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砚心中感慨,还好爹娘不在家,不然以叶长砚父亲叶孝正的性子,这钱多半就借出去了,还好二妞反应机敏,把人给打发了。
然后就见二妞眉眼一挑,脸上的神色似乎有些八卦了起来。
“也不知道二伯娘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冬月底我们准备动身的前两天,二伯娘把拿着这些东西上咱家,让我们捎盛京来的时候,二伯娘跟我说,大姑现在正在跟怡彤表姐张罗亲事。”
孙怡彤比叶长砚小一个年头,叶长砚记得连氏提过,孙怡彤好像是正月里生的人,也就是说,马上这翻过年,孙怡彤就是十八了,虽然在前世来说,姑娘十八顶多也就高中毕业,可在眼下这个时空,姑娘十八还没说上亲事,那已经快成为老大难了。
叶长砚原本还心想,大姑倒是知道东方不亮西方亮,儿子孙怡鸣的亲事在推进的时候遇到了暂时的阻碍,大姑倒是也没有忘记女儿孙怡彤,可二妞接下来的话,真是让叶长砚跌破了眼镜。
“二伯娘说,大姑准备把怡彤表姐许配给隔壁圆洞镇上的郭员外家,听二伯娘的说法,郭员外可是隔壁圆洞镇上颇有些实力的财主老爷,光是良田就有三百余亩,还有一片茶山,郭员外家的茶厂在咱们万寿县都算得上是比较有名,在圆洞镇上有移动大宅院,在万寿县城有几间铺面,听说在愉州府也有一间铺面,在做茶叶的生意。”
圆洞镇的郭员外,叶长砚是有些印象的,当初自己考上秀才的时候,郭员外家还给自己送来了贺仪,他依稀记得郭员外家只有两个孙子,大些的那个孙子好像只比五郎长两三岁,今年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而小一些的那个孙子比五郎还小一岁。
看二妞言语间神色透露出来的八卦之意,叶长砚就觉得这事儿应当是有些别的因由,便开口询问。
“我依稀记得,郭员外那两个孙子应该都还没有到急着说亲的年龄吧?”
听兄长这般询问,五郎和二妞的神色都有些异样。
“哥,那郭员外的两个孙子跟我是同窗,也在夏先生的私塾念书,他们家老大今年十四,老二比我小一个年头,他们怎么可能这么早就说亲。”
五郎的话,肯定了叶长砚先前的猜测,但这却让他更疑惑的望向了二妞。
“我也不知道二伯娘说的是不是真的,听二伯娘的意思,大姑是准备把怡彤表妹许给郭员外本人。”
“许给郭员外?!”
二妞的话,让叶长砚和梁靖程都一脸的惊诧。
“这郭员外的年龄,那可是都可以当孙怡彤的祖父了,大姑这该不会是让人给骗了吧!”
见兄长这般惊讶,二妞这才原原本本把二伯娘柳氏的话给大致叙述了一遍。
按照二伯娘柳氏的说法,这郭员外今年五十出头,家中有一妻两妾,正妻去年去世了,现在有意打算续弦,据说郭员外打算续弦的消息放出来,赶着打算把自家闺女送去填房的人家还不在少数,毕竟郭员外的家境,在这万寿县内,也算得上是有些头脸了。
除了孙怡彤,其他姑娘多是二十出头,亦或是和离的归宗女,孙怡彤的其实除了脸上有些雀斑,整体来说模样还凑合,相对其他姑娘和归宗女来说,年龄上也更占优势,而且孙怡彤在万寿县县城出生长大,一直被大姑娇养着,各方面都朝着小家碧玉的方向在培养。
听二伯娘柳氏的说法,大姑带着孙怡彤去了一趟万寿县城外的寺庙,借着烧香的由头,在介绍人的安排下,与那郭员外来了个巧遇,郭员外对孙怡彤的第一印象倒是不错。
大姑知道郭员外相中了自家闺女,虽然对方比大姑父还年长十来岁,但大姑还是异常的兴奋,自家闺女嫁过去虽然是填房,但好歹也是对方明媒正娶的正妻,郭家那两个姨娘还不得仰仗孙怡彤的鼻息过日子。
而且这男人五六十当爹的,那也不是什么太过稀奇的事情,到时候孙怡彤嫁过去,再生上个一儿半女的,这郭家的当家主母之位,那可就坐得稳稳当当了。
听二伯娘柳氏的说法,大姑向郭家提出要三千两的聘礼,该有的礼节一样不能少,要风风光光的把孙怡彤迎娶过门。
大姑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女儿嫁入有钱人家,这也算是结了门贵亲,而儿子孙怡鸣的聘礼钱也有了着落,这样一来,大姑苦恼已久的儿女亲事就全部得到了解决,而且还能给大姑两口子留下近两千两的棺材本,这后半生的日子都不用愁了。
就在大姑的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的时候,却不知孙怡彤是怎么知道了母亲要把她,许给一个差不多能当她爷爷的老头子,一时间寻死觅活的,无论如何都不答应。
也不知道是谁给大姑传了消息,说是钟云峰要带着二妞和五郎上京城去,在二妞和五郎他们启程的前一天,是祖母亲自带着大姑家的表哥孙怡鸣来到叶家,说是大姑和大姑父给爹娘捎了些东西。
听二妞的说法,当时只是二妞和外祖母还有舅母在家里帮着收拾进京要带的东西,孙怡鸣将东西放在叶家,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杯,就简单寒暄了两句,就红着脸告辞离开了。
二妞觉着孙怡鸣可能是觉得叶家家里都是女眷,他一个表哥,也不好久待,所以二妞也没有多做挽留,待到孙怡鸣离开后,祖母倒是说了两句他大姑以前办事却有不周到的地方,但这打断骨头连着筋,好歹跟叶孝正是亲姐弟,虽然捎的东西也不值几个钱,但好歹也是一番心意,就让二妞到时候一并捎上。
原本叶长砚对于大姑捎来东西,多少还是有些惊讶的,但比起大姑要给孙怡彤定亲的事情来说,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若真如二伯娘跟二妞所言的那般,大姑打算把孙怡彤许配给郭员外,这在叶长砚看来和卖女并没有实质上的区别了。
当然二伯娘这个人,平日里就喜欢串门子,说的话也多是些不着调的谣传,但这样大的事情,在叶长砚看来,以二伯娘的心性,是绝对杜撰不出来的,况且二伯娘这一两年一直在加工坊的食堂里帮工,串门子的机会也不多,孙怡彤这事儿,只怕不会是空穴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