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孝正虽然举的是茶,但在座的众人,都客气的举起了酒杯,喝下了叶孝正敬的这杯酒。
一顿饭吃下来,真可谓是宾主尽欢。
饭后,孩子们在跑到窗边,看着楼下的灯火辉煌,一个个都是一脸的欢喜。
连氏则在叶长砚诸位嫂子的簇拥下,来到了窗边的角落,跟大家闲聊了起来。
叶长砚和梁靖程他们这桌,大家喝酒喝得很是尽兴,尤其是箫衍开和箫景行父子,酒量那真是没得说,中途钟云峰还让又上了两个下酒的菜。
待到伙计们把桌子收拾干净了,又端来了几盘子切好的西瓜和一些干果点心。
大家便围着桌子,也闲聊了起来。
很快话头就被吕格昂转到了端午节马球案上来了,只听吕格昂压低了声音,朝着在大理寺任左寺丞的朱玉春,开口询问道。
“大师兄,外面都在传,这吏部左侍郎潘泰臻,可是一条大鱼啊,他若是真的在这次端午节的假球案中倒下了,怕是会牵连出不少人啊。”
朱玉春刚啃完一块西瓜,将瓜皮放在碟子上,拿起帕子擦了擦手,摇了摇头说道。
“为兄作为本案的主办官之一,具体的细节方面倒是不便向大家透露的,还望大家见谅。”
朱玉春的话,让众人都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才听朱玉春望向正在啃西瓜的王心宽说道。
“其实说起吏部左侍郎潘泰臻,心宽作为吏科都给事中,比我更有发言权。”
见大家都望向了自己,王心宽拿起帕子擦了擦手,接过了话头。
“吏部作为六部之首,在维系整个朝政运转中的地位不言而喻,而吏部尚书田干旧疾反复,曾多次向陛下提出解官,奈何陛下一直未找到合适的人选来接手吏部,因吏部尚书旧疾反复,所以吏部的运转,则主要便都是由左右侍郎在负责,这两年下来,吏部左侍郎潘泰臻已经是逐渐大权在握了。”
“那如此说来,这潘泰臻差不多已经是实际上的吏部掌权人了,那他若真是倒了台,那估计会牵扯进不少人吧。”
叶长砚和梁靖程坐在边上,一边啃西瓜,一边竖着耳朵听,坐在梁靖程身边的吕格昂,不由发出一声感慨。
“不过这定远侯世子已经被收了监,现在大家都很是关心这件事儿,会不会牵扯到二皇子身上。”
此时一旁的箫景行,却是开口问出了大家都最是关心,却又不敢轻易问出口的话题,由于这个话题过于敏感,因此箫景行把声音都压得很低。
“哎哟!”
就在箫景行的话音刚落,他的后脑勺就被人拍了一巴掌,回过头去,就见脸色潮红的箫衍开正双目怒睁的瞪着他。
“你一个个小小的校尉,这等社稷大事,什么时候容得你在这里置喙了?”
挨了一巴掌的箫景行,捂着自己的后脑勺,有些委屈的开口。
“我就是想……哎哟!”
可还不待箫景行把想什么说完,后脑勺又挨了一巴掌。
“想什么想?你最好是连想都不要去想。”
箫景行看着一脸威严的父亲,捂着自己的后脑勺,委屈的闭上了嘴。
叶长砚一众师兄弟,见往日大大咧咧,随和好相处的箫衍开,连拍了儿子两个巴掌,表情都有些惊诧。
这时,一旁的蔡老见大家的反应,才开口说道。
“景行,你爹乃武将出身,于这等事关社稷的大事上,比起文官来说,身份会更加的敏感,一个不小心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就可能会酿成祸事。”
随后就听蔡老说起,前朝武将卷入夺嫡之争,后来爆发兵变,造成大规模流血冲突,使得国家陷入了空前的混乱局面,而这次的事件也为后来武朝的灭亡,埋下了祸根。
听了蔡老说起的这个故事,大家一时都陷入了沉默。
“你们几个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这事关社稷的大事,陛下和朝中诸公自有决断。”
蔡老扫视一圈自己已经入仕的几个弟子,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吕格昂的身上,吕格昂和几位师兄听到蔡老的叮嘱,都点头应是。
随即就见蔡老把目光转向了叶长砚和梁靖程,一脸慈和的说道。
“你们两个好好念你们的书,这朝局的波谲云诡,还不是现在的你们能体会得到的。”
叶长砚和梁靖程也是恭敬的点了点头。
叶孝正感觉到了现场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而他们所说的事情自己又完全听不懂,见大家都沉默了下来,便笑呵呵的开口说道。
“大家说了这阵子的话,该渴了吧,来来来,吃西瓜。”
叶孝正的话,一下子就打破了现场有些凝重的气氛,钟云峰也很有眼力见,轻轻推开门,让伙计再送上一些西瓜来。
随后,大家一边吃着西瓜,一边聊着一些轻松的话题,氛围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
随即话头就转到了王心宽的亲事上来了,就听箫衍开笑呵呵的开口问道
“心宽啊,陛下已经为你和佟家姑娘赐了婚,这婚期可定下来了啊?老夫等你这杯喜酒,可是等了好些年了啊!”
听到大家谈论自己的亲事,王心宽原本酒后就有些微红的脸色,现在就像那煮熟的螃蟹一般,变得一片绯红。
“我爹娘这些天,正在跟燕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商议聘礼的事,待到商议完毕后,把聘礼准备好,便可行纳征之礼,这之后才是请期,待到这婚期定下来,晚辈定当亲自将请柬给箫将军送到府上。”
“好好好,陛下还真是器重你啊,给你赐下这么一门好亲事。”
众人一听都是跟着哈哈笑了起来。而众人这一聊就聊到了戌时,见天色不早了,大家这才纷纷向叶孝正和连氏道了谢,各自归家。
从云峰楼出来,虽然已经是戌时了,但叶长砚却是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一股热气,天气很是有些闷热。
“爹,您热不?热的话就把车帘子也掀起来吧。”
见叶孝正点点头,叶长砚把马车帘子给掀了起来。
此时就听正在驾驶马车的钟云峰说道。
“这还有两天才进入六月,没想到这盛京竟就这般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