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点了点头,然后示意前面一个方向,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蹦蹦跳跳绕了过去。
“跟上去吧。”李忆然朝着卫风和流莺使了个手势,几人就这么,一边躲着尸体,一边往前走。
“这地方死的人有些太多了,尸体也没有人处理。”李忆然皱着眉头。
“长此以往,恐怕不仅仅是干旱的问题,还容易生了疫病。”
“之后,叫客栈那些人,来这边给这些尸首收尸吧。”李忆然嘱咐道。
这小巷子,看着不长,实则弯弯绕绕的。
李忆然几人跟着前面的萤绕过了几个转道,才到达一处有些阳光的地方。
说是有光,但是也算不上是亮堂。
只是有些光亮,从头顶上未被遮盖严实的破布里洒落下来罢了。
前面有些轻微的喧闹声,还夹杂着一些听不懂的语言——听起来,不像是盛朝本地人的口音。
这倒是让她回想起来一件事。
“说起来,这益州,好像距离周围的藩国有些近啊?“李忆然发问道。
流莺见状,接口道:“确实如此,之前益州还兴盛的时候,两国之间,经常有些贸易往来,近几年倒是见得少了。”
脏污的小巷深处,一堆干枯的稻草堆前面,或坐或躺着几个面上已经腌臜到看不清原本面容,摸不透具体年龄的人。
只是他们大多身材瘦弱,看起来和之前的尸体一样,严重的营养不良。
萤还在往前走,倒是真没有顾及什么,反倒是李忆然,拦住了身后的二人,悄悄道:“别急,看看什么情况。”
流莺和卫风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三人在巷子一角的阴暗处躲了起来,瞧着萤一个人走了上去。
“怎么现在才回来?”
有个中年妇女,嗓音破落地问道。
“她竟然是在和萤对话?!”李忆然惊讶小声说道。
身侧的流莺平静道:“奴家早就猜到了,这小兔崽子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那你还敢放她在身边??”李忆然不解问道。
流莺却笑了笑:“公主,有的时候,知道是鱼钩,也会义无反顾的去咬上去。”
“不过现在都无所谓了,反正她也帮我们找到了这些线索,不是吗?”
“不管她背后是什么人,什么目的,现在我们也只能咬着这根线往下追了。”
流莺面色有些不悦,她也不喜欢这种被人操控的感觉。
不过这行事作风,倒是颇有几分那带着面具的男人风采,她哂笑几下:“况且,谁是鱼,还说不定呢?”
李忆然叹了口气,不再管她。
只见萤用奇怪的语言,和那女人对话了几句。
女人听了她的话,原本紧皱的眉头果然舒展开了,只是又不放心地叮嘱几句,后面说话的时候,却又是换了汉文:“马上,主人他们就要来了,你一会儿别乱跑,老老实实在这等着。”
萤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们对话的声音顺着风传了过来。
”看起来好像是在等什么人过来?“
“主人是什么?”
还没等李忆然心里的那几个问题落地,就听见一阵阵的奇怪乐器的声响,那声响有点空灵,她在中原,印象里,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乐器声。
“...........\"
远处来了几个,带着兜帽的人。
以最前面那个人为首。
他的手上举了个那圆盘形状的乐器,看起来,刚才的声音,就是那东西发出来的。
“.........\"
“你们不需要担心一切,主人会解决你们的一切问题。”
那人说话,嗓音带着几分蛊惑,混合着那怪异的声响,听得李忆然脑子里也昏昏然起来。
卫风皱着眉头,第一时间捂住了李忆然的耳朵。
李忆然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卫风:”那声响有古怪,若是属下没有猜错,里面混了些内力。“
流莺呵呵笑了笑,没说话。
卫风继续解释道:“我二人倒是无事,就怕公主中招,那就麻烦了。”
李忆然点了点头。
其实她的功夫也不差,只不过因为体质问题,修炼有瓶颈罢了。
卫风也是出于保护她的意思,不过这也提醒她,若是有机会,也该好好进修一番.......
不过,也多亏了卫风及时捂住了她的耳朵。
没有听见那声响,李忆然的脑海果然清明起来。
她又把视线投入到前方,仔细瞧着那些古怪的人要干什么。
只见那为首的,带着圆盘的人,走到那一堆躺着的人面前,就停了下来。
连带着后面跟着的一群人,也都停下了脚步。
“看起来,他好像是个领头的人物?”
李忆然猜测到。
结合刚才那和萤对话的中年女人也说了,他们在等“主人”过来。
躺在稻草堆上的只剩下半口气的百姓,本来已经奄奄一息了,可是听了那钵声以后,竟然回光返照似的,都好像有了些力气,眼睛里放出狂热的光彩。
他们伸出自己的手,自己的四肢,狂乱地在空中挥舞着,嘴里含糊不清地呢喃道:“主人,救我!快救我!”
那领头人,透过遮住半张脸的红色兜帽,浅浅地笑了一下。
然后从钵里用手指沾了几滴水,抹在了那些人的额头上。
嘴里呢喃道:”主人会带你们脱离苦海的。“
那些被抹过水的人,眼神褪去了之前的狂热,开始变得平静起来。
眼前的景象,简直可以用“怪异”二字来形容了。
一个举止古怪的人,抹了不知道什么的水,就能让这些饥肠辘辘的灾民,变成这样,也太奇怪了。
李忆然皱着眉头,看着那人给所有的灾民做完了那古怪仪式。
最后的时候,他又敲了一声钵。
那声音巨大的简直不像那么小的乐器可以发出来的。
即使卫风捂住了她的耳朵,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还是传到了李忆然的脑海里。
卫风和流莺这下也有点呛,只是他二人到底还是功力深厚,纷纷运功抵抗了一下便缓解掉了那余波。
恍恍惚惚之间,李忆然似乎真的看到了什么,又看的不太真切——那好像,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