然后看着他语重心长道：“你知道，我们这样只能算是短暂的相逢，除非我晋升成为神魔，打破屏障。
你应该也知道，我打破屏障之后，会给整个修真界带来如何的浩劫，会成为整个修真界最十恶不赦的人。
若是你现在有脑子，便应该同我划清界限，分道扬镳，不然你也会同我一样，成为正道之耻。”
“师傅会以我为耻吗？”余生蓦地问道。
“我是在说我的事情。”
“师傅不会以我为耻，我自然也不会以师傅为耻。”余生也珍重道，“但若是离开师傅，同师傅划清界限，我自己这关就过不去。
师傅要做正道最十恶不赦之人，那我便是正道最十恶不赦之人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