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忆然难得沉默了片刻。
阿无见她不说话,神色更加癫狂起来,吼道:“看吧,皇室从上到下都是你这种伪善的人!骗子!少在这里假惺惺了!”
她疯狂到极致,反而冷静起来,转过头去看向哥哥的方向,因为担心阿无,他行动屡屡受制于言卿尘,没过多久就被擒住了。
刺客不甘心地望向阿无,做困兽之争。
言卿尘看都没看他一眼,啪的一声收了折扇,伸了个懒腰,道:“好了,该收场了。”
李忆然嗯了一声,把两人捆着绑在了一旁树边。
言卿尘拿出随身的手帕擦了擦手,对李忆然道:”公主,快把那香点了给众人解毒吧。“
李忆然拿出那块乌漆嘛黑的香,放到了一旁的香炉上。
原来的甜香已燃放许久,渐渐灭了,只余下一点轻微的细烟,顺着风摇曳着。
言卿尘摇着扇子,不耐烦道:“这香味可真冲,快把他换了吧。”
李忆然拿着火折子凑到一旁的宫灯前借了个火,把那解毒的香点燃了,没过多久,一阵清冽的香气逐渐飘散在空气中,刚刚晕倒的众人纷纷揉了揉脑袋,如梦初醒般地或坐或躺在原地发愣。
远方有兵甲声传来,小福子站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一堆今日在宴会外围守着的士兵。
小福子一路上连滚带爬的,生怕今日寿宴出了事,自己项上人头不保,一路上一边祈祷着赶得上一边催促着后面的士兵快些。
皇城里护卫皆由禁军统领卫将军安排,今日他本来也在外围守着,没想到却是宴会里面出了事,当下也是一阵担忧。
等到众人赶到的时候,却只见一地的狼藉,周围打斗的痕迹还有躺了一地的受伤的黑衣人,长公主和言家的小子站在正中,手里拿着香炉,飘出阵阵清冽的香气。
皇上显然是受到了惊吓,心神未定地坐在主位上,一旁的小太监和宫女正拿着扇子给他扇风。
太后则还是笑呵呵的,说道:“今日可真热闹啊。”
李家的这位太后在前几年的时候就患了病,神志时而清楚时而混乱的,也正是因此,看着她这次难得起了兴致,皇帝才大费周章的安排了这场宴会,不仅宴请了百官,还请来了平日里不怎么联系的一些皇亲国戚,共同为太后祝寿,谁知道今日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仁宗摸了摸自己的衣襟,那里刚才被刺客行刺时所划伤,差几分就要深入心口,对此不禁一阵后怕。
他看了看眼前的李忆然和言卿尘,惊魂未定道:“长公主和言家护主有功,赏!“
李忆然和言卿尘跪下道谢,接过赏赐后,李忆然开口道:“父皇,刺客不如就交给我们处理吧。”
仁宗平日里性情温和,不喜见血,此时看着满地的刺客,已经是头都大了,便道:“好,交给你们处理吧。”
刚赶到的卫将军立即下跪,请罪道:“臣护驾来迟,请陛下责罚!”
皇帝无力的摆了摆手,道:“先把这满地的人处理了。”
卫将军诺了一声,就让周围的士兵开始清理了,那些人大多只是晕倒,没有受什么致命伤。
李忆然见他想问,开口道:“留活口,查背后的人。”
卫将军赞叹道:“公主说的对,今日之事蹊跷,还当之后细细审理。”
李忆然指了指绑在一起的舞女和小太监,道:”这两人是主谋,因刚才我们已经问出点端倪,本宫和言公子还有想要探寻的事情,麻烦将军先留下这两人,待我们审问完毕,再移交您那边了。“
卫将军道:“可以可以。“
他本就不是一个争功的人,而且眼下这批刺客甚多,陛下也交代让他先处理这些人,他暂时还顾不上审讯,有人帮忙,他自然是乐意至极。
“那我们就先把人都带下去了。”卫将军对公主行了一个礼,就先退下了。
李忆然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处理那对兄妹,言卿尘默默地跟在一边,少见的没有开口。
“你们知不知道被当做棋子了?还替他们卖命。把你们背后的人说出来吧,将来也少些像你们这样被派来送死的人。“李忆然开口道。
“我呸!”那兄长开口就吐了口唾沫,李忆然知道他们又要骂了,不禁一阵头疼。
”死也不告诉你们这群皇室狗贼!“阿无说完,只见她下巴一动,李忆然道不好,言卿尘眼疾手快地卸了她下巴,没想到被对面的哥哥踢了一脚,下意识的还手去打,电光火石之间阿无已经咬破了嘴里藏的毒药。
“啊...\"她这毒毒发的速度相当快,不到片刻,阿无便已经嘴角冒出黑血,咕噜噜的,哥哥见她已经服了毒,也是存了死志,立即咬了自己嘴里的毒药,佝偻着身子爬过去抱着她,道:”别怕,我陪你,我们一起。“
言卿尘还想动手,李忆然伸手拦住他,摇了摇头道:“都这样了,放他们走吧。“
阿无眼瞳已经开始涣散,嘴里不停地冒着黑血,哥哥用自己的衣袖给她擦掉,却有更多的血不停地冒出来,她抬头看着,叫了声:”哥。“然后浅浅地笑了一下。
将要断气之际,阿无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眼带恨意,拼尽最后的力气,朝着李忆然和言卿尘道:“我....我诅咒你们!”
她抬手用手指狠狠地指向言卿尘的方向,道:“你们一定会有报应,尤其是你,你们的下场,只会比我们更惨,哈哈哈哈哈哈,狗贼。”
说完,她便好似用完了全部的力气,悬在半空中的手无力的垂下了,哥哥握着她的手,小声啜泣着,狠狠地把她抱在怀里,没一会也没了气息。
李忆然面露不忍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轻声叹了口气。
言卿尘冷笑道:“公主还是太心软了,就这样的诅咒,本公子不知道听到过多少次,都是些没用的废物,只能逞口舌之快罢了,要是真有那报应一说,那我可早就死了千次百次了,不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