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暮岁出生时是一片兵荒马乱。
因为她太着急,整整提前了一个月就想出来看看这精彩的世界。
原本是一月中旬的预产期,陶语然和邹闻渊各项准备都挺充足的,结果十二月十六日,毫无征兆的这个小孩就着急忙慌地想出来,把她的新手爸妈吓了个半死。
陶语然觉得自己要生了的时候其实内心挺慌的,这足足提前了一个月,她还没有完全做好和宝宝面基的心理准备呢。
而且孩子怎么会无缘无故早产?
邹闻渊倒是冷静一些,匆匆忙忙收拾东西准备开车把人往医院送。
扶着陶语然出门时,家中的毛孩子在门口站成一排目送两人离开。
【臭小然,记得平安回来!】
嘟嘟作为毛孩子中的老大担当发言代表,只不过语气依旧还是那么傲娇。
陶语然痛的有些冒冷汗,还是转头给它们一个微笑:
“我很快就回来,你们在家里可不要打架。”
一阵一阵的疼痛袭来,陶语然原本就不是一个很能忍痛的人,此时唇色都变白了些。
她在邹闻渊的搀扶下坐上车,直到车子启动她才发现邹闻渊的手竟然有些颤抖。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这么紧张?
看到故作镇定的老公,陶语然心中的不安反倒淡了一些。
提前一个月生产,说不担心肯定是假话,但看着旁边开车的邹闻渊,陶语然就觉得自己又有了底气,毕竟她还有一个并肩作战的队友。
来到医院,邹闻渊很早就预订了床位,预产期前几天陶语然就可以住进医院待产,只是两人没想到提前了这么多天。
陶语然被有条不紊地送进产房,邹闻渊这时候才想起来要告诉父母消息。
他面容平静,但拿手机的手抖得厉害,指纹解锁按了好几次才打开手机。
“爸、妈,阿然要生了……”
告诉父母位置后,邹闻渊站在门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医院里到处散发着消毒水的味道,那是阿然最不喜欢的气味,她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痛?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邹闻渊觉得自己等了好久好久,久到他都想冲进去查看情况如何了,可仅剩的理智扼制了这个想法。
他在大门前不停地踱步,一颗心七上八下,紧张到胃部都有些痉挛。
好在父母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在母亲的安抚下他才稍稍提起精神,阿然还在等着他呢,他可不能先倒下。
一行人静静地伫立在产房外,目光不时投向那扇紧闭的门,紧张与期待交织在一起。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墙上的时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每一秒都显得如此漫长。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小时,几人的神经已经紧绷到了极点。
终于,一名护士面带微笑地从产房中走了出来,怀里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
“恭喜,母女平安!”
护士的话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邹闻渊,他一直悬着的心在此刻总算是落回了原处。
随后,陶语然被缓缓推出了房间。
她此时还清醒着,但明显能看出生产并不是特别顺利。她的额头布满汗珠,湿漉漉的碎发胡乱地贴在脸颊两侧,看上去有些许狼狈。
然而,这丝毫不影响邹闻渊觉得她老婆此刻依旧是美的。
他快步走到陶语然的身边,眼中满是疼惜。
邹闻渊轻轻弯下腰,俯身亲吻她的额头,柔声说:“阿然,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强撑着的陶语然也没有更多精力关心刚出生的孩子,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
再次醒来已经是在病房里,陶语然看着躺在身边那个新生婴儿,有些不太开心。
这个红彤彤。皱巴巴的小孩儿就是她女儿?
陶语然的脸也变得有些皱巴巴,她们这次面基不会“见光死”吧?
她为什么完全没有想抱这个孩子的冲动?
难道还真让她猜中她不适合当妈妈?
陶语然内心纠结,她不知道,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母爱虽然是天性,但也不能无缘无故就产生啊。
邹闻渊进来看到陶语然皱着眉头看孩子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
“怎么了?不喜欢你俩初次见面的样子?”
陶语然白了他一眼,“她皱巴巴的,一点不可爱。”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陶语然属实是一个颜控,而且,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长得好看呢?
邹闻渊轻轻抱起孩子,放在陶语然身边,“刚出生都是这样,过段时间就好了,放心吧,依照我妈的眼光来看,咱们的岁岁肯定是个漂亮女孩。”
是的,小糯米团子正式取名叫邹暮岁,因为是十二月出生。
邹闻渊之前就想了许多名字,男孩女孩的都有,但都觉得没有这个临时想出来的好。
陶语然无奈地看向孩子,孩子的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胖乎乎的小手放在胸前,安静地睡着,陶语然觉得她快要舒服地吐泡泡了。
孩子第二天就睁开了眼睛,黑溜溜的眼珠转啊转,小手在空中挥舞着,大大的眼睛总算是让她没那么难看了。
陶语然和邹母一起逗她,小婴儿的脸颊肉嘟嘟的,陶语然很喜欢戳她。
岁岁很不耐烦地想扒开她的手,语然心中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下,不自觉地伸出手指碰了碰孩子的小肉手。
孩子紧紧抓住了她的手指,她的手是那样小,和陶语然的手指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一刻,陶语然感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这就是她的孩子啊,是她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是她新的家人,拥有着血脉亲情的家人。
母爱在此刻被激发,陶语然被这汹涌而来的情感冲击,现在看着她的孩子,竟然觉得小婴儿也没有那么丑了。
其实倒不是陶语然被母爱蒙蔽双眼,新生儿每天的变化本来都很大,随着时间的流逝,婴儿的皮肤会变得白皙、光滑,肯定不会像刚出生时那样。
陶语然是在家里坐月子,邹母找了一位经验丰富的育儿嫂,加上邹闻渊请了长假在家一起照顾孩子,连家里的几只毛孩子都承担起陪小婴儿玩耍的任务,陶语然的养育负担被大大减轻。
小糯米团子一天天长大,家里也越发热闹。
又是一年春节,这次已经是一家六口在一起过节了。
刚满月的岁岁被烟花的声音吓哭了,邹闻渊正抱着女儿轻声哄着,旁边的陶语然帮最小的点点捂住耳朵,怕它应激。
至于旁边的嘟嘟和咕噜,语然只能给两人一个安抚的眼神,毕竟它们经历过好几次春节,应该能稍微习惯一点。
窗外的烟花在空中散开,消失,五颜六色的光芒在夜空中一闪而逝。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从最初的一个人到一人一猫,再到一家六口,陶语然拥有了自己的家。
她看向那绚丽的光芒,只是在心中默默许愿:
只愿岁岁年年,朝朝暮暮,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