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狸美眸微瞠,惊诧道:“你现在才觉得缺德?”
早干什么去了?
当初这样那样、那样这样的时候横行霸道,我行我素,唯我独尊,也没见他觉得有哪里不妥当。
楚棣迟沉吟两声,许是自知不占理,抱着她的腰香了两个,把这个话题忽悠过去。
那能怎么办?
喜欢她,哪怕是缺德也无妨。
“先吃点东西,我还得去前院招待宾客。”
楚狸素手撑着他的胸膛,忙问道:“那礼单呢?”
“有。”
还能少得了你的?
“瞧你这出息,我待会儿就让管家送过来。”楚棣迟宠溺的点着她的鼻尖。
楚狸握着筷子,戳起两个蘑菇肉末馅的饺子,沾了辣椒油,一口一个的塞进嘴里。
快速吃了七八个,有饱腹感后,管家这才捧着两本红色的册子笑着送来:
“主母,您请过目。”
楚狸擦干净嘴,“有两本吗?”
管家笑得合不拢嘴:
“两本还写不下呢,今日的宾客太多了,前来摄政王府做人情的也多。”
不管是商界政界医界,但凡是叫得上名号的,都来摄政王府凑了个喜气。
楚狸接过册子,一页一页的翻了起来。
谁送了多少礼金,送了什么礼物,上面记得一清二楚。
越看眸子越亮堂。
不错。
“这些年来,摄政王府没什么喜事,人情却一桩桩的往外送,现在总算是把这些人情债都收回来了。”
这么多东西,只怕是库房堆都堆不下。
楚狸笑弯了眸子,拍着册子道:“放在这里,我慢慢看,你下去忙吧。”
“是。”
下午开席,酒过三巡,热闹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临近子时。
大家都醉了酒,折腾着要闹洞房,但是被萧夜行和白锦衣拦住了。
闹了足足小半个时辰,楚棣迟终于才得以脱身,进了新房,餍足的抱着楚狸,只觉得人生圆满,再无所求。
“摄政王金屋藏娇……”
“不能让他如愿,我们快去闹一闹……”
“这么漂亮的新娘子……”
大伙儿闹哄哄的,但也只是闹一闹,烘托气氛,点到为止,没人真的敢惹事。
管家招待:“夜色已晚,大伙儿都醉了酒,厨房早已备下醒酒汤,请各位用一些,便在王府的客房歇下吧。”
“有劳有劳。”
关系一般的宾客吃了席便已离去。
关系好些的留宿王府。
秦牧羽站在烛火朦胧的廊下,身影在地上拖得很长很长,看着新房的方向,今夜喝了些酒,但也不至于醉。
“大哥。”
秦牧雪走来,“怎么还不去歇着?”
秦牧羽并未动,也未回头,道:“她终于成亲了。”
“是啊,也算是了却了我们的一桩心事,只是大哥,你难道还没有放下吗?”
秦牧羽忽然看向她:
“我放不下什么?”
秦牧雪微顿。
也是。
她了解大哥的性子,是奉献,是成全,阿狸能够幸福,他便心安,阿狸若是过得不好,他亦能第一个站出来守护。
就这样吧,这样最好。
她眨眸一笑:“我说什么了吗?唔……困了,我跟陆师兄先去休息了。”
“去吧。”
秦牧羽微微颔首,收回目光时,几缕夜风迎面拂来,带来凉意,也带来些许灰尘迷了眼睛。
他不禁揉着眼眶。
身后,一道惊异的声音响起:
“你真的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了?”
“?”
回头看见殷王,秦牧羽差点呛声:“你胡说什么?”
“被本王逮住了,还不承认,不过无妨,本王不会将此事告诉第三个人。”
“殷王!!”
秦牧羽知道他误会了,急怒上前就要动手。
殷王撤步,“你看你,被戳中心思还要动手,莫非还想杀人灭口?”
秦牧羽怒:“闭嘴!”
“牧羽,人生漫长,有许多值得的事,没必要在一个人身上浪费光阴,何不回头看看身边人?”
秦牧羽怒红眼:
“我与阿狸乃是闺中密友,送她出嫁是我这辈子的任务之一,怎么就浪费光阴了,也就只有你这种无情无义的人,不能理解我们的情谊!”
殷王唇角的弧度微凝,解读了这番话的真正意思后,瞳孔微微扩散:
“你对楚狸并非不甘……”
“我什么时候不甘心了?”
秦牧羽真是气笑了,“她成亲了,我欣慰,我欣慰还不行吗?”
“行。”
那可太行了。
原来一直以来是他误会了,他还以为……
殷王差些被自己这些天来的想法惹笑了,可现在拨开云雾见月明,胸襟一片坦荡开阔:
“自从你走后,阿墨非常想你,成日念叨着你,怎么不见你动容?”
“我若得空,会去看他的。”
“当真?”
秦牧羽看了他一眼,提步下了台阶便走,不想跟他多说废话。
这人话唠得很。
聒噪。
殷王凝眸看着他的背影,沉笑一声,有着前所未有的耐性。
被爱的人总是身居高位,掌控主权。
这一局,是他落下风。
新房。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红烛冉冉的跳跃着,一对殷红的身影交织着。
“皇叔……”
男人抵着她的额头,与她倒在柔软的床榻上,“小九,我们终于成亲了,往后余生里,一想到每日都能折腾你就想笑。”
“啊?为什么?”
“因为无论折腾你多少次,你总是红着脸娇羞的像第一次,拘拘谨谨的总是会令我心动。”
楚狸脸颊一赧,恨不得咬了舌尖。
早知他言语无状,放浪形骸,就不多此一问了。
男人的大掌握住她的手,缓缓十指相扣,一寸一寸的侵占她的领地,与她融为一体……
夜色正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