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阳卢氏好大的威风!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竟要强纳皇室的婢女为妾,这还是国丧呢,怎么,这皇宫,是任由你卢氏来撒野的地方吗?”
周晚吟收回手,目光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卢世子。
卢世子大概是从没被人打过,他被打懵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疼倒没有特别疼,就是这种屈辱,简直要让他疯了,范阳卢氏,八百年的望族,竟然被一个小小女子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给打了!
“小贱人你疯了吧!”他脑袋一热朝着周晚吟就冲了过去。
然后周晚吟没给他机会,直接反手又是一耳光朝着他狠狠扇了回去。
卢世子根本没想到周晚吟竟然还会再打他,直接被扇得跌倒在地上了。
“除夕之夜,混进宫里非礼宫女,现在还敢当众殴打皇家县主,你们永安伯爵府,这是要造反吗!”周晚吟厉声呵斥道。
卢家其他子弟一看这架势,登时就不敢说话了。
这位县主伶牙俐齿就算了,还心狠手毒,咬人的罪名都是要命的!
顾太后一看这局面早昏头了,她素日里倚重的卢寒烟已经被下令不许多事,她没了主心骨,竟然一句话也不说,沉默了。
周晚吟心里也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她目光冷冷扫向了地上气哼哼的卢世子,冲一旁的侍卫呵斥:“你们都是死人吗!任由这狂徒混进宫里胡作非为!还不拖下去!”
侍卫们骤然被当众点名,都到这份上了,再不情愿也只能慢吞吞过去拉卢世子。
卢世子一看就急了,这要是被侍卫拖走,再内务府大理寺一通查,这还得了!
“不……我不是混进来的!”他慌忙爬到了太后身边,“我是拿了太子妃的的帖子进来的,太子妃给我安排了座次的,这……宴上很多人都能作证!”
他随口就把卢寒烟卖了,混进宫里和人争执这种罪可大可小,他可不会拿自己冒险!
卢寒烟眼睛都要气炸了,这没出息的蠢货!
周晚吟淡淡道:“原来是端王太妃安排的,娘娘为了你们连宫里的规矩都坏了,你们竟然敢在宫里生事,秽乱后宫,殴打皇家县主。果真是范阳卢氏,我倒真是小瞧你们了。”
卢世子早被吓清醒了,他又向着太后爬了几步,慌乱的想要抓住什么。
“太后,真是太子妃她让我来的,娘娘便让我一道儿过来吃顿饭……都是自家亲戚,不过是添副碗筷的事儿,我……”
“笑话,天子宴请朝臣,周家宗室郡王以下都没有资格赴宴,皇后娘娘的娘家谢氏也只来了个老侯爷,你卢家算哪门子的亲戚?连伯爵府都塞进来吃宴?”周晚吟冷冷打断了他。
卢氏高门,十几年前把嫡女嫁给天家的太子,一直以皇家的亲戚自居,这梦,也该醒了。
顾五挽着太后的胳膊,小声低估:“县主说的有道理啊,太后,咱们顾家,也只有我爹娘有资格进,二叔二婶想要进宫见见您,给您贺岁都进不来。”
顾太后本来还觉得周晚吟咄咄逼人,想要帮着卢寒烟说几句话,一听这话,心里忍不住就稍稍膈应了起来。
合着这破格只破了她卢家的?皇后太后的娘家都不算亲戚?
这章怀太子都死了多少年了,他们家还做着外戚的梦呢。
这卢寒烟也太不会做事了。
眼看着太后脸色不好看,侍卫们便识相的要过来拖卢世子,那卢世子再顾不得其他,哆哆嗦嗦的伸手抓太后的裙角,嘴里不住的道:“我方才同县主争执,只是一时昏了头,我真是宫里当亲戚请来的!”
请来了丢人亲戚犯浑,总比混进宫里胡作非为罪名要轻点!
周晚吟嘴角微微勾起,在不易察觉的角度,冲顾五微微一笑。
站在太后身边的顾姑娘猛地抬脚朝着卢世子的脸踩了过去:“哎呀你做什么,怎么能拉拉扯扯姑娘家的裙角!”
“啊!”卢世子捂着脸往后一退。
众人看得清清楚楚,他脸上一个脚印。
这一脚,是彻彻底底的踩在了卢氏的脸上。
太后本来就烦,瞧着卢世子形容狼狈,脸上脏兮兮的,跪在地上爬来爬去的,心里更烦了,她冷冷的摆了摆手:“既然是坏了规矩混进来的,那就赶紧拖出去!”
她不会断是非,这会儿也不想呆了,便干脆冲大理寺少卿道:“哀家乏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大理寺少卿环顾一周,头都大了,位高权重的早回去休息了,这一圈里,要么是年轻人,要么是不管这些事儿纯凑热闹的武将。
还有好几个来蹭饭的卢家子弟!
“娘娘,这……破格进了宫宴的事儿……怎么处置?”他委婉的提醒,“今日破格的不少……”
若是追究起来事儿就大了,国丧期间,混进宫里非礼婢女和皇家准许的进来喝醉了酒后无状,这是两码事。
太后被顾五扶着,人已经走出去了,不悦道:“端王太妃说的也没错儿,都是自家亲戚,添副碗筷的事儿,哀家也就不追究这破格的事情了。”
“谢娘娘。”卢寒烟终于说了句话。
顾太后冷冷道:“皇后不在了,你帮着皇帝当家辛苦了,下不为例。在这宫里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不然今日你端王太妃破例让亲戚进来,明日洛阳王妃也要破例让亲戚进来,成什么样子了?”
她说完也不等众人反应,带着人不悦的走了。
卢寒烟想要过去扶着,她也没搭理,而是伸手亲热地牵了顾五的手,大步走了。
这相当于是明着说卢寒烟不会当家了,卢寒烟看着众人的表情,即便不说,也能看得出来,都在嘲弄她。
但她忍下了这口恶气,堆起笑脸追着太后走了。
大理寺少卿一看这搅和事儿的都走了,这才松了口气,冲周晚吟道:“夜已经深了,那卢十二郎如今在昏迷中,县主的婢女又太年幼,如今只能先各自安歇,大理寺派人查探现场,再盘问婢女和进出的宫女太监再做决断。”
周晚吟道:“我不会把糯糯交给你。”
少卿被噎了一口,半晌才道:“县主你确定不交给在下吗?”
周晚吟很不高兴:“她这么小,交给你,能秉公办理吗?”
大理寺少卿焦心的看了她一眼:“小?县主是忘了你从哪里找的这婢女么?”
周晚吟:“!!!”
奥……实在不好意思,真忘了,糯糯是殷深从大理寺捞出来的,这还是糯糯的娘家人。
她登时看这人顺眼了不少,便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一时间众人也就准备散了。
就在这时,永安伯爵府的夫人,卢十二他娘挣脱了绳子,披头散发,疯疯癫癫的冲了出来。
她随手抓了一个准备走的武官的胳膊,凄厉的大叫:“你们不能走!要还我儿子公道啊!”
大理寺少卿尴尬道:“夫人,初步看来,是你儿子非礼婢女,才有了这下场,等大理寺核查详实,若真有隐情,再给你儿子公道也不迟。”
不打一顿就不错了,你还想要公道?
伯夫人尖叫着大喊:“什么隐情,什么婢女!我儿子是被周晚吟这贱人骗到这里出的事!”
“你胡说什么!”周晚吟冷冷道。
伯夫人扑通一声跪在大理寺少卿跟前:“就是她,是她和我儿子有苟且,是她骗我儿子来都,一定是她。”
“我同你儿子?”周晚吟笑了,“夫人,说话要有证据,攀诬县主,这罪名可不小。”
伯夫人又尖叫起来:“我儿子都这样了,我还怕什么罪名?小贱人,你要证据是吧!你送给我儿子的那些贴身物件,我都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