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笑了笑,伸出手去,捏了捏自家小侍卫的脸颊。
嗯....
软软的,很舒服。
没想到,他这么一个外表冷硬的人,也会有这么柔软的部分。
李忆然开口道:“等此间事了,我们一起喝一杯么?”
卫风面上红了红:“是公主,一切听公主吩咐。”
平日里也许他这模样见得不多,李忆然还觉得有些新奇。
正要再多说上几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宁静。
流莺面色灰白,破门而入,气喘吁吁道:“公主....不好了!“
李忆然当即站了起来,面色凝重道:“何事惊慌?“
流莺拿起一边李忆然喝了一半的热茶,就灌进了自己的嘴里,随后换了半炷香的时间,才缓缓道:“太守那边出事了!”
李忆然愣了愣,问道:”怎么了?“
流莺摇了摇头:“不对,不是太守,是....\"
\"是夫人....\"
“夫人方才....掉了白绫自尽了!”
李忆然惊讶道:“怎会如此?”
他们只不过离开了片刻的时间,先前还说好了要带太守夫人出去,没想到只是来会一趟,就天人两隔......
李忆然顿了顿,冷静下来,问道:”太守在一旁守着?“
流莺点了点头。
外头的风雨好像更大了。
谁知道,听到那太守夫人自缢的消息,最先有动静的,竟然不是任何人,而是那独眼的少年!
他难以置信地碰倒了一旁一个价值名贵的青花瓷瓶,踉踉跄跄起身,走到流莺面前,嘴唇颤抖道:“你....你方才说什么?”
流莺眯着眼看他,重复了一遍:“太守夫人自缢了....\"
她不理解为何这少年会如此的激动。
他们只是亲戚关系,不是么?
更何况,也算不得多亲密。
若是真是亲密,那夫人又怎么会,在少年沦为乞丐,在益州城里四处讨食,艰难求生的时候,依然冷眼旁观呢?
流莺面带疑色看着少年,不知道他此举所谓何意。
只见少年仿若失神一般,踉踉跄跄后退了几步,嘴里不知道喃喃自语说了些什么。
李忆然正想开口叫他。
他忽然大叫一声,随即推开门冲进了雨幕之中。
李忆然:“..........\"
流莺方才就站在门口的位置,被那少年的突然之举撞到了。
她面露不悦地问道:“公主,要追么?”
李忆然摇了摇头,心里已经知道他去哪儿了。
“我们也去后宅看看。”
二人紧跟其后。
“..........\"
不知怎的,雨下的越来越大了。
空气里的潮湿味道也愈来愈明显。
混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血腥味。
这味道,也许来自遥远的过去,来自记忆里,也许.....
也许也将要在不远的未来,再次重演。
李忆然紧紧抓着手里的伞柄:”下雨的日子,真讨厌啊....\"
后院。
寂寥无声。
本就是人烟稀少的益州太守府,此刻更是令人胆寒的寂静。
李忆然皱了皱眉头。
有些奇怪?
如果说太守没有发出声音,也就算了,怎么那家疯疯癫癫的小少爷,见自己母亲死了,也没有嚎叫大哭呢?
这和他们刚见到二人之时的场面截然不同。
心里察觉到此事的怪异之处,李忆然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卫风和流莺二人紧紧跟随其后。
绕过几座假山,步入那一排排的后宅。
和往常不一样的是。
这次所有的屋子里,只有一座点着灯。
李忆然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
既然夫人已经不在,那平日里每间屋子都要点上灯,自然也是没有必要了..
怀着复杂的思绪,李忆然推开了那间屋子的房门。
吱呀一声。
有些破旧的声响。
推开门的那一霎那。
只见空荡荡的房间里,赫然悬挂着一具尸体....
那女尸随着被吹进来的风,来回晃动着。
又着了一身白衣。
看式样,竟然还是女子出嫁的嫁衣款式。
李忆然皱了皱眉头。
转身示意卫风,先把人放了下来。
只见那前几日还是鲜活一条生命的太守夫人,此刻已经沦为了一具冰冷冷的尸体。
卫风在尸体的脖颈处摸索片刻,随即站起身来,摇了摇头:“人已经走了有一些时间了.....\"
李忆然嗯了一声,随即道:“去找益州太守,和小少爷。”
“此处没有一丝声响,有些反常......\"
她支起自己的胳膊,眯着眼睛思考着。
有什么事情,有些怪异?
卫风和流莺得令后,立即在屋子里开始寻找起来。
他二人走后,李忆然面沉如水地打量着地上的尸体。
思索道:“为何要穿白色的嫁衣自缢呢?”
在原地观察,尸体的指甲上有些许挣扎的痕迹,上面有散落的皮肤碎片。
尸体的面容倒是有些祥和........
不像是痛苦,反倒像是获得了解脱....
李忆然走上前去,正准备查查尸体别处可有怪异之处,一声尖叫声打破了她的动作。
“你干什么?!”
“你要杀他?!”
...........
是流莺的声音。
李忆然伸出一半的手缩了回来。
随即顺着人声的方向,迅速地往事发地奔去。
她推开那侧卧门上挂着的珠帘,一抬眼,看见的景象,不由得令她浑身愣住。
.........
只见益州太守...
那个平日里为人老实,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人,此时竟然趴在儿子的身上。
他的手紧紧地掐着小儿子的脖颈。
而那可怜的小少爷,已经面色发紫,眼看就要没了气.......
“怪不得之前听不到声音......\"
李忆然走上前去,啪地一声给了太守一巴掌,拽住他的衣领,怒道:“你在做什么?”
那太守一脸魂不守舍的模样,李忆然见状,扔想再补一巴掌。
卫风拦住了她。
长公主冷静下来,随即道:“先看看小少爷。”
二人点头,随后立即把小少爷拖到一边,上前去观察他的状况。
卫风有些犹豫,该不该下手。
见他有踌躇之色,流莺抢先一步,把手放到了小少爷的脖颈上。
她皱着眉头,开始的时候面色并不好,但是闭上眼仔细又等了片刻,才神色舒缓了一些,开口道:“人还活着......\"
李忆然松了口气。
没想到只是片刻的功夫,就变成如此惨案。
她面色沉重地看着太守,问道:“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那太守此番才算是堪堪回了神。
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以一种可笑的,不受自己控制的方式颤抖了几下,随即开始掉下豆大的泪珠。
李忆然:“.......\"
这又是干什么?
人不是他自己要杀的?
此时又哭什么?
哭没有得手么?
李忆然冷笑道:”亲子相残,何其可怖。“
“人面兽心,此等品格行为,不足为我盛朝之百姓官。”
她几句评价下去,对面的男人还是在哭个不停。
李忆然嫌烦,正要说些什么,对面的男人竟然自己先开口了。
\"什么亲子.....\"
“当真可笑!”
李忆然皱眉道:”你又发什么疯病?“
男人忽然癫狂地笑了起来。
他瘫坐在地上,笑的浑身开始抽搐。
卫风和流莺突然道:“公主!没事儿了!人救回来了!“
李忆然转过头,正想看看小少爷的情况,突然外面一道带着雨气,浑身淋了个湿透的人,闯了进来,上前去一把从众人手里,把小少爷抢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