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夫人面色冷清地走出来,走到孙奎面前,孙奎有些尴尬,“夫人……”
“孙奎,今日你若是不处置这对贱人母女,那我便要告到京都府衙去,你孙家庶女谋害嫡女,更加谋害将军府少夫人。到时候不知道你这个官还能不能做下去,你们孙府在上京还能不能有立足之地了?”
孙奎骤然站起身,“宋可音!”
孙夫人冷笑,“以前为着媛儿我不愿意与你计较,可你倒好,由着恶人害我女儿。你既然还想包庇她们母女,那我便不再做这个好人了。”
孙奎自知理亏,赔着笑脸握住孙夫人的手说道:“夫人,这件事我们回家再说,别让外人看笑话。”
孙夫人冷哼一声,从孙奎的手中抽出手,“你还在意外人的眼光吗?我还以为宠妾灭妻纵容庶女谋害嫡女的孙大人什么都不怕呢?”
孙奎一张脸红了紫,紫了黑的,“宋可音,你不要得寸进尺!”
“孙奎,我还是那句话,今日不给我女儿一个交代,谁也别想好过!”
孙奎无法,只能求助蒋永隆,“亲家,这件事到底是一件丑事,若是丢脸咱们两家都丢脸,不如……”
蒋永隆冷眼瞥了一眼孙奎,“孙大人,思媛是我家的儿媳,如今被你家庶女所害,堪堪保住性命,你便要将此事作罢?你是觉得我蒋家好欺负吗?”
蒋永隆到底是武将,气势上便压了孙奎的一头,孙奎自知理亏,也红着脸低下头。
“可到底也是我家的事不是,蒋兄也不好插手我家的事啊。”
蒋永隆看着孙奎,眼中的蔑视流出,“孙大人,这件事不只是你的家事,更是牵扯到我蒋家,我蒋家的儿媳身怀六甲,却遭此大难,难道我蒋家还不能要求严惩凶手了吗?”
看着孙奎依旧一言不发,蒋永隆冷了脸,“既然孙大人做不出抉择,那我便替孙大人做这个决定吧,明日上朝我会将此事奏禀陛下,陛下如何处置,就不是你我可以置喙的了。”
孙奎一听蒋永隆要上奏,立刻抬起头,“亲家,没必要吧,一件小事,况且思媛也没受到什么伤害不是?”
蒋永隆冷笑,“孙大人的为人处世真令我大开眼界,既然如此,孙大人便带着你的妾室回去吧,明日上朝自有分晓。至于你这庶女……她是犯人,还是留在我蒋府吧。免得半夜被人送走我蒋府都没处寻找!这件事若是不给我蒋府一个公道,我蒋氏一族绝无干休!”
孙奎听到蒋永隆坚决的声音,一时瘫软在椅子上,无奈地用手抹了一下脸问道:“蒋兄想要什么公道?”
蒋永隆看着孙奎的样子,说道:“罪首处死,至于从犯……”
蒋永隆看了一眼王姨娘,“送到庄子上吧。”
孙奎在听到罪首处死四个字的时候,已经是心里一慌,可他不能不答应,他若是不答应蒋永隆是一定会上告圣上的,到时候官位定然保不住。父亲对他本就不满,如今正到处托关系将外放的弟弟调回,若是此时再出意外,他一定会被家族所弃。
王姨娘见蒋永隆动摇,立刻扑到孙奎的面前,抱住孙奎的大腿说道:“夫君,不能答应啊,你我只有这一个闺女啊,你想想夭折的宵儿啊,我只剩下这一个孩子了,求你了夫君。”
孙奎闭上眼睛似乎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开口:“就按照蒋兄说的办。只是还请让我带灿儿回家,回家后,我自会让灿儿自绝,绝不会拖累蒋府的名声。我们两家将这件事按下,日后还是亲戚。”
王姨娘嚎啕大喊,“夫君啊,她是我的命啊……”
蒋永隆看到不远处蒋宣维带着太医赶来,冷着脸说道:“孙大人的为人我不相信,孙思灿留在蒋府,我们自行看管,其他人你可以带走了。”
孙奎一脸尴尬地起身,将王姨娘拖走,王姨娘厮打哭闹都没用。
蒋永隆让人将孙思灿扔到柴房,找人看管起来。
明珠院。
侍女给沈今昭换好衣服后就退下,周翊拿起伤药给沈今昭的掌心上药。伤口包扎好,周翊在床边坐了一会儿。
看着沈今昭沉睡的容颜,周翊紧皱着眉头。
她为何舍出命也要救孙氏?
她应该与孙氏毫无瓜葛,难道仅仅是因为孙氏是蒋宝珠的二嫂吗?
还是说她要救的根本就不是孙氏,而是蒋家?
她此举确是救了蒋家,若是孩子平安降生,她便是蒋家的恩人,她要的是蒋家的这个人情?
虽说蒋家是武将之家,可蒋永隆也不过就是个二品的骠骑将军,她为何需要蒋永隆的人情?
还有她到处搜集周彦的事情,是为了什么?周彦可有对不起她的地方?还是说她在提防着周彦?
这些事情就像一个麻团缠绕在一起困在周翊的心头,看着沈今昭惨白小脸,想起她昏倒前说的那句话,他的心情沉重。
想起胸前的荷包,周翊取出细细查看,萝卜白菜针脚粗乱,只能勉强看出个大致形状。
周翊忽然想到什么,立刻打开门,唐澈守在院门口,听到周翊的声音,见四下无人,立刻走进来,“殿下。”
周翊说道:“我书房暗格里有一个荷包,你去取来给我。”
唐澈诧异一瞬,立刻称是。
唐澈诧异是因为那个荷包是梁小姐送的,殿下从不带出王府。如今却……
周翊坐在椅子上,侧头看着沈今昭。
沈今昭睡得很沉,连呼吸都微弱得很,周翊几次将手指放在她的鼻子下试探着她是否还喘气。
沉睡着的沈今昭并不知道,周翊看着手里两个绣工一般的荷包愣了神。
虽说一个是萝卜白菜,一个是两只小鹿,可这相同的粗糙针法和右下角一个小小的莲花让周翊将自己的舌尖咬出了血。
周翊猩红着双眼,手中紧紧捏着荷包,“沈今昭,你到底是谁?”
周翊希望眼前之人就是梁绾墨,可不知为何又有些害怕她就是梁绾墨。他想要见到梁绾墨,又怕无法面对梁绾墨。
这种纠结快要将他撕碎了。
“呦呦,如果是你,你为何不认我?可若不是你,这女子又为何与你的习惯有这么多相似的地方?”
一滴泪从周翊的眼中夺眶而出,“呦呦……”
周翊低下头痛苦不已,可自己的尾指竟然被人勾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