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副血肉之躯终究还是难以和一块顽石抗衡。
庄晓夜苦苦支撑了一炷香的时间过后,终于倒了下来。
他强撑着身体,半跪在石头附近,身体里流出的血在周围聚集成了一个个小小的湖泊。
“......别这样,要不放弃吧...\"李忆然看着他伤痕累累的身体,有些不忍心。
“若是结局如此,那便也是了。”她心里默默想道。
“不行,不能死在这种地方,我回来不是为了死在这种地方的!”刚刚脑海里的气馁的想法瞬间被她一扫而空,她摇了摇头,开始朝着庄晓夜的方向前进。
庄晓夜费力地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似乎有惊讶,她为什么要过来。
随着李忆然逐步靠近那石头,她自然也落入了那阵法的范围。
开始的时候因为排异反应,吃了几下,非常的痛。
她挡住手开始反击。
好在她并不会什么术法,所以她的反击并没有引来那石头更多的报复。
李忆然轻轻松了松身体,尽量让自己的行动缓和,细致一些,不触碰到那石头的逆鳞。
庄晓夜此刻的精神已经有点恍惚了。
他血流的太多,若是不及时救他出去,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又因为这暂时的术法不能用治愈的术式,他即使会那些,也难以挽救此时的自己。
李忆然咬了咬牙,思索片刻觉得转机还是在自己的身上。
她走到那石头跟前。
显然设置这阵法的人,并没有想到,会有一个一点咒术也不会的普通人。
穿过之前层层的限制,来到这山洞的深处。
相对于对庄晓夜的反应而言,那石头对李忆然可谓称得上是友好了。
刚才没有发现,这会走到近处,她才看见,庄晓夜比她想象中的伤的更重。
他的头部流了很多血。
那血把他原本俊朗的眉目都遮住了。
感受到了公主的到来,庄晓夜费力地抬起了头,只是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抹去脸上的污渍。
李忆然轻轻叹了口气,刺啦一声撕下自己的衣角,擦去了他眼角的余污。
庄晓夜的视线这下才算终于清晰了。
“别怕,我陪你。”
李忆然轻声说道。
”......\"
\"公主,晓夜大概知道怎么...\"
他话没有说完,但是李忆然的手指已经搭上了他的嘴唇。
这动作在以前来说有些过于亲昵了,若是以前的庄晓夜,必定会脸红上几分。
但是他现在显然是没有那些多余的心思和力气。
“你不用说,我知道。”
“我来替你挡住这些。”
“你专心想办法破解这阵法。”
他虽然已经因为力气枯竭而不能言语,但是费劲地喘了几口气以后还是点了点头,但是神色还是有疑虑。
李忆然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涉险,但是就这样下去,我们二人今日都要死在此处。”
她的话直切要害,庄晓夜的眼神开始闪烁。
他心里开始后悔起来,觉得自己不应该带公主来这个地方。
若是死的只是一个庄晓夜就好了。
没有人会在意。
没有人会记得。
没有人会注意到,这地方死了个祭司家的小少爷。
就像那些躺在湖底的亡魂。
恍惚之间,庄晓夜似乎听到了来自地底的呼唤。
那些死去的人的魂魄发出的悲鸣。
“我不甘心!”
“还没有拿到那术法,我怎么会死!”
“我可是天之骄子,一代术法天才,怎么会寂寂无名地死在这种地方!”
这样的声音太多了。
他竟然出乎意料地萌生了一些生的意志。
看出来他神色有变,李忆然握住他的手:“别怕,我们一起。”
公主的嗓音很清亮,在这空寂的地底下发出一阵阵的回音。
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庄晓夜的意识总有点恍惚,眼前的场景,总觉得似乎在哪里经历过?
只是记忆太模糊了,完全想不起来。
这片刻的功夫,他突然发现,李忆然脖子上那原有的伤疤,竟然又开始发光了。
李忆然自己也注意到了这点。
其实还是非常疼痛的。
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伤在这时候又开始作祟。
她强撑着,咬牙说道:”再试试吧。“
庄晓夜知道她也很难受,只能支起身子。
继续用手摸索着钟乳石上面的术法。
“之前的想法难道是有误?也许换一些术式试试看。”
经过刚才的冷静,他的脑袋也清醒了一些。
似乎还是对自己的水平过于自信了,才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和之前那些自认为自己是天之骄子的地底亡魂一样。
他咽了口唾沫,开始尝试一些简单的术法。
刚开始的时候,还不是非常顺利。
但是。
李忆然直直挡在了他的前面。
那些术法没有打到他身上,而是都作用在了公主身上。
被击中的地方开始渗出明显的血迹。
李忆然第一下的时候还吃痛地叫出了声音。
后面见他尝试阵法的手开始颤抖,便也咬牙强撑着,再不发一言了。
知道耽误的时间越久,对二人越是不利。
不仅仅是自己的身体体能快要到达极限,公主的身体想必也是撑不了多久。
心里急躁的很。
但手下的动作和脑袋里的思路倒是非常冷静。
李忆然靠在他怀里,但是做出的却是保护的姿势。
多亏了公主,他这之后没有受更多的伤了,精神也好些。
李忆然感觉到那气打在自己身体上,沉重的疼痛。
宛如被一块大石头当中击中一般。
而且自己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地。
也不能躲开。
她一旦躲开,那攻击就会击中后面的庄晓夜。
他若是再受伤,我们逃出去的几率更低。
只能靠我,来给他争取一些解阵法的机会。
但愿今日的运气足够眷顾我们二人走出去。
也许是尝试了许多,终于摸到了一些门路。
庄晓夜紧张地咽了口口水,颤抖道:“这是最后一道了,成,我们活,败,恐怕瞬时之间整座山洞都将被夷为平地。”
李忆然面色苍白,并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把自己的手覆在了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