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门这时候突然想起了敲门声,把祝元吓了一个激灵。
万璞玉按住他的肩膀,冲外面喊了一声,
“什么人?”
“当家,是我。”
门外传来小方的声音,
“附近的伙计听见有尖叫声,让我过来看看,没什么事儿吧?”
估计是刚才祝元刚醒过来时那扯开喉咙的一声大叫被住在附近的伙计听见了。
虽然距离祠堂最近的民宅也有几百米的距离,但夜晚比较安静,比较响亮的声音能传的比较远。
“没什么事儿,”
万璞玉对门外的小方说,
“小祝少爷做噩梦了而已,没什么,你回去睡吧。”
“好的,知道了,”
小方也没再多问,只是又说,
“那当家,我们还是按照定好的时间行动吗?”
“对,”
说到这里,万璞玉看了一下手表,手表的指针上涂有荧光剂,即使在昏暗的环境下也能看清时间,
“还有两个小时,你先回去睡一会儿吧。”
门外没再传来声音,小方应该是已经离开了。
经过这一个插曲,祠堂里的他们三个也没什么想聊下去的,万璞玉招呼他们继续睡觉。
“再睡一会儿吧,等天快亮的时候我们就出发进山。”
可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经历了这么一场梦魇,怎么可能再睡着。
祝元侧躺下,一直朝万璞玉躺下的方向看着,即使关灯之后四周一片漆黑。
心里的不安感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一种“要出事”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他跟云调都在梦魇中遇到了“万璞玉会死”的暗示,万一就应验了呢?
而且,既然他们都遭遇了梦魇,那万璞玉在自己的幻觉中又见到了什么呢?
祝元正这么胡思乱想着,就见到万璞玉身边有光亮了一下。
因为精神跟情绪比较紧张,祝元被突然亮起灯的光吓了心脏猛烈一蹦。
不过随即也就反应过来,这是万璞玉的手机亮了。
通常手机如果打开了一定的权限,在息屏状态下,有消息或者软件信息推送,手机就会亮起来。
果然,万璞玉也被亮起的手机弄醒,拿起来开始看。
“有什么事儿吗?”
祝元好奇的问他。
“没什么,”
万璞玉语气匆忙的随便回了一句,
“就是浏览器在推送每日新闻。”
虽然他话是这么说,但祝元在手机屏幕的荧光下,清楚的看到万璞玉在屏幕上打字。
这明显是在输入什么,很有可能是在回消息。
要不然只是看到了浏览器推送的新闻的话,有必要打字输入些什么吗?
难不成他还有闲情,在新闻贴子下面写评论?
但既然万璞玉找了个借口,没有明说,祝元就不好再问下去。
可能是在回秋秋的消息吧,祝元想着。
万璞玉一般只有在有关秋秋方面的事情上才会对他们偷偷摸摸。
不过这次祝元还真猜错了,在他看不见的角度,万璞玉一脸凝重的回复的,是小方的消息。
而小方发来的消息,是跟他再一次确定行动的出发时间。
出发之前确认时间倒是正常的,这还是万璞玉自己定下的规矩,小方已经敬业的遵守了很多年。
但古怪的是,他刚才明明在门外问过一遍了。
而从他这会儿发消息的口吻能感觉出,像是刚才那通询问没有存在过一样。
带着疑惑,万璞玉心底沉了一下,给小方发消息说,
“你刚才没出门吗?”
对面的小方很懵,
“没有啊,我定了一个闹钟,刚醒过来。”
小方很敏锐,回答完之后立刻又问,
“出什么事儿了吗当家?”
“没什么,可能是我听错了。”
万璞玉沉思了一下,没有选择把事情讲给小方。
既然小方刚刚睡醒,从来没有起来过。
那之前,在外面敲门,还跟他们对话了几句的究竟是什么人?
或者说,根本不是人?
又是两个小时挨过去,时间来到凌晨四点钟整,万璞玉定好的手机闹钟也响了起来。
闹钟的声音把他们三个都给吵醒——而事实上祝元是刚刚抵抗不住疲惫产生睡意。
万璞玉跟云调都利落的从被窝里钻出来,祝元打着哈欠起来,才发现云调竟然在之前醒过来的时候就把衣服穿好了,这会儿再起来就相当节省时间。
“我靠,有小妙招怎么不交给我!”
祝元一边笑骂了云调一声,一边忍着寒冷从被窝里钻出来穿衣服。
他虽然没有裸睡的习惯,但并不习惯穿着太厚的衣服钻被窝。
以前,也就只有在高中时期为了能多睡一会儿,才会穿着外衣直接睡觉。
他们互相之间,又或者说祝元跟万璞玉之间插科打诨几句,做完梦魇的阴影几乎被驱散。
其他人也都已经被小方叫起床了,外面的动静逐渐多起来。
人一多起来,恐惧感就变少了。
他们收拾好了,万璞玉把户外灯的线收起来,从移动电源上拔下来,这个电量已经有些不足的户外灯就变成了一个可以移动光源。
万璞玉让祝元提着灯,他则是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两支手电筒,一支给云调,一支自己拎着。
云调推开祠堂门,第一个出去,祝元紧随其后,万璞玉是最后一个出来的。
祝元感觉万璞玉没有在身后跟着自己,就回头看了他一眼。
果然,万璞玉没有紧跟着他,而是停在了门口,用手电筒往门口的地面上照。
“你干嘛呢?”
祝元后退了一步,顺着万璞玉的眼神好奇的看过去。
“没有。”
万璞玉轻声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
祝元见他神情很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里有泥巴,但是没有脚印。”
万璞玉解释着,云调也过来一起看了。
“啥意思啊?为什么要有脚印?”
祝元还是没反应过来。
不过云调想到了,提醒道,
“这里的泥巴湿滑,我们走过去都会留脚印,”
“那么,之前站在这一处,敲门跟我们说话的小方,为什么一点儿脚印没留下?”
祝元顺着门口朝来时路看过去,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把门口的湿滑的泥巴踩烂,所以没有他们之前的脚印。
但是两个小时前,小方独自一人来过,为什么没有在门口留下清晰的脚印呢?
祝元颤抖了一下,恐惧的感觉再次从心底升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