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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沈星吟点着蜡烛,在烛光下给景御缝假发套。

当初在战区,有孩子被炸掉了半个头皮,她特意上网搜过假发套的编织手法。制作假发套要先做发网,再用特殊的针法一层一层钩缝上去。她学了很久才学会,那孩子的朋友们剪掉了自己的长发捐给他,可惜还不等她编完,那孩子就因为继发感染去世了。当地人埋掉那孩子的时候,她把那个织了一半的假发套也放了进去。

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会乱想,她晃了晃脑袋,专注于手里的针线活。

不知道过了多久,假发套终于缝好,虽然有几条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沈星吟捶了捶酸痛的背,拿着假发套去敲世子的门。

只言正守在房内,给她开了门,自己到门外守着。

瞥见她手中黑乎乎的东西,景御发出疑问。

“这是什么东西?”

“假发套。”沈星吟用拳头顶着假发套给他演示,“这么戴,用你的头发做的,没你原来的长,凑合能用。”

“你还会做这种东西?”

“恰好会。”

“怎么三小姐恰好会的,恰好都是我需要的呢,你说奇怪不奇怪?”

沈星吟没接他的话,将假发套放到一旁,问:“头还疼不疼?”

“偶尔,稍微有一点。”

“殿下还是要多休息,这么晚了还不睡,真是嫌命长。”

“这不是在等着三小姐吗?”

“有事?”

“嗯。床尾的衣服你拿上,明日一早,安排你进宫。”

沈星吟往床尾看去,捧起了那套叠好的墨青色衣服。

是宫内医官的衣服,还有一块象征医官身份的佩玉。

“宫内不比宫外,孤影不能时刻在你左右保护,你万事小心。”

“嗯,我知道了。”

“明日到了宫门口,会有人接你。记住,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少做少说,陛下虽温和仁厚,但心思很重,切不可有任何触犯天威之举。”

“记住了。”

“夜深雾重,三小姐早些歇息吧。”

“殿下也是。”

沈星吟抱着衣服,走出了房门。

昏黄的烛光晃动,映着他曜黑的眸里闪烁着幽光。

“孤影。”

“属下在。”

“联系那人,明日请他务必护三小姐周全。”

“是,殿下。”

---

第二日。

天还未亮,沈星吟已经换好了衣服,坐上马车赶往宫门口。

一个太监等候在宫门边。

太监接上她,让她低头跟着他走,一路上给她讲宫中的礼仪和注意事项。

御医每天清晨都会来请脉,而这个时间,太子殿下和众位朝臣正在商议国事。

到了内宫,太监先将她带到轮值的太医院,交给了一位御医。

御医挎上药箱,带她进元景帝的寝殿。

陛下的病治了几天一直不见好,夜间疼痛难忍经常呕吐,最近还出现了尿血的症状。

御医隔着黄巾诊过脉,神色凝重地写药方调整用药剂量。

“爱卿,朕的身体如何?”元景帝声音沙哑。

“陛下脉象虚实夹杂,尚未见好转,恐怕还需要些时日。”

“为何治了这么久朕越发难受?”

“臣请准复诊。”

“准。”

边上的小太监轻轻推了她一下。

沈星吟上前去,伏身跪到地上,压低了声音道:“陛下,可否屏退左右?”

御医心中一咯噔,边上的小太监也开始冒冷汗。

元景帝眸光落在她身上,片刻后,说了个“准”。

殿中的人都退了出去,守在门边的宫女关上了门。

是他说的,陛下心思重,不可有任何触犯天威之举。

此刻她假扮医官私闯内殿,就是欺君之罪;而把她弄进来的世子殿下,同样也是欺君之罪。沈星吟不认为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能完美骗过元景帝,所以她决定自爆。

她摘下帽子,低低伏在地上。

“陛下恕罪,臣女沈星吟,参见陛下。”

元景帝眯起深邃的眼,沉声问:“你说你叫什么?”

“回陛下,臣女名叫沈星吟。”

“朕听皇后提起过,你就是沈相第三女?”

“臣女正是沈相第三女。臣女师承怪医老须子,宣亲王世子殿下忧心陛下身体,特命臣女前来为陛下诊治,内宫森严,臣女不得已扮作医官,求陛下饶恕。”

“朕听闻世子遇刺身负重伤,如何能命你来?”

“世子殿下已于昨日转醒,暂无性命之忧。”

元景帝陷入深思。

此女治好疠疾之事,他也略有耳闻。这么说来,世子重伤能转危为安,也有她的功劳。御医久治不愈,此女不像是有谋害之心,让她诊断一番也无妨。

元景帝目光中带有审视,问:“你此番入宫,沈相可知晓?”

“回陛下,父亲不知。自国清寺下山,宣亲王命臣女留在双山,寸步不离为世子殿下诊治。”

“世子命你来做什么?”

“世子殿下命臣女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只诊治陛下的病情。”

“你为何不照做?”

“臣女不敢欺瞒陛下,臣女愿担一切罪责,只愿陛下福寿安康。”

“朕免你死罪,准你问诊。”

“臣女叩谢陛下隆恩。”

沈星吟磕了个头,跪到塌边。

“臣女冒犯,陛下恕罪。”

沈星吟掀开明黄色的被子,将薄方巾放到元景帝肾的位置,用了些力按下去……

……

从寝殿出来,沈星吟长长吐出一口恶气。

御医又进了寝殿,太监走近到她身旁,声音都在发着抖。

“哎哟我的三小姐啊,您可真是好大的胆子!世子殿下定要怪罪我等!”

沈星吟故作轻松一笑:“走吧。”

这一顿责罚看来是免不了了,太监只能认命,带着沈星吟往宫外去。

高高矗立的宫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宫道,尽管不是第一次走,仍然压抑得令人窒息。

“站住!”

太监浑身一僵,扑通跪倒在地:“参见太子殿下。”

沈星吟站定,往后看去,低身行礼。

“沈三小姐,”景昶眸光凛冽,打量着她的装束,冷声道,“你可知你这是欺君之罪?”

“陛下已经赦免了我的死罪。”

景昶缓缓靠近,手指背拂过她的脸庞。

沈星吟侧头避开。

太子瞳孔一缩,抓住她的脖子将她摁在宫墙上。

“罪便是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