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劝和的口谕刚下,王氏带着柴子安和一众丫鬟婆子浩浩荡荡去了殷府。
他们要接新妇回家!
柴子安是不大乐意去的,殷溪这媳妇他是真不想要了的,但他们俩这婚事是宫里做主的,他不敢休妻。
让他被打了一顿之后和离,他又咽不下这口气……
一到门口就遇见了正修整人马要往洛阳去的殷溪,柴子安看她全甲在身,心里有点发憷,但还是拉下脸来下了马车。
“殷溪,你这闹也闹了,跑也跑了,也该回去了。”他舔着笑脸过来摸殷溪的手臂。
殷溪迅速往后退了一步,冷冷道:“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柴子安见她碰都不让自己碰,心头又妒又烦,但他还想着要把人先骗回去再好生调教,便委屈道:“咱们是夫妻,你的手,不就是给我拉的么?”
殷溪唇角微微勾起,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夫妻?”
“是啊,你忘了么,咱们已经成婚了。”柴子安温柔地说。
“还没拜堂,还不算夫妻吧。”殷溪退开几步,抱着手臂看他。
柴子安道:“只差最后一步了,等到孝期过了,咱们就拜堂圆房。你如今已经出了门了,再住在殷家不好。”
“有什么不好?”
“新妇不在婆母跟前伺候,住在娘家,像什么样子!”王氏适时的从马车里钻出来,黑着脸道。
还未等殷溪说话,她又横了一眼柴子安:“你看看你,哪里还有爷们的样儿,被这女人拿捏住了!”
柴子安歉疚的一笑,配合母亲尴尬的看了看殷溪,看她不说话,又亲热的往前凑了过去。
“我母亲就这脾气,你不要计较,殷溪,你大婚当日抛下我跑了,我受了不少委屈埋汰,你答应我,今天不要和我母亲闹了行吗?”
殷溪本就身量高,今日穿了朝靴,就更高了。她抱着手臂看了看柴子安,发觉他竟然比自己矮……
这种货色,周晚吟是怎么忍了十年的?
“我闹什么?”
殷溪转身往门前石阶上走了几步,似笑非笑的看着柴子安。
“不闹就好,乖乖跟了你男人回家去。”王氏翻了个白眼,不悦的抢着道。
殷溪居高临下看着这对母子,淡淡道:“没空,陛下有令,让我去洛阳练兵。”
“什么!你新婚燕尔,竟然要去练兵!”柴子安激动的跳了起来,“如今又没有战事,练什么兵!”
前朝时候胡人入侵,也出过几个女将,那是因为国家危难之时需要女将保家卫国。
但战事平定之后女将都留守京师做了京官闲职,为的就是让她们能够相夫教子。
怎么他的新婚妻子,结婚还没三天就要再进军营和别的男人混在一起!
真是岂有此理!
殷溪还未说话,她身旁的副将义正词严道:“柴公子也是将门之后,怎么能说这种话!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将军深受国恩,怎么能躺着过太平日子!”
柴子安:“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氏激动了:“话虽如此!但天下太平的,就不能等一等吗!哪有将新婚的夫妇拆散的道理!”
她当了这么多年媳妇,婆婆的瘾还没过呢,朝廷就把她儿媳妇叫走去练兵去了!
她不白熬了么!
殷溪站在石阶上,淡淡看了柴家母子一眼,平静的笑了笑:“想什么呢,陛下最是体恤臣下,自有安排。”
她从袖中拿出一封诏令晃了晃:“骠骑将军已经提拔了你做八品中卫,供职镇南将军府,让你随时随地,待在我的身边。”
她说着随手将诏令丢给柴子安,翻身上马:“出发!”
王氏一听就大叫了起来:“什么中卫!这算是什么官!我儿子是国公府公子,怎么能做这等事!”
这等在军中得整理文书、校对名录的低阶武官能有什么前途!
然而殷溪早已骑着骏马跑远,根本连争论都懒得搭理他们。
副将牵着骏马过来:“柴中卫,走吧,还愣着干什么。”
柴子安面如死灰的抓着诏令,叫嚷着要进宫找太后做主。
副将抬脚踹了过去,再扯起来随手给了他两个耳光:“军情紧急!岂容你耽搁!”
王氏带着丫鬟婆子扑过来要拖回宝贝儿子,副将一脚踹开她,反手一剑将柴家马车前的马给杀了。
鲜血喷射而出。
“啊!”柴家众人吓得面无人色。
副将冷冷道:“军令如山,敢阻拦者视同谋反!念你等是后宅无知妇人,本将军不跟你计较,再不退下,就地格杀!”
王氏哪里见过这等场面,登时吓得缩在原地,哭天抢地的叫嚷起来,却不敢动了。
副将摆了摆手,指挥了几个士兵把吓傻了的柴子安拖起来:“将军都跑出去多久了,还不赶紧快马跟上!”
“我……我不会骑马啊……”
士兵们并不同情他,反而哄堂大笑起来。
副将冲过去哐哐给了柴子安两个大耳光:“胡说!镇南将军的夫君怎么可能不会骑马!”
他呵斥士兵们:“笑什么笑!还不快绑在马上。传出去咱们姑爷不会骑马,朝廷的颜面往哪儿搁啊!”
士兵们七手八脚的,当着王氏等人的面,把柴子安胡乱绑在了马背上,随手狠狠一抽马。
宝马在柴子安的哭喊声中狂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