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姜云澜,带着杏儿饭后消食。看见这两个小厮在县衙后院溜冰玩,声音大了呱呱又叫又闹。
她不由分说,上去便要打。
年纪大点叫金瑞的,眼疾手快一把挡开,叫道:“你这老货,凭什么打我兄弟?”
梁母甩开手,骂道:“这里是我家的县衙,由不得你去放肆,我要打便打,要骂便骂,你竟敢还手。
你在还手,我命人把你俩现在打死在这里。”
说罢伸手用指甲朝着金瑞脸上抓了一把。把金瑞这小子脸上抓出几条血道子。
一旁的银瑞见哥哥受了欺负,不管不顾,骂道:“老咬婆,你敢打我哥,我和你拼了。”
说罢存着力气,拿头使劲顶在梁母的胸口上,一下子把梁母顶翻在地。
二人见闯了他们祸,拔腿就走。
梁母倒地,又哭又骂叫嚷着让府衙里的人截住那两个外逃的小畜生。
偌大一个院子里,怎么会没人看见。
只因这梁母自搬来之后打骂下人,人缘不好,金瑞和银瑞两个小厮和梁母起了冲突,旁人都走只当没看见。
她叫人时,一个花园竟没有一个人出来,只有随身的杏儿上前扶她。
见县衙里的人,都看她的笑话,脸上臊不过,梁母刚站起身,反手打杏儿一巴掌。
杏儿当时脸肿得老高,捂着脸流泪道:“梁大娘,他们气你,你为何打我?”
姜云澜气的脸面通红,对着杏儿骂道:“我要你们来看我的笑话,小贱人,我儿子是县令,你目无尊长的叫我梁大娘,谁是你大娘。
你也和那两个小畜生一样,敢小瞧我?”
杏儿又不是卖到梁家的下人,只因都同乡,梁母脾气秉性杏儿都知,用得顺手才让杏儿一直跟着。
现如今姜云澜得了儿子的势力,对杏儿动了手,杏儿气不过,也不愿再服侍。
撇下梁母,哭着从后院跑回去房去,收拾好自己的衣服,背着包袱雇了一辆车回梁家渠去了。
等梁山伯外干回来,见母亲闹个不停,也不见跟随自己身边的金瑞银瑞,连母亲身边的杏儿也不见踪影。
问了县衙的衙役,这才知道金瑞银瑞和母亲大闹了一场,杏儿被母亲又打跑了。
一日之间走了三个下人,梁山伯被母亲又闹了一通,疲惫不堪。
钱书吏见县令家的奴仆跑了,正合他意。找了家里几个心腹安插在府衙之内。
梁山伯明知他找人监视自己,可有这样一位母亲,实在无可奈何,只能畏手畏脚将就着过日子。
十日之后,衙门口有人来报,说梁家渠的里正,梁茂川带人求见。
梁山伯大喜过望,让人快快请进来。
就见里正梁茂川带着四男两女拿着包袱,带着箱笼进门来。
梁山伯许久不见家乡人,双眼隔着眼泪,先给梁茂川行了常礼。
梁茂川倒是坦然受礼,指着身边的四男两女道:“大侄子,我听杏儿说你把你娘接来一起住,你娘身边没人伺候。
我就带来咱们乡里几个能干的妇人来,让他们照顾你娘,你也好放心做你的官。”
原来杏儿那日回去,就和她母亲诉了委屈,她娘气不过,当日拉着杏儿就去找了里正家里评理。
说羡锦华仗势欺人,无故打自己女儿。
里正梁茂川是梁山伯远方堂叔,同根同姓。听杏儿一番哭诉之后,气得骂人。
茂源兄就留下这么一根独苗,生的出息,读了书,做了县令。
梁家渠的未来还指望着这位侄子呢,他却有那样一位母亲拖累,这还了得。
自己家族的事,他这个里正还是管的了的。
听着杏儿前前后后把出去见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梁茂川骂道:“茂源兄弟就这么一个独苗,这个姜云澜克死了我兄弟,现在又来克山伯这孩子了。我们梁家人在一日,就没有她张狂的日子。我这就带人过去,将她捆回来。”
妻子劝他道:“他儿子现在是县令,你还能管得住她,你是个远房堂叔,他现在怎么肯听你的话?
再说,儿子举了孝廉,就把老娘送回老家,被同袍告上一状,他这个官也当到头了。”
梁茂川琢磨了一下妻子的话,认为媳妇言之有理。
思来想去,想道:“我是梁家的族长,他就是皇帝也得认得我这个大伯。他是我的子侄,父亲早逝,子弱母壮。
我这个叔伯不管,谁来管。那姜云澜真是安生过日子的,也不会回他们姜家搅闹一番。
这事我定了,我明日就去,她不回来,我自有办法。”
等次日,梁茂川在村子里寻了几个辈份和姜云澜一样的,性子又不好惹的娘们和壮汉。
给他们说了清楚利弊,带着几人收拾了箱笼就往乐同县来。
梁山伯和里正梁茂川叔侄二人正在闲话家常。
姜云澜听说梁茂川来了,想在相邻之间夸耀一番,便换了一身华服从后院到了前厅。
初见梁山伯,看他的脸色和精神,梁茂川就存着怒火。
此时再看梁母珠翠满头,丝绸满身直接换了一副冷面孔对着她。
姜云澜行行礼他也不回,只上下拿眼打量姜云澜身上的行头,一遍又一遍。
把姜云澜看得不好意思,笑问:“茂川兄弟这是看什么啊?”
梁茂川张口道:“大嫂子近日真是精神的很啊,精神这么好,什么时候跟我回梁家渠啊?”
姜云澜见梁茂川的神情,才知对方今日来者不善,也收了笑容。
坐在上座倚着凭几道:“茂川兄弟你这是什么话,我儿子当了县令,我自然跟着我儿山伯过日子,你们接我做什么,你们不用操心,我在这里好得很。”
梁母袍袖一摆,拿出以前在姜家的派头来。
梁茂川见她不想走,指着身后带来的六个人道:“大嫂子不想回去也行,我带来咱们村这几人,正好留在这里供你和山伯用,也算给他们谋个出路。”
姜云澜抬眼去看那六人,见来的四个男丁是梁家渠的土兵,那两个妇人是村里有名的厉害嘴。
要是把他们留在县衙内,自己还摆什么款。
梁茂川这是摆明要找人辖制自己。自己是这后院的老夫人,自己凭什么再受梁家辖制。