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回到镇北侯府,周牧枫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一群大小丫头们倒是玩嗨了,她们将锦绣坊逛了个遍,花灯都赢下来一马车。
就连最活泼的真珠都累趴下了,回到镇北侯府就睡下了。
周牧枫睡不着,辗转反侧之下只能起床。
十五的月亮很圆,也很亮。
周牧枫在府里晃晃悠悠,居然发现周飞鸿的书房还亮着灯。
他好奇地凑了过去,刚到门口,周飞鸿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老二?进来吧。”
周牧枫嘿笑地走了进去。
却发现周飞鸿在桌案前,静静地看着一幅舆图。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周牧枫斜倚着门框,调笑道:“原来老登你也没有睡啊。”
“嗖”
一支毛笔厉啸而来,砸在周牧枫倚靠的门框上,离他的脸只有不到两寸。
周牧枫丝毫不怕,依旧是一副嬉笑的模样:“老登宝刀不老啊。”
周飞鸿瞪他一眼:“倒反天罡了!”
“过来,老夫跟你说几句话。”
他招了招手。
周牧枫走了进去。
天,微微放明了。
周牧枫这才从周飞鸿的书房里走了出来,没人知道他们爷俩聊了什么话。
时间流逝。
转眼,到了春分时节。
春雪消融,过年的气氛早已消逝。
总归是要过日子的,不管是什么节日,过了那便是过了,过后还得老老实实的搂媳妇,过日子的。
农人早早地开始开垦土地了。
经过几场战争,大康的人口又少了些,但是代价是值得的。
人口少了,土地自然就多了起来。
元康帝今日郑重率领百官祭天祈雨。
前些日子,他珍重地将新式稻种植入皇庄,并以禁军加以把守。
稻子已经在惊蛰时分播下,被几年前的倒春寒和开春旱搞怕了,元康帝今年祭天的规模非常隆重也非常的虔诚。
好在,也许是他的虔诚感动了上天,在元康帝祭天的第二日,春雨准时而来。
这事儿对周牧枫没什么影响。他这段时间在忙一件事儿——准备自家阿姊的嫁妆。
虽然周飞鸿嘴上满不在意自己这个大女儿的,还扬言谁愿意娶她就直接来领走。
但真要到女儿出嫁了,最伤心,最在意的还是他周飞鸿。
彩礼的规格,婚礼的准备,衣食住行,方方面面。
周飞鸿亲自把关,搞得两个崽子都酸了起来。
周牧云指挥着自家大妇剪纸干活儿,自己干一些苦力活,见状,他酸的不行。
“爹,您是真偏心。”
周飞鸿核算着嫁妆的数目,翻了个白眼:“你若不是‘钉螺’,而是‘扁蟹’,老夫也给你风光嫁出去。”
金氏在一旁娇憨地笑,他儿子的阿嬷急匆匆跑了进来,要她喂奶。
前者将手头的剪刀等活计往自家男人手里一塞,抱着儿子扭着个腰风情万种的离去了。
周牧云咽了咽口水,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过几个月给自家孩子添个弟弟妹妹。
周牧枫无奈拍拍自家大兄的肩膀:“阿兄啊,认命吧,这老登就是个女儿奴。”
“嗖”
一把笤帚像反舰导弹似的划过,周牧枫早就习惯了,一歪头就让这次攻击落了空。
“爹啊,你行不行啊细狗,不然下次我给你的笤帚装一个氮化镓导引头吧。”周牧枫口无遮拦,反正这帮人又听不懂。
周飞鸿气坏了,直接拉过一根看起来很直的东西:“逆子看剑!”
周清璇满面红光,与自己的阿娘们、自家的几个弟媳干一些手工活儿,几女叽叽喳喳,说着一些体己话。
赵氏抱着个娃看着自己的闺女给自己绣着嫁衣,满脸都是姨母笑。
“璇儿啊,为娘跟你说...”
周清璇附耳过去,只是几句话的功夫,赵氏就将她说得面红耳赤。
“娘~~~”她拉了个长音。
一旁的大妇林氏也接过话:“璇儿啊,你娘话糙理不糙,那萧道云可是三五个孩子的人了,你可得上些心,别给那些妖艳贱货勾去了魂儿。”
周清璇垂首,讷讷地道:“女儿知道了。”
事实上,周飞鸿给自己女儿的嫁妆非常的丰厚,差点将镇北侯府的小金库掏干净,两女也很疼这个唯一的女儿,在这件事儿上,她们没有反对。
女儿嫁出去嫁妆不能少,不然因为嫁妆的问题受委屈了没地儿说。
“侯爷,侯爷!”周三擦着手在门外招手:“宫里来人了。”
周飞鸿出门迎接,发现是礼部和宗正寺的官员。
他们来询问周飞鸿是否将手尾工作做好,并且进行对接。
毕竟是出嫁,是嫁出去,萧道云还没有就藩,还只能去往他待的福王府待着。
哦对了,现在叫越王府。
当然,萧道云不愿意自己的挚爱嫁到一个小院子里,他在收到赐婚圣旨的第二日,即刻扩大翻新这间院子,至少要有镇北侯府的三分之一或者一半大嘛。
但是,周清璇风风火火地找上了他。
她的原话是这样的:“行了行了,差不多行了,等到了越地,在盖大房子。”
于是乎,萧道云只是将府邸扩大了五倍,然后等三月初七老婆嫁过来。
再然后,元康帝只给他十日的时间离开临安就藩。
事儿就是这样。
在周牧枫看来,元康帝是惧怕萧道云生起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但实际上,这家伙根本不想当皇帝。
时间很快过去了,转眼,三月初六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