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忆然给他介绍着周围的建筑和物件,卫风在她身后默默地跟随着。
这让李忆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回想起上一世的时候,卫风也是像今天这样,总是默默无言的跟在她的身后,但是却比任何人都对她保护有佳。
也许也正是因为习惯了这种理所当然的保护,当他离开的时候,李忆然感觉自己的内心仿佛被开了一个大洞,上一世身死的时候,因为事情发生的太过匆忙,她还没有来得及缅怀,就完全失去他了,后面自己又身死。
她在山里的日子里有的时候也会回忆起那些前尘往事,每每那些记忆涌上心头的时候,都泛起深深地愧疚。
“我怎么当时没有对他更好一些?”
“我到底值不值得他这样的守候?”
李忆然忽然觉得心角有些疼痛,她拽住自己的衣领,有些喘不过气来。
卫风在他身后,他视力很好,平时看远处几里外的东西都能一清二楚,李忆然的这些小小举动自然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似乎是害怕打扰到她,那年轻的小侍卫轻轻开口问道:”公主不舒服吗?“
她不敢回头,怕看到他的担忧,她很难直视他的眼睛,那是一双多么纯粹,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
卫风见她半天不说话,更加担心起来,他停住了脚步,李忆然还由着惯性继续往前走着,突然就被他一把手抓住了,她惊愕的回头,看见一张熟悉的眉眼。
那是她多少个午夜梦回,多少个梦魇醒来,都想看见的一张脸,但是此时真的看见了,却有些胆怯了。她移开视线,不敢直视那人,只是撇过头,道:“本宫没事。”
卫风继续追问道:“公主真的没事吗?我刚才看见公主捂住了心口,可是心疾发作?我母亲也有这样的疾病....\"
卫风在家里经常照顾自己有心悸的母亲,故而对此事格外上心,他知道这种病发作起来是多么的难受,自己也看见过母亲多少次在痛苦里挣扎着抓紧了床铺被子苦苦哀嚎的样子,这让他很担心公主也是这样。
李忆然没想到,上一世的时候,她只是顾着安排这个侍卫去做事,却从来没有关心过他的家庭,他的父母。
自从卫风做了她的侍卫以后,她也很少见他回家去探望自己的父亲母亲,印象里就算是每逢过节,他也总是默默地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好似一座水泥着的雕像,她回头望去的时候,已经布满了灰尘。
李忆然紧张地抓住自己的手指,终于开口道:“卫风,你跟着我,我会对你好的。”
“不会让你过以前的日子。”
“也会好好照顾你的父母。”
李忆然接连说了几句话,卫风不禁一愣。
他没想到这个素未谋面的公主,刚一见面,就对自己许下这么多的诺言。其实她大可不必,因为他们身份悬殊,她是公主,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
守护,是他应尽的责任,而他,从来不推卸自己的责任,尽责职守是他天生的职责。
可是当他最先见到公主的那一面起,除了职务上的守护外,他真的从心底涌上来了一种,我要保护这个人的想法。
他觉得这很可笑,也没有来由,也许是前世的缘分?
他看见公主,觉得很面善,但是出于警惕,还是问出了那句话,问她和李姓王爷是什么关系。
他讨厌那个姓李的王爷,他也不喜欢京城里面这种阶级森严的关系,但是看见李忆然的那一面,他在想:“只有这个人,是不一样的。“
他是习武之人,平时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的直觉在多少个生死攸关的时刻救了他不知道多少此,故而他相信,这一次,他也没有选择错。
他一边在旁边试探着,一边观察着,这个公主似乎有些过于的小心翼翼了。
明明是自己保护她,她却说的像是她要保护自己一样,想到这里卫风觉得有点好笑。
“她武义能有我好么?”卫风在心里轻轻笑道。
但是听到她说要保护自己,给自己好的待遇,还要照顾自己的父母,他又觉得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这种被重视,被放在手心里的感觉,想必是没有人可以拒绝的。
卫风也做出了相应的回应,他回握住李忆然的那只手,走廊上起风了,她穿的有些单薄,那双手多少有点冰冰凉,他搓了搓她的手,多少带了些热度,用自己的手掌包裹住公主的手掌,直视着她的眼睛,说:“我会保护你,不仅是出于我的职责,更是出于我自身的想法。“
“遇见公主之前,我一直过着碌碌无为的生活。虽然有一身的本领,但是自己却没有用武之处。”
“我一直在想,自己学武是为了什么?”
“直到我那天,在路上,保护了被王爷马车冲撞的女童。”
“我才顿悟了,我就是为了保护别人而生的。”
“如果保护那个女童,是出于我的本心的,下意识的反应的话,那么我相信,保护公主,也是如此。”
他摇了摇头,道:“我不想让公主受到伤害,我的心思简单,也应付不了这皇城里的尔虞我诈,但是,我觉得,公主可能需要我。”
他抓紧李忆然的手,继续道:“那么,我就愿意留下来。”
“因为我觉得,公主是与旁人不同的人。”
“不仅仅是和那些皇室贵族不同,更是因为,公主有一颗善良的心。公主愿意保护,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公主更愿意为了那些人,动用自己的能力。”
“我相信公主在未来一定会有所作为。所以我会一直陪着公主。”
“我想看到那天的到来,到时候,我和公主一起欣赏那样的盛世景象。”卫风一字一句的说道。
他显然知道李忆然是非同寻常的人,也相信眼前这个现在还是,瘦小的,没有力量的公主,总有一天会成长为参天大树,庇护她的子民。他觉得,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