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还是其乐融融的任伯勋的深山别墅,今天一大早,就变成了大型的急救现场。
还好医生来得够快,蓝小兰为戴月橙接生也还算稳妥,总算是有惊无险。
医生和戴月橙检查过伤口和情况,她并没有什么大碍。
不过,任廷毅这边的情况,却是不容乐观的。
所有的医生都在极力的抢救,整整过了一整个早上,任廷毅都还没有在睡梦中醒来。
他们几个都是国内的心悸权威医生,有几个都是穷极了一生在治疗任廷毅的病,对他的情况,可谓是了如指掌。
给任廷毅上了药,几位医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面露难色,相继的摇摇头。
任伯勋让命所有的下人都退去,现在客厅里只剩下医生和几个任家的人。
“有什么话就真说。”
医生们站在各位家属的面前,支支吾吾的不敢开口,他们都头低低地,不知道怎么说。
“大太太和小少爷都平安无事,非常的健康,只是……”
“只是什么……”
“大少爷,任廷毅……他。”
“大哥身体到底怎样,别吞吞吐吐的,快说。”任廷希比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格外的关心任廷毅的病。
“大少爷已经病入膏肓,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没有办法治愈他的病。”
“上次大病初愈,加上今天又动了气,只怕……”
剩下话,没有一个医生愿意开口说出来。
任伯勋着急的拍了拍桌子,严厉地说着:“说!”
“大少爷的身子,最多撑不过3个月……”
刚刚大家还沉浸在新生命到来的喜悦中,如今医生的话,如一道天雷,晴天霹雳。
任母听了,立刻捂着眼睛,偷偷的啜泣起来。
一想到自己将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揪着心,难受极了。
其他的人,也都是垂眸不语,。
这一个早上,所有人的心都像坐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
“我可以看看廷毅的病例吗?”
蓝天坐在一旁听着,看见周围的人痛心难过的样子,他不由得想起了陪伴白若竹治病的那一段时光。
医生把任廷毅的病例资料递给了蓝天,是真的结结实实很厚的一本。
蓝天很认真的看了起来。
“廷毅这心悸的病,和我太太白若竹当年的病,确实很像。”
“实不相瞒,当时若竹为了生下小兰,停了将近一年的药。小兰刚一出生的时候,她也曾经如此昏倒大病了一场。”
“当时的医生断言,我的太太也不会活过1个月,我偏偏不命,走遍了祖国的山河,遍访了名医,得到了一些土方子。”
“不知道你们,敢不敢一用。”
听到蓝天的话,大家都缓缓的抬了抬头,像是在漆黑里,看到了些许微弱的光。
“方子可有用?”
“方子并没有办法逆天改命。不过……”蓝天看了看蓝小兰,若有所思。
“若竹当年,至少多活了8年。直到小兰8岁多的时候才离世的。”
“此话当真?”任廷希也是满脸的质疑,要知道,现在在他们家,为任廷毅治病的都是些医学界顶级的人物,连他们都说会天天乏术,不知道岳父到底有什么办法,能治大哥的病。
“你放心,爸爸说的话是真的。”蓝小兰握住任廷希的手,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需要怎么做。”任伯勋抬头,看了看蓝天,“无论是要花多少钱,吃什么药,我们任家都给得起,一直要治廷毅的病。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了父亲。”
“其实并不是些什么名贵的药材,只是需要一些花入药。我家里就有医治这个病的药使用方子,而且家的后山上种满了漫山遍野的医治这个病的鲜花和药材。”
“如果你们不介意,我想可以让廷毅来佩县,到我家去修养一段时间吧,说不定病真的就能有好转。”
大家持着蓝天认真的表情,却都是半信半疑的样子。
“若竹和这个病也对抗了大半辈子,若不是因为要生育女儿,她绝对不会断药一年,也绝对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廷毅现在的年龄,和当年的若竹相仿,而且这些年,他也是各种药不离口,说我的方子,还真的能救廷毅一命。”
大家都沉默不语,拿不定主意。
任伯勋一抬头,就看见了蓝小兰水灵灵的样子,他有那么一瞬间,也想起了当年那个白家的小姐,长得和她现在就是一模一样。
任伯勋知道,为了让这蓝小兰出生,蓝天一定是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当年他的妻子也是得了这种病,但是无论怎么医治,在他儿子出生的几天之后,他的妻子就撒手人寰了。
想到蓝天能让白若竹生产后能再活8年,说不定他的方子真的有用。
“等廷毅的身体稍做恢复以后,就让他去佩县吧。”
“爸爸,佩现是一个小山村,条件怎么能和我们这里比。”
“你们也治了任廷毅这么多年了,如果用更好的法子,你们也都全部的尝试过了,不是吗?”
任母这才不敢再说些什么。
任伯勋抬起眸子,看了看蓝天,“我并不是相信你的方子,我是相信你这个人!你是从小在我跟前跟着我学艺的人,你是个什么人,我比谁都清楚。”
“你把廷毅带走吧,叫上几个他的私家医生和你一起去。”
“好的,师傅!”
“佩县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山清水秀的,有一天廷毅真的熬不过天,止步于此,也不算在这世上白来一趟。”
坐在任伯勋一旁一直不说话的白老太太,只说了那么一句话,就点醒了在场的所有人。
“你们都走吧,该去干麻就去干麻,都别杵在这儿了。”
“走!都快走!”任伯勋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来了脾气,下起了逐客令。
在这个家里,不管怎么说,也数他身份最为尊贵。
大家都逐渐退去,就剩下白老太太,还陪在任伯勋的旁边,迟迟不走。
“你老太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还等着我撵你不成。”
“我是知道这心烦,想着留下来和你这老头多说两句,你倒好,在这狗咬吕洞宾!”
白老太太嘴里说着最难听的话,表情却依旧淡定从容。
她老人家,幼年的时候丧母,少年时父亲也走了。中年最是人陪伴的时候丈夫也走了,剩下她孤耳寡目的拉扯大两个孩子,支起了一个家。
她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而且她知道,这个时候,需要如何去安慰人。
比如,任伯勋。
“我要恭喜你,添了重孙子了,真是可喜可贺。”
“一个人来了,一个人却要走,人生就是这样来来往往的,不过都是宿命,没有什么好庆幸的,更没有什么好恭喜的。”
“那……我就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来看这么精彩的一出大戏,谢谢你让我解开了我这么多年过不去的心结。”
说罢,一杯沁人心脾的功夫茶已经做好,浓郁的茶香飘满整个房间,让人闻着,心情才舒缓了许多。
“你这老太婆说的话忒奇怪了,我听不懂?”
“你听不懂,你这糟老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这个老婆子,吃过的盐可比你那些儿子孙子吃过的饭还多,你可以糊弄他们,却糊弄不了我。”
任伯勋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白老太太,拿起她递过来的茶,闻了闻,果然不错,稍稍抿了一口,又把那杯茶一饮而尽。
“那你说说看,你到底都看到了些什么?谢我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