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用力攥紧拳头，无力地闭上眼睛，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似是在嘲讽，又似乎只是单纯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苏辞的话对李莲花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但也剥开了眼前的迷雾。
以往，李莲花一直被情感蒙蔽了双眼，加上回忆师兄身死的事对他来说无异于剜心，自然不会轻易去触碰，所以其中的违和之处也自动被他忽略了。
现如今，苏辞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说出自己的疑惑，李莲花也被逼得不得不回忆整个事情的经过。
他本就是聪慧至极的人，没有感情的牵绊，以往被忽略的东西自然一一呈现在他眼前。
正是因为明白苏辞的话没有问题，甚至有些她不知道的内情更经不起推敲，才会让李莲花难以置信。
他一直以为的真相，很有可能不是真相。他因一己之私发动的大战也很有可能是别人算计的结果。
这对他来说，冲击力太大，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苏辞看李莲花快要崩溃的样子，张了张嘴，还是没忍心说出她对漆木山死因的怀疑。
漆木山死的太巧合了。前脚李相夷在东海失踪，后脚他师父就死了。
这很难不让人怀疑些什么。
按理说，漆木山一个隐居山林的人的生死没有人会去关注，哪怕他是天下第一的师父也一样。
如果不是李莲花特意回云隐山拜访师父师娘，也不会知道他师父去世的消息。
可现在偏偏有人不仅知道漆木山死了，还知道他的死因，更是在东海这种敏感的地方散播谣言，这种种都透着蹊跷。
从单孤刀被杀，到东海大战，再到漆木山身死，这一切都像是有人在背后操控着。
可，为什么呢？这么做，总要有理由吧。
总不能是看李相夷和笛飞声不顺眼，想搞死他们吧？这么大手笔，就为了搞死两个人？那也太那什么了吧。
又或者，是为了统治武林？
可如果是这样，那把漆木山的死栽赃到李相夷身上又是为了什么？
苏辞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动脑子的事情不适合她，这段时间想这些破事，感觉都要长脑子了。
阴谋诡计什么的，还是让脑子好的人去想吧。她还是比较喜欢不服就干这种简单直白的方式。
突然，苏辞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立马回神看向李莲花。
还好，李莲花没被她刺激得毒发吐血，若真吐血可就得不偿失了。
苏辞松了一口气。
随即，她皱着眉，仔细打量李莲花，想要找出血腥味的来源。
当苏辞看到李莲花放在桌下的右手正在不断往下滴血时，心中一惊，连忙抓起他的手，用力掰开手指。
只见他的掌心已被指甲刺破，鲜血淋漓。
“李莲花！你……”苏辞瞪着李莲花，眼中满是心疼和愤怒，想要开口骂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可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又不忍心了。
她叹了一口气，心疼道：“你就算心里难受也不能这样伤害自己啊！”
说罢，苏辞找出止血药，轻轻地撒上药粉，又掏出纱布仔细地替他包扎伤口。
李莲花茫然地看着苏辞的动作，也不在意手上的伤口，仿佛感觉不到疼似的。
苏辞安慰道：“不管真相是什么，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养好身体。没有好身体，你怎么查找真相？怎么替你师兄和四顾门的人报仇？”
李莲花声音嘶哑地开口道：“你说得对，我不能让我师兄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更不能让他的尸身下落不明。还有四顾门死去的义士，他们也需要一个说法。”
苏辞看他说了师兄，说了四顾门弟子，就是不说李相夷，忍不住道：“还有李相夷，作为受害者，他也需要一个说法。”
李莲花反驳道：“他算哪门子的受害者？若不是他桀骜不驯，目中无人，刚愎自用，如何会有后来的事？是他害死大家的！他该死，也果然死了。”
苏辞打断他：“李莲花！”
李莲花抬头看向苏辞，两人僵持着，谁也不让谁。
最后，李莲花败下阵来，收回看向苏辞的眼神。
他沉默许久，最终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