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城返回后,太阳已经逐渐西沉,天空中呈现出一片淡淡的橙色,预示着夜晚即将来临。崇建骑着车子,将红云送到了村口。分别时刻,二人恋恋不舍。他们静静地站在车旁,彼此凝视着对方的眼睛,仿佛想要将对方的模样深深烙印在心底。
“你何时去城里?我去送你。”红云轻轻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眷恋和期待。崇建微微一笑,回答道:“明天或者后天吧,哥不是说越快越好嘛,那就后天吧!”
“那好,后天我在这里等你。”红云点点头说。二人静静站了片刻,崇建握着红云的手说:“表妹真好。”
“哎呀,”红云笑道,“你烦不烦啊?”
“我喜欢,以后就当咱俩的口头禅吧!”崇建说着轻轻拥抱了一下红云。红云没有拒绝,轻轻倚在崇建怀里,笑着说:“你愿意喊就喊吧,听起来还挺温馨的,我这表妹也只有你这一个表哥,你可不能见谁都喊人家表妹啊!”
“放心,我也只有你一个表妹。”崇建感觉红云特别温柔,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和秀发。俩人聊了会儿便分开了。
崇建回到家时,天已黑透了。母亲在家做好晚饭已等候多时了,见儿子回来便轻声问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在城里遇到了崇高哥,他非要请我们吃顿大餐,所以就回来晚了。”崇建笑着解释道。母亲问:“姑娘这次进城还算满意吗?给她买衣服了吗?”
“满意,非常满意,娘,买不买衣服她根本没在乎,还一再劝我别买了。”崇建笑着回答道。母亲听了,喜笑颜开,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啊!”
汉益镟锭子回来后,又询问了崇建一番,崇建一一回答。母亲端上晚饭,一家人吃饭时,崇建对父母说:“爹,娘,后天我要去城里学开车了。”
“好好的,学什么开车啊?”汉益疑惑地问道。母亲笑着说:“你怎么突然想去学开车呢?”
“是崇高哥让我学的,说学会了给他当司机,开小车。”崇建满不在乎地说道。汉益问:“你行不行啊?”
“比考大学容易多了,崇高哥说一点也不难。”
“要花钱不?”
“当然要花钱了,不过,这钱是崇高哥厂里出,咱一分也不用拿。”
“这是件好事啊,你要用心去学,红云知道吗?”汉益语重心长地问道。崇建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说道:“当然知道了,崇高哥可是当着她的面跟我说的呢。她也很支持我去学车,还说将来给崇高哥开车,也是一个不错的出路。”
“嗯,红云这孩子确实懂事,而且有远见。现在你崇高哥当上厂长了,你跟他好好干,将来再谋一个前程,爹也就放心了。”汉益边说边放下手中的饭碗,点上了一袋烟说。崇建笑道:“一个小车司机能谋什么前程?”
汉益还想再说点什么,这时,田翠花急匆匆跑了过来,一进门就对着崇建笑容满面地问道:“崇建,你们这次进城,俩人谈得如何啊?”
“谈得很不错!”崇建笑着回答。崇建娘为她搬来了一条凳子,也笑着说:“可多亏了你这个大媒人啊,给崇建找这么好的一个媳妇,俩人这辈子是分不开了。”
“老嫂子,你不知道吧,崇建这小子头脑灵活,把我都搞得晕头转向的。”田翠花笑着说。崇建娘听了大吃一惊,脸色一沉,问道:“他婶,崇建没惹什么事吧?”
“没有没有,怎么会惹事呢?我真是佩服。”田翠花说笑着,便把崇建做过的事情讲给他们听。汉益听了,笑着骂道:“送锦旗这种事,也只有他们这帮小子才能想得出来,别人干不了。”
“娘只是让你去看看她,可没让你去认什么表妹啊!”崇建娘笑道。汉益听了笑着说:“原来是你老婆子在背后指使啊!”
“爹,要不是俺娘出这一招,这事恐怕办不成,也不会托翠花婶去说,这就是缘分到了。”崇建笑道。田翠花笑着说:“千里姻缘一线牵,八百年前注定的姻缘是怎么都分不开的,你们就等着娶儿媳妇吧!”
汉益又把崇建刚才说的话告诉了田翠花。田翠花一听,双手一拍说:“哎哟哟,俺的亲爹祖奶奶啊,这事更不用说了,原来俺还担心红云嫌崇建在家种地,现在咱啥也不用怕了,你们想想看,崇建要是进城学会了开车,又有崇高这大老板帮衬着,将来肯定能发大财,说不定还能成为城里人呢。”
“婶子,您别开玩笑了,这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咱可不能随便乱说啊!”崇建笑着说道。田翠花也笑着说:“崇建啊,你可别不信婶子的话,俗话说,风水是会轮流转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转到你这儿了,你说不定还是个大富大贵之人呢。红云她妈说,红云这姑娘小时候有人给她算过卦,说她有福气,而且还是旺夫相呢。”
“他婶子,那就借您的吉言了,希望真能如此吧!”崇建娘笑着说。汉益听了心里很高兴,难得地大方起来,说道:“他婶子,你家里要是想纺花织布,就挑几个好锭子吧!”
“啥时候都忘不了你那点破玩意儿。”崇建娘嗔怪道。汉益笑着说:“俺也没啥大本事,就全靠这点破玩意儿养家糊口了,大小也算是个生意嘛!”
田翠花听了也不客气,蹲下身在汉益的材料筐里挑挑拣拣,选了几个好锭子攥在手里,笑着离开了。
红云回到家后,父母自然又盘问了一番。葛存益听了红云的话,心中暗自惊喜,笑着说:“红云,看来咱这卫生室要开到老河湾去咯。”
“爹,您这是啥意思啊?”
“啥意思?你还不明白吗?爹说得已经很明白了,等你将来嫁到了老河湾,诊所不就自然也开到老河湾了嘛,崇建也会帮忙的。”
“他才不稀罕干这一行呢,他想去城里学开车。”
“学开车?”
“嗯,已经说好了,等学会了就去给崇高开车。”
“你是说给崇高开车?”
“爸,您认识崇高吗?”
“嗨,爸当然认识啦,他可是老河湾老队长刘现成的女婿,以前在大队宣传队演过杨子荣,还在大队敬老院当过司务长,你难道没印象了?”
“记不得了。”
“刚才你说这小子当老板了?”
“个人承包了县里的铸造厂,现在是厂长。”
“朝里有人好做官,他跟崇建是啥关系啊?”
“亲堂兄弟呗!”
“哦,门第这么近啊!”葛存益沉吟片刻说道,“崇建什么时候走啊?”
“后天。”
“你去送他吗?”
“当然去送他啊。”
“嗯,这么做就对了。”
“怎么就对了?”红云娘不明白葛存益说这话的意思,笑着说,“你是不是想巴结他啊?”
“你呀,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咱们是实实在在亲戚,我巴结他干啥?”葛存益笑着说,“这小子要是有出息了,说不定将来咱的卫生室也能开到城里去呢,有个好女婿比啥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