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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薏送了景元出府后,就去了温氏院子。

湖边的事已经传到了温氏耳中。

她一脸怒意,“枉为读书人,睁着眼说瞎话,好坏不分!”

见到女儿来了,温氏忍下心中愠怒,她握着凌薏的手。

“薏儿,等明日娘就去秦府退婚。”

凌薏劝慰母亲,“娘,暂且不急,等到后日秦府宴会再说。”

温氏极快反应过来,“你说邹莹母女俩到时还会搞事?”

凌薏:“凌雅仙想赖着秦阚学,秦府宴会应该就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温氏嗯声,想起另一件事,“薏儿,你看看这些公子,你可有喜欢的?”

凌薏:?

只见不远处桌上摆了数张摊开的画像,这些是莫管事方才送来的,温氏原本还要差人去寻凌薏,没想到正巧凌薏自己来了。

凌薏被赶鸭子上架:“娘,也不必这般着急吧。”

温氏动了动唇,“你不懂,女子最好的年华就是这两三年,你已经被秦阚学耽搁了两年,必须抓紧时间。”

凌薏被推到桌前。

一共二十幅画像。

有八名是这次科举中的佼佼者,剩余十二人全是京中适龄的贵公子们。

“这些人虽不及你表哥名次高,但娘让人打听过了,全是家世清白的,家中老母也都性子好,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凌薏飞快扫过。

没一个顺眼的。

“娘,我现在真无心想这些。”

温氏拧眉,头一次对女儿语气严厉,“薏儿,你听娘的,娘不会害你。”

“你啊,一定得在十八岁前成婚。”

凌薏眉头一跳:“为何?”

温氏叹了声气,说起往事。

当年还在岭南时,凌薏意外高烧烧了四五日,药石无医,温氏没法,只好找了附近一老道来看看,那老道给凌薏灌了碗符水,小凌薏当夜就退烧了。

那老道还说,凌薏必须得在十八岁之前成婚,否则生命有虞。

当初与秦阚学订婚,了了温氏心中大事。

没成想,秦阚学也是个不靠谱的。

听完母亲所言,凌薏眉头紧皱,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又被温氏拉着看。

“这个是吏部侍郎的大公子,端方有礼,相貌还算英俊,不过为人有些许专横。”

“这个是鸿胪寺卿家的二公子,擅书法,但不识人。”

凌薏:“不识人?”

“就是脸盲。”温氏蹙眉,怎么一个个看着都不行。

凌薏:“……”

温氏拿起下一张,她啧声:“莫管事是怎么找人的,又是一个秦家人。”

凌薏瞄了一眼画像,上门的人竟然是秦枫。

一旁画像写着介绍。

秦松身边的丫鬟所生,幼时生活困苦,后被接回秦府。

表面纨绔风流,实际内有城府,人品尚佳,值得托付。

温氏:“算了,身份配不上你。”

秦枫是在萧舟薏死后才被接回秦府的,她前世根本都不知道有这号人的存在。

最后看来看去,唯独大理寺少卿孙千还算看得过去。

“薏儿,你看看孙千的脸,等到后日赏花宴,你看看本人如何?”

顶着温氏殷切的眼神。

凌薏只好应了声好。

-

另一边,秦阚学送凌雅仙回了她院子,刚一进院子便被凌晁撞见。

凌晁才从邹莹那离开。

凌晁见二人衣服湿透,躯体相贴,顿时头大,他指着二人半天没说得出来话。

秦阚学来不及多说,只好先点头示意,送凌雅仙回屋。

语风堂里一阵混乱。

秦阚学站在院中,才有机会好好思量方才与凌薏的话。

凌晁来到他面前。

“薏儿呢?你怎么在这?”

秦阚学嘴唇微动,“凌伯父……我,凌薏把仙儿推下水,我去救她……”

凌晁这次难得站在凌薏这边。

“你亲眼看到是薏儿推她下水的?”

秦阚学说不上来,“当时岸边只有她与仙儿……”

凌晁心中叹了口气,“秦二郎,你已是探花郎,需得眼见为实啊。”

秦阚学抿紧唇,没应声。

是他冤枉了凌薏么?

凌晁出声:“如今,你预备如何?”

秦阚学眼中浮现疑惑:“什么?”

凌晁:“仙儿还是未出阁女子,你当着全府的面抱了她,难道就想这么算了?”

秦阚学皱眉看着凌晁:“凌伯父,当时情况紧急我才跳下水的,我是凌薏的未婚夫,当然要与她成婚。”

秦阚学方才口不择言要退婚,那只是怒言。

从龙华寺回来后,秦阚学每次都控制不了对凌薏口出恶言。

可那些都不是真的。

秦阚学,他是真心要求娶凌薏的。

见秦阚学如此坚定,凌晁也就放下心。

“你想清楚了,我的两个女儿容不得你作践。”

凌晁又道:“薏儿脾气虽古怪,但为人真挚热忱,你不可欺了她。”

秦阚学嗯声:“我知道,凌伯父。”

凌晁:“府上的人不会乱说,你日后也别再做这种引人误会的事。”

“谢凌伯父提点。”

屋里,凌雅仙听到秦阚学的话,握紧了拳头,镜中女子容貌比之乞丐差不了多少。

她气得浑身发抖:“一个乞丐不够,再给我加四个,我一定要让凌薏在赏花宴上身败名裂!”

秦阚学打算跟凌雅仙打声招呼再离开。

他就在靠近屋门不远处站着,打算说几句话就走。

“仙儿,你保重身体。”

秦阚学狠下心。

“凌伯父说会在学子中多留意留意,我到时也能替你把把关。”

突然,屋内传来一阵声响。

“糟了,小姐晕了。”

秦阚学立即冲进屋里,将软绵无力的凌雅仙抱到床上。

“仙儿,你醒醒。”

“快去叫大夫。”

一只坑坑洼洼的手抓住秦阚学衣袖,凌雅仙虚弱睁眼。

“秦郎,不必了,我的身体我很清楚。”

凌雅仙红着眼哭了,“方才你与父亲的话,我都听到了。”

秦阚学面色复杂。

凌雅仙流着眼泪:“可是我爱你,我舍不得与你分开,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秦郎……仙儿真的好爱你。”

秦阚学忍住不去看凌雅仙的脸,他拍着凌雅仙脊背,隐隐觉得凌雅仙头顶发丝似乎有松动。

他伸手想碰。

被凌雅仙挡住,凌雅仙趁机拉着他的手,“秦郎,你就当最后再陪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