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窖肥光靠农家牲口粪肯定是不够的,边城附近就没多少农户,就算开出一筐一文的价,也收不了多少。

锦岁想到寒星正带人去挖河渠,忙和黑虎过去看,又让屯田营准备好东西,去把河泥都挑回来肥地。

骑着马慢悠悠地走在边城,这地方荒凉是真荒凉,但风景也是真好。

走在荒野还真是‘天似穹庐,笼盖四野’的感觉,塞外此刻是绿油油的,很多地方的草有半人高。

边军没养太多羊,而域外牧民自然不敢跑到边军跟前放牧。

导致这一片的草长的极深,屯田营每天都有人来割草,囤作冬天的马料。

有人能吃的野菜,他们会细心地挑出来,晒干了做为冬粮。

锦岁远远朝割草的将士挥手,再往前走,便看到一条玉带似的河流,挂在这片绿意盎然的大地上。

转过一个弯,看到一众将士正在辛苦挖河泥,寒星也将裤脚挽到膝盖上,下河挖泥,丝毫没摆校尉的架子。

全场没干活的就是程榆,他坐在河堤上吹着夏风,喝着葫芦里的酒,不时吟一句诗词。

目光却一直看向燕州城的方向,并且眼神十分温柔,好像那里站着他的爱人似的。

锦岁知道魏主薄一心想回长安,她有问过程榆想去哪?

结果程榆自己说,就想老死边关,哪也不去。

看到王爷过来,将士们皆欢喜行礼,寒星忙来汇报进度,保证九月前清完河道。

锦岁看到那堆黑、黄的臭泥,跟寒星说很快有屯田兵来拉,用来肥地。

寒星洗干净手脚上来回话,锦岁看着平静的河面,看一眼源头方向,不知这河是穿过多少崇山峻岭来到边城?

再看向东方,随口问一句:“这河通向哪里?”

寒星忙道:“汇入渤海。”

锦岁听到这熟悉的海名,只觉很亲切。

穿越到异世,哪怕听到跟前世一样的地名,也有种离家很近的感觉。

她感叹了一句:“真想去看看啊!”

黑虎愣道:“看什么?”

程榆摇晃着走来:“王爷想去就去呗,离得又不远,一百多里路而已。”

锦岁先是一愣,继而惊问:“你说什么?”

程榆笑道:“下官说,此地离渤海只有一百多里,比去燕州城要远一些,王爷想看海,只管去就是。”

锦岁狂喜,向寒星确认:“真的吗?你们去过没有?”

寒星不知王爷为何对看‘海’如此欢喜,忙笑道:

“我们这河道要一直清理到出海口,每年都会去几趟。”

锦岁喊黑虎:“走,咱们今天就去看看。”

寒星用哄孩子一样的语气道:

“王爷,今天太晚,不如明日准备妥当,属下护送王爷去。”

他们都以为戾王是没看过海,所以才这么兴奋。却听戾王激动地道:

“有海啊!边城离海这么近,怎么会缺盐?怎么会缺海鲜吃?”

程榆觉得王爷太天真,生怕他真跑去喝海水,故意夸大道:

“海水会喝死人的!”

还是寒星耐心解释:“海盐需要熬制,太过耗柴,官府也不许边军熬盐。”

“没有船,只能在海边捡些小海鲜,割些海带吃。边军一年只能去几回,带不了多少海味加来。”

锦岁像打开了通往财富的大门一样,李恒禁止边军去海边,但没法禁止戾王啊!

整个边关包括出海口,都是戾王的封地。

别人只会用熬盐法,出盐低,成本高。但她懂晒盐法啊!

开垦盐田,就有源源不断的盐了。

还有海鲜,没海船咱们造,浅海养殖不香吗?

有三千多名忠诚的部下,有山有海有田有牧场,这有空间这个外挂,只要给咱一点时间,边城想不富都难啊!

等我把戾王这个‘号’养肥了,还给顾长萧时,他不得感激涕零!

锦岁太过激动,不愿意回营地,寒星生怕她连夜跑去看海,也不挖泥了,和黑虎一起跟着她。

不是寒星不信黑虎看不住王爷,实在是黑虎太好骗了。

锦岁绕到塞外牧场,寒星忙道:

“最近一个月都没有马贼前来,但出了关塞还是不安全,王爷快回营地吧!”

锦岁指着草原问:“这地方狼应该很多吧?怎么不组织人去打?”

黑虎指着东边的森林道:“那里面黑瞎子多,俺就说给王爷打个熊掌吃,寒大哥就是不许。”

寒星瞪他一眼,笑对锦岁道:“我们的武器不行,打猎需要围捕,不然将士会受伤。”

这只是原因之一,在戾王没来之前,他们边卒干不完的苦力,哪里有时间专门出塞打猎。

锦岁想到空间里的麻醉剂,再配合黑虎的箭术,打猎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不光为了吃肉,猎些小野猪、鹿、狍子养着,咱们边城开放贸易,这野味便是重要货源之一。”

寒星小声道:“咱们边城粮草不足,光是养马都很艰难。”

锦岁笑而不语,现在说大话还早了,等土豆和红薯种出来,边城就再不缺草料了!

养殖、海产、开荒种地、晒盐等等产业,都要提前准备起来。

三人正说话间,突然看到魏主薄飞奔而来,一手死死按住半边脸,一手使劲挥着:

“王爷!王爷快回营!”

锦岁看他那焦急模样,一时分辨不出是好事还是坏事,忙拍马回营。

半路听魏主薄兴奋难掩,又气喘吁吁地道:“大喜事啊王爷。”

锦岁这才停下笑问:“莫不是朝廷来圣旨了?”

她是故意逗魏主薄的。

自从那封报平安的折子送出去,魏主薄就天天念叨,不知皇上何时给王爷回信。

魏主薄摇头笑道:“是另外的喜事,燕氏家主,携重礼亲自前来拜会王爷。”

锦岁怔了一下,转头问寒星:“燕氏家主是谁?他来算什么好消息?”

魏主薄抢答,也顾不上牙痛,捂着半边脸喜道:

“燕氏是燕州第一大士族,便是在整个燕地十六州,也能排前三。”

“燕氏当代家主燕九郎,人称玉面九郎,人长的是玉树临风,饱读诗书,才华横溢……”

锦岁忙抬手打断:“得得,本王只听过玉面狐狸!

这燕州士族不是不喜本王吗?他来干啥?”

魏主薄尴尬一笑:“下官询问燕家主来意,他说是有事找王爷。”

见锦岁一脸不重视,魏主薄苦口婆心地道:

“王爷才来燕州,便和地方士族不和,这燕家主主动示好,王爷一定要抓住机会,若得燕家帮助,王爷在燕地……”

这些话锦岁已经听的耳朵疼,她再次打断:

“魏主薄牙不好,在风口少说话。本王见他就是。”

是她不想和燕地士族结交吗?明明是燕地士族不欢迎她好吗?

我堂堂戾王,难道还讨好你们不成?

再说,我又不是没有士族帮忙,就在边关活不下去!

当然,锦岁不想跟当地士族深交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她怕有人认识戾王,拆穿她是冒牌货。

思及此,回程时路过屯田营,她又去看了一回知道她是冒牌货的‘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