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鸽子和之前一样,胖乎乎的身子给纸糊的窗户砸出来一个破洞,李忆然手一伸,不客气地牢牢一把抓住它。
鸽子有些委屈地咕咕几声,豆粒似的眼睛乖巧看着她。
李忆然威胁道:“下次不许再撞窗户了,否则就把你给炖成鸽子汤,知道吗?”
那小东西倒也有几分灵性——不知道是不是和言小公子呆久了,看着胖乎乎,倒是确实也长了一身的心眼。
听见又要被做成鸽子汤,它有些委屈地咕咕两声,然后讨好似的用肚子上的羽毛蹭了蹭长公主的手。
那触感确实挺舒服。
李忆然叹了口气,心想自己和个小玩意计较什么。
放下掐着它身体的手,轻轻抚了抚它的背部,柔声道:“以后还是少跟你那主子待吧,找个机会,我从言小公子那边把你要过来。”
鸽子咕咕咕高兴地回应了几声。
李忆然挑着眉头道:“不过,你跟了我,就要开始减肥了。”
顿时萎靡下去。
“呵呵。”
收起那副调笑的表情,她从鸽子腿上的信筒里拆开看了看。
“京城无事,慕容翊今日出京,大抵是奔着益州城区的,长公主请多加小心。”
上面的字迹有几分潦草,能看出来言卿尘写这信件的时候似乎有些不耐烦。
“想必是在太子那边又吃了不少苦头吧,呵呵。”李忆然想起他在太子那边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觉得有几分好笑。
“只是可惜不能亲眼看到言小公子吃瘪的样子,不然真的是太有趣了。”
她眉眼舒展开来,这也算是这几日益州城传来的难得的外界的消息。
不过,这慕容翊嘛........
她抬起手,把那字条点在烛火旁,眼看着那纸张被火焰吞没,内心百味陈咋。
早就猜到了太子那边动手,只是不知道为何挑选这个时机。
“上面没有写何日到,不过想来也知道就近几日的事情了,还是早做打算为妙。”
她揉了揉眉头,自从来了这益州城,大事小事,一个也没让人省心。
李忆然推开窗户,靠在窗边,看着外边的一轮圆月,陷入了沉思。
“好想念和师傅一起在山上,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
夜里的风很是清爽。
她闭上眼睛。
只是精神还是紧绷着。
她在等人。
.......
桌子旁边的烛火蹦了几下,然后乍然熄灭了。
李忆然在一片黑暗中睁开了眼。
空气中有些不寻常的气息。
她冷哼几下,道:“出来吧,别藏了。事情办好了么?”
只见一片乌黑的夜里,房顶上有个人影,唰地一下从屋顶飞了下来。
那人武功之高,竟然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若不是李忆然察觉到对方有意散出来的一些气息,只怕还难发现。
“哟,怎么在这里对月缅怀。”
流莺款款笑着,走了过来。
她今日打扮的倒是利索,想必是这几日都是爬房顶,穿不了那轻纱的衣物。
倒难得显现出几分江湖女子的气概。
那黑色的紧身衣紧紧包裹着她曼妙的身躯。
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几股魅意。
但李忆然知道,那不过是她用来伪装的手段罢了。
长公主无奈地耸了耸肩膀,道:”都老熟人了,还搞这么一套。“
流莺不可知否。
“哎,你就是防备心强。”李忆然评价道。
“烛火灭了,怎么不继续续上?”
她没有回答长公主的问题,换了个话题接道。
“没什么必要,没光亮,心里也安静些。”
“而且,这不是,要等的人,马上都来了吗。”她对流莺露出一个笑容。
“怎么,跟你那小乞丐,又吵架了?”
“..........\"
能感受到,这句话一出口,那人周身的气息都变了一下,只不过很快就翻了过去,又恢复到之前那股子冷冷的魅意。
“你查到她什么了?”李忆然感到有些有趣,从窗户边缘翻了过去,走几步到了中庭,抱着手臂问道。
”.........\"
“看你这反应,那就是什么也没查到咯。”
“没....跟着她跟了好几天。”流莺语气有些严肃。
“她确实和那些人有些不明不白的来往。”
“只是还是没弄清楚,她到底是谁安排来的人,也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
李忆然:“你这情况很危险的,要不,就对那孩子放手吧。”
流莺却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
“她必定和当年的事情有关,奴家....奴家还是想坚持一下,而且....\"
李忆然:“而且什么?不会是拿捏了你的软肋吧。”
流莺语塞,李忆然知道,这是猜了个正准。
“哎,你这....\"
她刚想着继续劝说几句。
却突然发现,屋顶的上面,又出现了一个人的气息。
流莺面色瞬间变了,随手扔出去一个暗器。
那屋顶上的人的气息,竟然藏的比流莺还严实,硬是等到了这人靠近他们二人极近的距离,才发现了。
李忆然懊恼道:“这益州城内,当真处处都是高手。片刻的松懈也要不得。“
只见那暗器在黑夜里一闪。
之后就被那人以巧妙的力度打偏了。
李忆然皱眉。
那人却率先跳了下来,掀开面巾——这不是卫风吗?
李忆然有些生气:“你们怎么一个一个都搞得神神鬼鬼的。”
卫风看起来有些不悦,不知道怎么回事,李忆然确实很少在他身上看到这种明显的,情绪外露。
她察觉到有些不对劲,问道:“发生了什么吗?“
卫风却只是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话。
李忆然无语:”这益州城是不是风水不对啊?怎么来了以后一个两个都变得奇奇怪怪的?“
她懒得和卫风纠缠。
转头去问流莺:“之前的尸体,处理好了么?“
流莺点头道:“奴家办事,您放心。已经都让伙计们处理好了,保证一个部件都没剩下!”
李忆然嗯了一声:“还是你办事利索。“
流莺却拉着她,神色古怪地补充了一句:“不过,倒是有个怪事.....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