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忆然的眉头不禁抖了抖,她见过那齐钧的侍女,确实力大无穷且蛮横。
知道了是什么情况,她便放心了。
不过李忆然本来也没有要责怪卫风的意思,毕竟这种事发突然,而且他们处理的算好。
“那孩子去哪儿了?”李忆然问他。
“流云还没走,在客房里待着,公主要见见他么?“卫风问道。
“嗯,等下我要卸下来这张皮,他也得吧,到时候一起便是了。”李忆然慢悠悠道。
“好,那属下去提前准备好东西。“卫风起身,顺着门走开了。
趁着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李忆然看见房间里面已经摆放好了木桶和烧好的热水。
她脱下那身有些脏污的连续穿了好几天,甚至散发出有点臭味的衣服,扔在了一边的地板上,一只手先试了试温度,果然卫风已经提前准备的很好了,是个刚好的温度。
她长舒一口气,让整个身体沉了下去。
客房内。
流云正坐立不安地等待着。
刚才卫侍卫离开了,并且嘱咐他待在这个地方不要离开,不知道是不是外面出了什么事情。
他的身份敏感,是必然不能被府上的下人看到的,尤其是现在这幅模样。
他扣了扣面皮,上面的人皮面具经过这么多天,仍然很是服帖。
正当他思绪万千的时候,听见一声吱呀的开门声。
流云下了一跳,心里祈祷着不要出事。
转头却看见过来的是卫风。
瞬时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外面出什么事情了么?你刚才走的那么着急。”流云怯生生地问道。
卫风轻轻笑了笑,道:“已经没事了,是公主回来了。刚才是怕你们一起见面吓到府里的下人,才让你在这边等着。”
流云抚摸着自己的心脏,呼呼地做了几个深呼吸。
他看见卫风这次来的时候,手里还拿了许多东西,好奇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卫风把那些零零散散的物件和烧好的热水,面盆放在一边,耐心解释道:“公主说等下的时候帮你一起卸掉人皮面具。”
流云哦了一声,本想着直接回去呢。
似乎是看破了他的想法,卫风笑了笑,道:”你顶着这张脸出去也太过招摇了点。“
流云点了点头。
两人沉默着在客房里待了一段时间,大概一炷香过了,只听见又一声吱呀的开门声,一道香气随着一个穿戴整洁的人影出现了。
李忆然扫视了他两一眼,然后背过身把门关上了。
为了方便,她今日就换了一身素白的内衫,没什么多余的搭配,脸上却还顶着那张人皮面具。
“开始吧。”李忆然单刀直入地说道。
三个人在原地忙活了一上午,总算是把那人皮面具都卸了下来。
只见卸掉以后,露出李忆然原本那张面庞。
一双乌黑的杏眼有些疲惫,下面挂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和她这边一比较,流云那边就好多了。
兴许是这几天在长公主府里吃的也好,穿的也好,又整日不见天日的,看起来皮肤都白了些。
李忆然笑了笑,道:”你倒是享福了。“
流云脸色微红,微微躬身道:“托了长公主的福气。”
李忆然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流云即答:“回言府上,给公子报告一下近日的情况。\"
李忆然点了点头,道:“去吧,本宫这边也无事了,你可以走了。”
流云知道这是长公主在赶客了,他心里活络的很,眼珠一转,行了一礼:“那流云就先退下了。”
说完就从那卧榻上起身,跳到地面上,一路小碎步离开了。
走的时候还顺手合上了门。
李忆然看他这副样子,莞尔一笑道:“倒也算是乖巧。”
时至午时,大理寺。
打杂的狱卒对着新上任的这个大理寺卿,有些无奈。
也许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也许是谢大人本身就有些毛病....
当然,他们这些小人物,是不敢随便质疑大人的,只不过!
谢清越看着眼前已经打扫过三遍的地板砖,皱着眉头端详许久,然后神色不悦开口道:“那边的角落还是没有清理干净!怎么回事?!”
扫撒的人感到非常的无奈,他真的已经尽力了但是。
谁家的牢狱要打扫的这么干净啊喂!
他敢怒不敢言,只想着干完这单就赶紧滚蛋换个地方做杂役。
本想着来这地方也算是谋得了一个好的职位,来之前亲朋好友还纷纷祝贺他,好似他是进大理寺当了什么官员似的,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谁知道来了以后竟然碰上谢清越这家伙!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他额头上的青筋都快爆出来,硬压下去自己的怒气,道:“大人,这地板已经扫撒了三次了。”
谢清越哦了一声,没什么反应。
狱卒继续道:“大人,我们是牢狱,不是什么医馆,没必要这么干净吧!”
谢清越又哦了一声。
正当狱卒再也忍不住就要终极爆发的时候,谢大人开口了:“你说的也有道理,抱歉,老毛病犯了,本官知道了。”
他这么一下子就道歉了,反倒显得狱卒之前的愤怒很无聊,狱卒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卸了力了。
不过这大人倒是个知错能改的好人啊!爹娘,这份差事也许我还可以继续干!
心里默默念叨了三四遍,狱卒抓紧自己的扫帚。
谢清越终于放过了那个转头,突然转过来问他:“是不是来了个新人?”
这地方能有什么新人?狱卒想了片刻,才知道谢大人指的是昨儿个新收押进来的一个考生和一个官员。
狱卒开口道:“哦,大人说的是昨儿个进来的那两位吧,应该是在科举那边出了些什么乱子,才被连夜送过来了。”
谢清越用随身的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尽管狱卒觉得他那手上并没有什么污渍。
听到此处,谢大人似乎饶有兴趣,竟笑了一声,道:“有意思。”
狱卒不敢揣摩大人的心思,只能抓紧自己的唯一靠山,自己那把破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